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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站,我们更幸福_王家锞子【完结】(9)

  50年前,我还是个十多岁出头的臭小子,家里穷,还赶上了旱灾。没办法,家里我数大,只好出去给弟弟妹妹们讨饭。也是在这样冷的冬天,在城里转了两天,没讨到一点米,一点面。天冷,自己又饿,被生生饿晕在一家大院的门口。

  老人叹了口气,说:“我晕的啊,还真是地方。”接着从皮袄里掏出烟袋,在老皮靴底子上磕了磕,摁进去一撮烟丝,燃上,之后在一团烟雾里,眯着眼睛继续讲下去……

  醒来了后,居然躺在一个床上。我就坐起来,四周看看,那房子里有字画,还有花儿,是个好人家。忽然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进来了,就端着一碗面条,上面就搁着两个荷泡蛋。是她救了我,。我走的时候给了我半桩小米,我们家熬了一个月的稀饭,直到国家救济下来。她也救了我们全家。后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姑娘。

  爷爷,把烟灰磕出来,叹息道:“那床很香,那姑娘很俊俏,我可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是个不错的听众,没有言语。

  于是,爷爷又燃了一带烟,吐了长长的一缕,继续说下去:7年后,我已经成了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家里穷,也没娶上媳妇。二十三,四,在那时的农村,娶不上媳妇基本上注定了成为光棍。结果有一天,我大早出门,去地里看谷子。在地里发现了一个昏倒的姑娘。我翻过身一眼就人出来是她。我把她背回家,也给她做了一碗面条,加了两个鸡蛋。

  她家出身是地主,那年代斗的疯了,连她也斗的不成样子了。她忍受不了就跑了出来,一直在我家谷子地里躲了两天。好象在等我一样。

  爷爷甜蜜的笑了,没有声音,好象怕我分享了他那种快乐。

  姑娘在我妹妹闺房里躲了半年,不敢让别人知道,否则我们家也会遭殃。后来大家都以为那段疯狂的日子没有结束的时候,姑娘也以为自己永远也没有个出头的日子。

  在一天夜里,在奶奶的撮合下,我和她结了婚,没有什么象样的酒席,只有我们一家,做了一锅面条,每个人碗里两个鸡蛋。我知道她嫁给我很委屈,所以我一直努力着不让她受到其他什么委屈。

  直到后来疯狂结束了,我们才去领的结婚证,我的老岳父也恢复了职位,于是我就被安排在了县里的农业局,一直到退休,到后来老伴走了,她只留下一句话:下辈子还是我的。我一直想念她,离不开她,于是就也跟着搬到了这里来陪伴她,我不要她孤单。

  爷爷讲完了他的故事,他眼角湿润了。我没有察觉,依旧沉默在那个美丽的故事里。

  “唉,想想我们那个年代,大多数婚姻都是媒妁之言,没有什么婚姻基础,不也都白头偕老了吗?现在的,你们小年轻人,讲究什么自由恋爱,也没见几对能天长地久的。”爷爷发了一阵牢骚。

  我苦笑着问:“是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啊?”

  “兔崽子,两个荷泡蛋,俊丫头,对你可不错啊?”爷爷微笑着说。

  “呵呵,不太可能吧”我喃喃说,心里美了一下,又忽然自卑起来。

  “兔崽子,好自为之吧!”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种勉励的口吻说。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爷爷收起碗筷,对我叮嘱道:“兔崽子睡觉吧,明天照顾家,我得去趟银行。”

  我明白其间的意思,但是我没有表达什么,因为我有了自己的一个打算。

  收拾完,走出屋子时候又说了句:“你别等我了,我去找老伴唠唠嗑。”

  我向着门口爽快的说了声好。

  我躺在暖暖的炕头,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夜空里的星星,每一个星星仿佛都是梅子羽那美丽的笑脸,我似乎已经忘记了那美丽的疲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外面响起爷爷的咳嗽声,接着开门的声音,脱去衣服的声音,不久就响起了呼噜。

  我觉得时机来了,悄悄的穿上衣服,把梅子羽的手机放在爷爷的枕头旁,走出了小屋,摸了摸内衣里的钱包,向着县城的灯火走去。

  ☆、抢劫

  午夜里,我把这个县城翻了个底朝天,找遍了所有银行,终于在火车站附近一条小街上的一家建设银行取款机里取出了最后一笔钱,攒够了三万元。环视了四周,午夜的街头没有一个人影,我数了数钱,把钱整齐,装在了外套的口袋里。

  走出那个街道,我站在十字路口,在思考着回旅馆的路。一个面的,像一块馊了的面包,停在我的附近,闪了两下灯。我明白是拦活的黑车,就径直走了过去。

  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头发乱蓬蓬的,一副不修篇幅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烟臭。我拉开车门,一屁股蹲了进去。叮嘱了句:“华阳宾馆。”

  司机懒洋洋的哼了一声,车就像断了弦的箭,飞了出去。只是车子底盘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屁股顿时感觉像坐在了地上,传来一阵阵麻木的疼痛。

  我无奈的看了看司机,说:“你这车可是该换了啊?”

  我的话仿佛对他来说一种褒奖,他没有言语,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摁了一下按妞,车子里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爵士乐,司机跟着音乐摇晃了起来,车子速度更快了,并没有强弩之末的意思。

  车子向城外飞去,我突然感觉路不对起来,出离愤怒问:“你想去哪里?”

  司机没有言语,只顾听自己的爵士乐,晃自己的肩膀,开自己的车。

  我气愤看了他两眼,命令道:“停下。”

  司机把车子从公路上拐下去,上了个土路,把车子嘎然而止,把脑袋扭向我,没有说话,眼神冷酷的像冰。

  后坐里突然鬼似的多了个人,一把匕首架到我脖子上,像一条蛇,冷冷的的说:“跟你半夜了,钱留下人走;要不人死钱留下”。

  我大义凛然说:“命可以拿走,但钱不能拿走”。

  司机冷笑了几声,不屑说:“别装好汉,你们这些文明人没有不怕死的”。

  后面的人把刀子狠狠地按了一下。

  我想大义凛然的做点什么,忽然梅子羽那疲惫的美丽的脸旁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心软了下来,把钱拿了出去,交给了司机。

  司机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满意地向后面笑了两声,接着厉声说:“下车!”

  我下了车,迎面的寒风袭来,我无助地打了两个冷颤。

  “表现不错,给你点优惠吧,退你500块!”司机笑着说,撒出来几张钞票,一把关上了车门,发动了车子。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眨着睡眼的星星,弓下身子捡起了钱,塞进口袋里,把衣服用力地裹了一下,脖子也缩在竖起的双肩里,狠不得退过锁骨,缩进胸腔里去,佝偻着身子找回旅馆的路。

  ☆、放弃与选择

  睡觉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仅让身体得到了休息,更让心情得到了解救。一觉醒来,脑子一片空白,像遗失了什么。我也没去寻找,只是想起了家。从完整的概念来说,我没有家,我想的家是父母的家,而现在自己成人了,还有了自己的事业,也该有了自己的新家,可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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