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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吹絮_君薄宴【完结】(37)

  沈长风凝视着站在花丛中的宁斐双手架在胸前,宁絮站在花丛里像是思考了很久,看得出来他更喜欢奶黄色的那一簇,可是他也想买点康乃馨,康乃馨这样的传统就算时隔多年,宁絮还是没能忘记,物是人非之后,把他拎到老师面前,他却还局促紧张的像个孩子。

  宁絮抽出一朵奶黄色的花远远的对着她摇了摇,又弯下腰拾起另外一朵粉红色的康乃馨,沈长风举了举左手——奶黄色吧。

  像是选择恐惧症得到拯救的那样,宁絮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回头跟店家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就抱着一捧鲜花出来了,奶黄色的,很好看。

  宁絮快走几步,走到她面前,“长风,好看吗?”

  沈长风微笑着地看着他,“好看。”然后伸手牵起宁絮的手,叫醒在是自己腿上打盹的宁斐,然后穿过穿着校服的少年们,走进校园里。

  一中很有历史了,可这个世界十年一番新,在进来,宁絮觉得十分陌生,就像沈长风第一次来那样,如果时间可以折叠,那么它们将会在此处相遇。

  沈长风牵着宁絮的手,在春日里的阳光下,突然生出了几分遗憾,要是她走的再慢些,她就能早些遇见他了,早在李怀云之前。

  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站在讲台上的李南老师,还是像当年那样,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讲着孩子们毫不在意的知识,不过没关系,时间总会带来真相。

  宁絮不愿意去办公室等,也不想进去打扰老师,就抱着花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丝毫不感到厌倦。

  沈长风怕宁斐困,蹲下身子问她,“要我抱你吗?”

  宁斐昨天担心了一夜,换了地方也没睡好,可怜兮兮地打着哈切,但她摇了摇头,试图挣扎着陪爸爸站着。

  沈长风伸手把她拎进自己怀里,低声道,“睡一会,一会我叫你。”

  宁斐也是困的不行了,点了点头,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七章

  李南费力的讲完一节课以后,在心里暗暗的像,自己真是老了,转头望见站在门口那个有些陌生的身影,年过六十的人,在一群人面前老泪纵横。

  李南几乎是流着眼泪走了出去,德高望重的老教导主任背影确实是蹒跚了,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

  沈长风默不作声,站在身后,他觉得那时候,李南大概是想问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可到此时,再问也没什么意思了,挂念了将近小十年的孩子回来了,总是好的。

  李南细细的打量着他,最后笑了,“傻小子长大了,高了瘦了,也结婚了,你父亲怎样啊?”

  宁絮沉默了一会,红着眼抬头看着老师笑着说,“去年,因病去世了?”

  老师的心痛的都开始手抖了,她挂着眼泪问,“孩子啊,那你怎么过来的?”

  宁絮抱着花,吸了吸鼻子,笑着摇了摇头,“长风把我带回来的。奥对了,老师,这是我女儿。”

  李南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乖巧的小女孩,“真乖啊。”

  宁斐刚被沈长风叫醒,有些害羞,“奶奶好。”

  李南膝下没有孙子,被宁斐这么一叫,再次老泪纵横。

  那天走的时候,李南拽着宁絮的手,絮絮叨叨的嘱咐,“沈长风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听到没。”

  宁絮笑着应她,“知道了老师。”

  沈长风站在宁絮身边,“老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宁家的事情至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沈家近些年立了起来,不比当年式微,赵家独生子已经是沈家内定女婿了,李家被压在了淮海之下,贺斐的遗骨已经被找了回来,这些,她也是最近跟爷爷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时至今日,在宁絮不知道的地方,大概就只剩下见见父亲这一个遗憾了,至于李怀云,那是她的事情。

  于连翻着手里的病例,看着安安静静躺靠在椅子里的宁絮,沈长风已经催了她许久,宁絮虽然不说,可她看得出来,阿絮想去看贺斐的墓了,很想很想。

  宁絮躺在软椅上,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拘谨,“于姐?那个,那副画我画完了。”

  于连抬眼,有点惊讶,“怎么,长风告诉你了?我就知道她不靠谱。”

  宁絮听到于连怼沈长风,弯了弯眼角,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很好猜。”

  于连有些无奈的放下病例,“这幅画,你画了将近两个月了,我能有幸看一眼吗?”

  宁絮点了点头,“我想着它应该还挺重要的,所以我就直接带来了。”然后他把画从带来的包里拿出来,小心的展开。

  这不是于连第一次见到这副油画,可她还是震惊了,她脑海里还停留着沈长风发给他的照片,沈长风果然不靠谱,她想,这摄影技术。

  面前是满地深蓝浅蓝,仿佛一片深海,只是画中央有一条渐变的白线,像是上下两部分蔓延的蓝色开始的地方,也像是两部分蓝色结束的部分。像柔软的波纹那样,深浅蓝色交汇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深海,一部分是云端。

  无端的,于连就想起了沈长风的微笑,她合上这幅画,收起眼中神色,打趣道,“妹夫不如给我签个名,我好百年之后传给后人。”

  宁絮笑着点头,顺手在这张画背后签了名字“沈长风”。“我没事了,姐,你就同意我去看我父亲吧。”他收起脸上笑意,垂下了眼睛。

  于连对着那个风流的“沈长风”大眼瞪小眼,最后体会到了点单身狗的无奈,神色复杂的看着宁絮,“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给长风说。”

  宁絮知道她这是答应了,“谢谢于姐。”

  于连喝了口茶,“真的送我了?”

  宁絮笑,“是啊。”

  “大风知道?”

  “没关系,她想要我可以慢慢画。”

  沈长风此时,在为另外一幅画奔波,她坐在之前阿絮打工的茶楼里,她要了一壶龙井,坐在窗口慢慢地喝。

  不久,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走了进来,沈长风抬头,伸手示意请坐,“还得感谢李二小姐花时间来见我这么个闲人。”

  李怀云看着坐在对面满身儒雅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以为自己应当愤怒,嫉妒,愤恨,可都没有,那天她站在马路对面看着神志不清的宁絮掏出手机哭着跟沈长风打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就明白了一个被自己刻意遗忘的事实——她曾是罪魁祸首。她与沈长风根本无法相比,她从一开始就没赢过,是她亲手杀了宁絮的。

  沈长风极有教养,风度翩翩,是受男孩子喜欢的那种“深情类型”,从前李怀云对此嗤之以鼻,而如今,她竟有些庆幸,幸好宁絮还有个家,她在心底自虐一般的念了一句,阿絮。

  她沉默着掏出那副画,那是一副残卷,带着经年被火烧灼的痕迹,上面的色彩已经有些脏了,沈长风接过这幅画,只觉手里沉甸甸的,这是宁絮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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