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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龙茧_80大学生【完结】(9)

  军训(下)

  我和秦建有几个晚上实在不想去唱歌,躲在宿舍里睡觉。第二天,傻大个还像人模人样的对我们进行批评教育,质问我们为什么不服从组织的安排。

  我交代说:“副排长,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要替我担心,我从小身子骨虚,昨天可能过度疲劳,吃完晚饭回去就一下子栽倒在床上,昏迷不醒,是舒秦建同学又是灌开水又是掐人中,弄了半天才把我救醒,他怕我出事,硬是守了一夜,你看他,眼圈都是黑的。”

  副排长说:“你就编吧,那床一人多高,你一头栽得上去?”

  我说:“排长你有所不知,这些天天太热,我都是把席子拿下来睡地上的,我刚才没说清,我所指的床就是地上的席子。”

  副排长将信将疑地问秦建。人说山东汉子,果然名不虚传,秦建不耐烦地说:“给老子闪开,不就是一晚上没来干嚎吗,罗里啰嗦的问什么。”要不是众人拉着,两人非要扯掉对方的吊毛不可。

  当然军训期间也不全是磕磕盼盼,有时候也会有一点点乐子。

  比如说立正的时候,教官要求是什么挺胸收腹手夹紧,不要乱动。但是真要做尊雕塑,这些学生哪个做得到,汗流到眼角肯定很自然用手擦,身上哪里痒痒了忍不住挠一下,尤其是中间休息的时候坐了地,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屁股痒,别的地方还能忍忍,这部位痒起来可是痒到心的。所以立正的时候,大家小动作不断,不是这个抬手就是那个踢腿,更多的是挠屁股,越挠还越痒,停不下来。教官一再强调纪律,甚至还用邱少云同志的故事来教育他们,可惜这一批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从小意志就极其不坚定,别说是火烧上身还纹丝不动,就是太阳晒过来了恐怕都要换个有树荫的地方隐蔽,从而暴露我军的行踪。教官见教育完全不起作用,于是提出最低要求,就是大家如果有事起码要先“报告”一声。这样的结果就是,以后教官每讲一句话都要被人打断四五次,有的说:“报告,擦汗”,有的说:“报告,有虫子”,有的说:“报告,挠痒痒”。有一次有人在教官讲话的时候放了一个响屁,全排的人都听见了,憋着不敢笑出来,教官也皱起了眉头。那厮本来的意图是悄无声息地把屁放掉,神不知鬼不觉,哪知道声如洪钟行藏败露,见教官眉头紧皱,以为责怪自己,忙亡羊补牢一本正经地说:“报告,放了一个屁。”这一下全部人都憋不住,放声大笑,教官自己也忍俊不禁,把脸别到一边。过了半天,回过脸来,还表情怪异地说:“我再补充一点,以后放屁就不用报告了。”

  还有就是那个站在最后一列最后一个的宋高峰同学。每次整队列的时候都要报数,全排是40个人,报到他那里就是“40”。教官纠正说:“你是队列的最后一个,如果全排人数到齐,你不能报‘40’,而要说‘满伍’,意思就是说人到齐了。”所以每次报数宋高峰同学都说“满伍”。一次,有个人因为拉肚子迟到,报数报到宋高峰这里应该是“39”,宋高峰同学反应倒快,知道这次不能说“满伍”,但考虑说“没有满伍”似乎也不恰当,在那一瞬间自己创造了一个把全场笑翻的词——“未满伍”。这个笑话传遍会计系,从此以后所有人见到他,都这样打招呼:“喂,满伍!”

  班会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晚上,辅导员集合全班到经贸楼开了第一次。那天晚饭之后,男生一个个仿佛地震前的□□一样躁动不安。这也难怪,大家入学快二十天了,每天从睁开眼睛开始,满眼晃来晃去的尽是些大老爷们,想见一张不长胡子的脸都难,用李逵的话说就是“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军训的时候男生跟女生分开训练,彼此无法照面。况且那时候女生也整天穿着身绿了吧唧的衣服,再美好的事物都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西施都不一定有计可施。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点不假。那些大二、大三的女生,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仪态万千,除了不该露的都露了,让人见了就冲动。但是那些女生一看我们穿着这身衣服,辫子翘上了天,正眼都不瞧一眼,摆出一副“小样儿,新来的吧”的高傲姿态,弄得我们新生自卑不已,只得躲在食堂角落一边吃饭一边远远偷窥。

  我们这种专业女生的数量可能是除了英语和经济学之外最多的了,应该说我们独守空房孤老终生的概率相对于其他专业要小得多。但是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醒世警言我们烂熟于心,其他诸如应用化学、机械设计、土木工程等等光棍类专业的男生,在身处资源贫乏的不利情况下,必然会对其他专业女生进行疯狂的掠夺。我们不能够让他们“生于忧患”而自己“死于安乐”,我们决定如果见到不错的就抢先一步据为己有,让他们“生于忧患,又死于忧患”。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在出发之前又是挑衣服又是弄发型,对着镜子修修整整弄了十几分钟。李超在高调宣传自己的泡妞心得,言下之意自己泡妞本事已经炉火纯青,除非他不出手,出手必然马到成功。一边说,一边把衬衣整了又整,皮鞋擦了又擦。黄神志摆出一副即使西施复生貂蝉在世在老子眼中亦为粪土的不屑神情,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趁人不注意往脸上拍拍东西身上洒洒香水。只有林小华这小子好像真的清心寡欲超尘脱俗,长满青春痘的脸上平静如故。

  我觉得我们四个人的姿态就像是金庸笔下的华山论剑。我是洪七公,无所顾忌;李超是欧阳锋,大吹大擂;黄神志是黄药师,孤傲冷峻;林小华是一灯大师,与世无争。

  我与秦建、龚平到教室的时候,女生差不多到齐了,坐在前面几排正叽叽喳喳说着笑。男生正三五成群地进来。李超正坐在两个女生后排挤眉弄眼地跟她们说着什么,一个女生有时笑得前仰后合,另一个则笑得很矜持。我和龚平环顾四周,发现有两个长得不错的女生后排还是空的,忙抢上前去落屁股占住。

  班会并没有搞什么竞选班干部的活动,倒是制定了临时班委,都是辅导员指定人选。没想到大学的职位设置比小学还要多,除了小学和中学有的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宣传委员、体育委员和文艺委员等职位之外,还有两个新职位,叫做团支书和生活委员。团支书就是管秦建、我这些共产主义接班人的,生活委员管班费,还有国家发给大学生的每个月十一块钱的肉食补贴。这些人都是在高中时代就已经表现出思想上积极要求上进的,有的居然已经是党员,几个预备党员,至少是入党积极分子。全班三十几个人,几乎四分之一都有官衔,我心想以后坚决不能在超过三个人的场合畅所欲言,否则组织对我的劣迹会了如指掌。

  我并不关心什么人当选什么职位,直接指定正合我意,节省时间可以跟前面的女生多聊会儿天促进彼此的了解。我一直认为装模作样自欺欺人的选举既浪费时间且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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