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很久的事情成真了，我却一点都没心思高兴。
我口干舌燥，爬过来想去倒水喝。
我从我枕头下面摸手机，怎么都找不到，还把程樊吵醒了。
虽然看不见，我感觉他正瞪着我。
过了几秒钟，他把手机从床头柜拿起来递给我。
我打开手电筒，摸过去干掉了半瓶矿泉水，重新躺回来的时候，我感觉他还在瞪着我。
我靠过去抱住他的腰，听他在我头顶上叹气：“我有太多想骂你的了，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骂了。”
我蹭了蹭他的胸口：“你一条一条骂，我都听着。”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了？有人送你回宿舍吗你就喝？跟人家熟吗你就喝？”
我说：“不太熟，喝了可能就变熟了。”
他抬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还记得自己怎么来这儿的吗？”
我皱着眉回忆，“不记得了。”
“我去你们宿舍楼下等着，看到两个男生把你架回来的！还好你室友跟在后面，不然人家能把你架到哪里里你有把握吗？”他突然推开我，我似乎能看到他的眼睛还在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瓮声瓮气：“不会的，都是我同学，不是那种人。”
“你有病吧！你自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吗？以后只要是我不在，你都不许喝酒听到了没？”他突然大声骂我。
我在心里吐槽，我怎么可能没有危机意识。只是我那些同学一心只读圣贤书，人也很朴实，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我说：“哦，知道了。”
“打这么多电话怎么不接？”
“我没听见。”
“对了，手机拿来，别放在枕头下面，什么坏习惯。”
我摸出手机递给他。
“以后再喝这么多酒，再不接电话，你就自己过去吧。”他语气很飘然。
我觉得气氛有点沉重，又靠过去抱住他。
我凑上去亲他，“我知道错了，咱们睡觉觉吧。”
他一把推开我，然后转过身去，“臭死了。”
我在背后对他怒目而视。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洗脸没刷牙没洗脸就这么躺在这里，一股羞愧之心油然而生。
我爬起来洗了个脸，刷了个牙。
然后从床的这一边钻进他怀里。
我亲了亲他的嘴巴，我说：“程樊，咱们做羞羞的事情吧。”
他往旁边挪了挪，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不要。”
我恨恨的想，程樊估计是个X无能。然后就睡着了。
第十七章
从我来了以后饭桌上的气氛就变得很尴尬。
小眼镜出来打圆场：“大家吃饭，吃饭。”
我默默地扒着饭，听他们对程樊问长问短。
好不容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去KTV唱歌。
我起身告辞：“你们慢慢玩儿，我先走了啊。学校偏，太晚了不太好回去。”
程樊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主角：“我送你吧。”
我客气的笑：“不用，欢迎你回来。”
他也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回学校的路上，我想起来其实程樊很不喜欢唱歌。
他唱歌真的挺一言难尽的，明明每个音都在调上，声音也挺好听。但就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我到宿舍的时候给小眼镜发了微信，他回了我一段60秒语音。
我点开播放，是程樊在唱歌。
莫文蔚的《电台情歌》。
我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这首歌，在程樊面前也唱过一次。
我没听完就狠狠地按了home键退出来，赌气地想老子比他唱得好听多了。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实在是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总觉得很乱，而且怪怪的。
小眼镜干嘛叫我过去呢？真的挺尴尬的，感觉他们同学好好的一场聚会，混入了我这颗老鼠屎。
干嘛还给我发程樊唱歌的语音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非要说的话，只能用八个字形容：魔音绕耳，挥之不去……
我又翻出程樊的微博来看，真的很多和朱芜婷的合照。在饭店，在学校，在街上，在景点，无处不在。
还好没有酒店的……嗯，也许有，只是以程樊的性格，想必也不会发出来。
我和程樊曾经也有那么两张在酒店里的自拍。毕竟大学在一起两年多，每次回家和去学校都是买的同一班飞机。
不过每次我们都是在机场汇合，或者告别。他知道我爸妈要接送我，所以总是避开他们。我当时觉得他只是害羞，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其实他给过我的暗示真的太多了，只是我当时被自以为的爱情蒙了眼，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有一次寒假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春运了，只有一班早上的飞机比较便宜，别的都很贵。所以我们前一天晚上住在了机场附近的酒店。
听起来可能很难相信，那是我们第二次同床共枕，也是最后一次。
以前的很多个周末我都试图赖得久一点，赖到末班车也走了，我就可以拉着程樊在他们那个鸟不拉屎的校区附近找找稀缺的小旅馆，住上那么一晚。
程樊从来没有让我得逞过，他总是吃过晚饭就把我赶到公交车上了。
我现在想想，他应该只是不想碰我罢了。
因为不爱我，所以不想对我负责。
即使是在机场附近的酒店，我可以熟练地亲他，他也没有动我分毫。能够让男朋友这么冷静，应该也算是我的一种悲哀吧。
我叹了口气。
我真的放下了吗？
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情绪已经快要沉底了。
可是程樊又出现了，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客气的和我说话，把我的感情又搅得天翻地覆。
以后还是少和小眼镜打交道比较好，这样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交集了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但是程樊显示是上天派来和我作对的，就在我刷完睡前的朋友圈，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来自他的好友申请。
和前任纠缠不清，可不是我的作风，何况他并不是孑然一身。
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同意。
毕竟现在已经可以云淡风轻的面对面说话了，不过是好友列表里多了个人而已，没关系的。真正的释怀便是不再在乎吧。
他发来消息，问我到学校了吗。
我回：早到了，给小眼镜说了。
他说：那就好。
上面又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样子，却没有消息再发过来。我也没有再说话。
再熟悉的人，也可能终究形同陌路。更何况，我对程樊，已经完全不敢谈什么熟悉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朋友圈里有那么几条来自夜深人静的感慨，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设置为仅自己可见，又突然醒悟，程樊可从来不是什么肯花时间去翻社交软件的人，更何况是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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