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咖啡，而是姜茶。
加了蜂蜜的姜茶。
“感冒了就不要喝咖啡了。”常祺拉开凳子坐到他对面，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掌托腮。
“嗯。”李燚拿勺子随意搅拌了一下，杯底的蜂蜜被带起，一丝一缕地在水中里摇曳，带着那一丝丝甜意在心底里晃悠。
“你不上课吗？”李燚又问了一遍。
面前的常祺反问，“你不上班吗？”
李燚轻咳了两声，声音有点哑，“生病请假了。”
“我也生病了请假了。”常祺学着他说话。
“你？”李燚手捧着杯子取暖，低头看着杯中倒映，“我看你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说着又咳了几声。
“我啊。”常祺还在学李燚说话断句，“我是看着好端端的，但也会生病啊。”
李燚的唇角很小幅度地勾了勾。
常祺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皱了皱英气的眉头，“我得回去上课了。”
说完伸手在李燚脑袋顶上胡乱呼噜了一把，笑眯眯道，“再见。”
李燚那双狭长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手里的勺子也掉回了杯子里。
“对了。”常祺本来已经拉开了门，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我已经帮你买过单了，你记得回我消息啊。”
然后像是怕被人打一样，带着他的东西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地铁站。
李燚这才反应过来，他刚踏足进咖啡店时常祺说的话——
“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他俩什么时候交换联系方式了？
不对，应该是常祺什么时候有他的联系方式了？
在他印象里，应该是没有给过的。
但是他出门的时候智商下线了，只带了钥匙出门，钱和手机都没带。
还好常祺在店里，还替自己买单了，要是常祺不在，自己傻兮兮地去点了拿铁，做好了后自己没钱付款，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在常祺揉了揉他的脑袋后，李燚的脑子里现在乱得不行，想到哪里是哪里。
等到他喝完热乎乎的姜茶后回到自己家，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不管是微信还是企鹅，都没有新消息。
他摇了摇头，觉得常祺这小奶狗是长大了，越来越会唬人了。
等坐回床前接着处理手下作者的稿子时，电脑桌面右下角那个小企鹅，正不安分地一跳一跳。
他的电脑是只登陆了工作的账号，没有登陆私人账号，一来方便和作者们沟通，而来避免闹乌龙。
鼠标轻点，是鸭脖子的消息。
绝望的鸭脖：你怎么没来？
绝望的鸭脖：？
连着好几条，都是在李燚前往咖啡厅的路上发的。
李燚看了一眼后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啪地一下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
靠…
他心里暗骂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个消息吗？
但这不是鸭脖子吗？常祺又是怎么知道鸭脖子给自己发消息了？
等等，那鸭脖子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来？
李燚盯着屏幕愣了好一会儿，鸭脖子是尊贵的企鹅会员，发来的消息嵌在一个粉色的少女气泡里，还会朝外冒小桃心那种。
李燚盯着那不断往外冒着的小桃心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在脑里冒出一个想法。
常祺就是鸭脖子，鸭脖子就是常祺。
他赶紧又邮箱里翻了翻鸭脖子昨天发来的画稿，咖啡店的故事，围着服务生围裙的沈河，还有带着眼镜有点死板的路泽，可不就是他天天早上经历的吗？
还有昨天鸭脖子发过来又撤回的半身照，不就是他的工作服吗？
李燚抱住脑袋，暗骂自己傻。
好一会儿又抬头看画稿，边看边不平，就你常祺给自己画的这么高大英俊帅气，凭什么我就变成了带着眼镜的死板上班族？
等等，我为什么要带入常祺和自己？
他对常祺有那么点心思不假，但为什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给自己带入了一个受？？？
李燚去烧了点热水吨吨吨地喝了喝，冷静下来后总觉得自己被常祺耍了。
编辑·瓜批批：回你什么？
绝望的鸭脖：你回什么都好呀qwq
这句回复又把李燚拉了回来，明明看起来那么阳光健气的小伙子，怎么一到网络世界就变得这么软妹了？难不成经常在网上玩女装大佬的把戏来吊汉？
但以李燚看耽美漫画和小说的阅历，很快一个词汇就跳进了他脑里。
“少女攻”。
妈耶…
李燚抖了抖，这隐藏的属性。
一整天下来，常祺鸭脖子没怎么打扰他，但是他的稿子却没看多少，满脑子都是常祺就是鸭脖子，鸭脖子就是常祺，常祺阳光健气，鸭脖子少女软妹，真真像是石乐志。
临睡前，他突然想到一茬。
常祺问过他，你喜欢吗？
还是不止一次地问过他。
李燚突然拿被子盖住了脸。
睡觉睡觉，想什么呢？
第二天恢复上班，照常去咖啡店晃一圈，常祺不在。接下来连着一周多常祺都不在，问了店员也只说是因为学校考试请假了。
当期的稿子准时传送到漫画平台，沈河与路泽相识相知的故事好评如潮，但下一期的稿子却迟迟没有发来。
鸭脖在平台的作者专栏里也挂了一句话，“备考期末考试，断更一下，等我考完试再回归吼qwq~”
故事生生地卡在了相爱之前。
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元旦，又过了一年。
新年的一月份里，雪花眷顾了省城，从浅灰色的天空中扑朔而下。周五李燚下班，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吃蛋糕，脚步一拐就走进了咖啡厅里。
暖融融的香味扑面而来，冬风被阻隔在门外。
店里顾客不多，李燚解下围巾走向熟悉的柜台，微微弯腰低头认真地看着一块又一块的蛋糕。
店里上了不少新品，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都有，但黑森林不知道是下架了还是买完了，总之柜台里没有它的位置。
“黑森林蛋糕卖完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燚抬头直接撞进一人眼里，笑得毫不吝啬，带着阳光的暖意。
好半晌，李燚才开口，“你考完试了？”
常祺心情看上去不错，眼角眉梢都“考完了。”
“这样。”李燚点点头，“考的怎么样？”
“还没出成绩呢。”常祺耸了耸肩。
对话有点尴尬。
“你要点别的吗？”常祺继续道，“黑森林卖完了，有新品，比如这个芒果的，可以试试。”
“没有了吗？”李燚想了想，“不要这个。”
他素来不喜欢吃甜食，黑巧带点苦味还能接受。
细细看了一圈，都没有黑巧克力，全是看上去就甜腻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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