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心，真难懂。
*
谢缈按约定时间来到医院，她没有提前通知主治医生，也没和死者家属联系，只为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祝炜听说这件事后倒是很激动，他觉得这件事可以和当下热点联系到一起，毕竟现在提倡男女平等的声音强烈，有不少人对婆家重男轻女或轻视孕妇这件事相当敌视。
谢缈其实也觉得可以联系起来，但她不像祝炜那般急迫，毕竟要先弄清楚事实拿到证据，才能下笔写稿子。
死者家属照例守在医院，已经从诊室转移到医院门口，开始拉横条、给死去的婴儿烧纸。都是婆家人，听说孕妇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娘家人都留在医院照顾她。
谢缈只觉得死去的孩子的确可怜，至于其他人，还要调查后再议。
谢缈最先来到护士站，想打听点情况，她去的时候，护士站里的两个小护士正在聊天。许是没注意到谢缈，两人聊的格外投入。
一人道：“廖烟来了，你看见没？”
另一人很是惊喜：“廖烟？那个大明星，哇，她怎么会来我们医院？！不行，我得去找她要个签名。”
“要什么签名，人家是来找姜医生的。”
“姜医生，姜昱遥？她认识我们姜医生？”
先开口的人点头：“对啊，听说两个人还是什么青梅竹马，从小定的娃娃亲，人家是来找自己男朋友的。”
“不会吧，这几年我也没看见姜医生身边有女人，我还以为他禁欲呢，怎么会和廖烟是一对。”
“要不怎么说你笨，人家姜医生不和别的女人接触，当然是因为家里有一个大美人。你和你的姜医生缘尽于此，别想了。”
……
谢缈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挺奇妙。
原来姜昱遥还有个青梅竹马呢？
谢缈思索片刻，没在护士站停留，直接去了眼科，姜昱遥的诊室。诊室关着门，谢缈象征性地敲了敲，听到屋内的应声后，谢缈推门而入。
屋内一男一女皆是一愣。
男人是姜昱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原本深锁的眉头在见到谢缈后皱得更深，眸光里像掺了什么黑暗物质，偏阴偏暗。女人便是护士口中的廖烟，正当红的女明星，各大排行榜的人气第一名。像是为了躲狗仔，廖烟衣着极为夸张，只是在诊室里，才摘了口罩。
见到谢缈也不惊讶，甚至冲她微微笑了笑。
廖烟人长得美，狐媚眼高挑，属于美艳的类型，演技又好，傻白甜和御姐都驾驭得住，口碑向来不错。谢缈是真的没想到廖烟会和姜昱遥有关系，在亲眼看到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后，心情更微妙了。
她扬了扬眉，得体地笑笑：“姜医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您什么时候有空。”
姜昱遥看了眼廖烟，答：“现在。”
廖烟撇撇嘴，显然对姜昱遥的回答不太满意，但现在毕竟是工作时间，也不好耽误姜昱遥的工作，她只好起身，甩了下秀发，声音甜糯糯的：“昱遥，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姜昱遥皱着眉，没搭话。
谢缈看着廖烟离开，扭过头看姜昱遥，笑眯眯的学廖烟的口吻：“昱遥，这是谁啊？”
姜昱遥：“……”
他坐直，故作冷淡：“朋友。”
“原来如此。”谢缈点了下头，“什么时候结婚？”
姜昱遥操作电脑的手瞬间顿住，他转过身，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盯着谢缈。
原本还算正常的对话，在聂孟洋恰巧路过后，发生了质的转变。他惊悚地停下：“你们、你们要结婚了？厉害了，这速度！”
谢缈：“……”
聂孟洋没给谢缈解释的时间，喜气洋洋地去找洪凡宣传自己的重大发现，诊室只剩下姜昱遥与谢缈两人。
姜昱遥十指交叠，沉思片刻后，伸手指了指座位：“坐。”
谢缈走过去，坐下。
姜昱遥问：“什么事？”
谢缈仍旧笑盈盈的：“姜医生，我最近眼睛不太好用，怎么办。”明显的调戏口吻。
“谢缈。”姜昱遥叫了她一声，有点恼。
谢缈咯咯直笑。
这几年他遇到不少事，原本已经习惯不轻易流露感情，但在谢缈面前，习惯好像都没有用武之地。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刚读高中的孩子，对于她的种种挑逗言论，他完全没有还口的余地。
姜昱遥轻轻叹口气，索性不去搭理她，专心致志地做起自己的事情来，谢缈这才俯身过来：“姜医生，是公事，没骗你。”
姜昱遥操作鼠标的手这次没停。
谢缈直接问：“最近产科那事，你怎么看？”
新闻采访有新闻采访的规矩，套话也是门技术，记者们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往往极善言辞，但在姜昱遥面前，谢缈不必如此。她知道，姜昱遥这人，正直到过分。
就是自己家里人犯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真相，曾几何时，谢缈就喜欢姜昱遥这个性子。
但这次，姜昱遥仍然皱着眉，没开口。
谢缈有点想把他的眉头熨开。
等了许久，谢缈终于等来姜昱遥沉缓的声音：“你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10章 10.
姜昱遥搞不懂，为什么谢缈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严格来说两人高中时并不算谈过恋爱，只是当时大家都这么以为，他也没纠正。
可就算没有真正谈过，谢缈也不该这般淡定，毕竟当年有些事，他们也做足了。
一想到此，姜昱遥心情便不好，他安慰自己，或许谢缈是天生这样的性格，只把心事装在心里而已。
姜昱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个大概：“男方私下查到女方怀了女儿后一直不高兴，女方也不太上心，一直没按约定日期产检。她和护士聊过，认为自己生不了儿子，给婆家丢了人，所以对这胎也不抱希望。”
谢缈嗤笑：“重男轻女，真可怕。”
“恩，他们并非北城人，是县城的，消息封闭些，思想还很守旧。”姜昱遥顿了顿，道，“生产时确实出现问题，医院能做的都做了，但男方家不同意剖腹产，认为费用高，是医院故意坑人。婴儿本身也有问题，他们避开产检，才一直没有查出来，婴儿去世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谢缈问：“女方什么态度？”
姜昱遥垂了下眸，道：“大体上就是，一切以男方为主。所以男方不同意剖腹产时，产妇本人也没有坚持，不过当时的医生知道再不剖腹产孕妇会有麻烦，所以劝说了孕妇的母亲，最后还是剖了。只不过为时已晚。”
谢缈啧啧两声：“完全活成了附庸品，真可悲。”
姜昱遥看了她一眼：“记者可以发表如此主观的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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