小艾也快放寒假了，但两人都忙得要死，每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时，葛瑶已经开始琢磨寒假时候怎么带小艾了。
三点半了，葛瑶出了练琴房，准备去接小艾。
今天周五，小艾放学比以往早，葛瑶匆忙忙的拎上包就走。刚走到门口，被人拦住了。她抬头看了看，竟是贺靳南。
葛瑶有些惊讶，“贺先生来找我？”
“是啊。”贺靳南点点头，笑起来，跟沈络的阳光明媚不同，贺靳南的笑有点苦涩与牵强。他玩笑说：“我来找你很惊讶？之前我住院，你去看我时我也像你这么惊讶。”
葛瑶尴尬的笑笑，不懂他的意思。
“去哪儿？我送送你？”
“贺先生有事就先说吧。”说完了她打车过去，应该能赶得上。
“那走吧。”
贺靳南在前头走，带着葛瑶上车。他没有目的地，车子在车水马龙的路上乱窜，跟着车流，不快不慢。
电台开着，有音乐流出来。
时间在走。
葛瑶不想跟他这么耗下去，“贺先生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你喜欢沈络吗？”
“这跟贺先生有什么关系？”
贺靳南笑了声，没有逼问，目光直视前方，“沈络是我朋友、是我兄弟，前几天他喊我出去喝酒，他说想跟你在一起，我问他葛瑶喜不喜欢你另说，她的孩子怎么办，你能接受吗？”
葛瑶另一侧的手攥起来，又松开攥住了衣摆。
“他说，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就告诉他，那孩子不是一岁两岁，他已经六七岁了，开始记事懂事了，你能接受他，他能接受你吗？你有问过他有没有想自己的亲生爸爸吗？沈络被我问住了，一下子答不上来。
葛瑶啊，看样子你也是喜欢沈络的，可是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如果葛、艾不想要沈络，只想要他的亲生爸爸，你怎么办，你让沈络怎么办？”贺靳南说到葛艾名字的时候，莫名顿了一下，似咀嚼呢喃。
开始的几句话，葛瑶真的以为贺靳南在为沈络着想，可是他越说越让她疑惑，说到最后让她的心突突跳起来。
贺靳南说的太正义了，她根本听不出他到底是真的为了沈络，还是知道了什么才来试探她的口风。如果贺靳南知道了什么，她该怎么做？
当着贺靳南的面，她说不出“葛艾的父亲已经死了”的话。
思量许久，葛瑶镇定道：“如果这是沈络的想法，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他是个男人，有些事情他也问不出口。”
“贺靳南，我了解沈络。”
车内魆地陷入诡异的安静。
良久，贺靳南忽然嗤笑一声。
时间越走越远了。
车流也越来越大了。
葛瑶摸出手机给沈络发了个短信，让他去学校接小艾，她这里有点事情还没结束，晚点直接去公司。
“沈络很幸运。”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
贺靳南沉默片刻，道：“我想见见小艾。”
葛瑶冷笑。
刚才贺靳南虽然以关心沈络为由，但话里到处陷阱，被她四两拨千斤的拨过去却又说开了。
“小艾还要学习，怕是没时间见你。”
“葛瑶，我知道小艾是我的儿子，否则我不会特意来找你，就像之前你莫名其妙去找我一样。我只想看看他，不会做其他的事。”
“当年你怎么不去看他，现在看不觉得迟了么？”
“所以我只是看看，不会带他走。”
葛瑶默然。
她拿不定主意，贺靳南是小艾的亲生父亲，她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父子见面的权利。但一来她为小艾这些年的苦楚鸣不平，二来她担心贺靳南会带走小艾。她不相信贺靳南。
“我要结婚了，你知道的。我父母……也不会接受小艾，否则当年冯安宁找到我家，不会被我父母赶走。”
“呵，那你有什么资格现在来后悔？”
贺靳南皱着眉，眉间苦涩，“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否则我不会让他一……”他魆地收口。
当年跟冯安宁在一起是因为她长得像程骁，冯安宁怀孕的事他也知道，但他当时不以为意，给了一笔钱，让她打掉孩子，就没再管，甚至都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真的当年就知道冯安宁背着他剩下孩子，或许他也不会接受，可能会让别人收养了这孩子，却绝不会自己去养他。
他……是没有资格。
“小艾一直没有问过我他爸爸在哪儿，他当我是他的妈妈，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爸爸是死了或者是跟别人走了，我宁愿他这么想，都不愿意让他知道他是被自己父母抛弃的。所以，如果你真的心怀愧疚，就不要告诉小艾这些事。他懂事了，会记得一辈子。停车吧。”
贺靳南抓着方向盘的手握得死紧，指尖白得像雪。他沉着脸，眼底有懊悔、有愧疚、也有爱，他挣扎良久，终于还是停了车，放下了葛瑶。
葛瑶说得对，他没资格。
贺靳南楞楞的望着前方，一片迷茫。
第40章 一爱孤行
已经快四点半了，葛瑶现在过去肯定赶不上，小艾已经放学了。
虽然她刚才对着贺靳南时理直气壮，但其实她一点底气都没有。这会儿又赶不上去接小艾，顿时有点烦躁。
她给沈络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
“沈络，小艾接到了吗？”
沈络沉默半秒，道：“小艾不见了。抱歉。”
“什么意思？”葛瑶背脊瞬间崩得笔直，“你在哪儿？小艾不可能会乱跑的，怎么可能不见了？”她瞬间想到贺靳南，刚才贺靳南找她谈话是不是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从而带走小艾？
“老师说，下午的时候有个女人过来自称是小艾的姑姑，还当着老师的面给你打电话了。老师确认之后，便让人带走小艾了。”
女人？那或许不是贺靳南。但是除了贺靳南，还有谁会要带走小艾？带走小艾又要干什么？
葛瑶简直要崩溃。
“瑶瑶，你别急，我已经调到监控并且报了警。你先来学校，我在这边等你。不要担心，小艾很聪明，不会有事的。”沈络安慰她，“瑶瑶，不要担心。”
葛瑶鼻子一酸，脱口道：“贺靳南知道小艾的事了。”
沈络又沉默了半秒，“我知道了，别担心。如果要打官司，我会帮你。而且你才是小艾的法定监护人，不要怕。这件事我等等会跟贺靳南谈，你不要多想，先过来。”
“嗯。”
她挂了电话，让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葛瑶到校门口的时候，沈络正好从里面出来。
“找到了吗？”
“嗯，是冯安宁。”
葛瑶瞬间黑了脸，拳头攥得很紧很紧，恨不得捏死冯安宁。她翻出手机给冯安宁打电话。响了一会儿，没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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