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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故事·怀念_大四叉儿【完结】(36)

  “田在念!你干嘛!”

  没等田一念反应过来阻止,田在念已经拿起一串羊肉没有丝毫犹豫地大口咬了下去。

  “不干嘛啊,咳,吃烤串啊。”语气仿若刚才田一念的问题是在问“你为什么吃饭”一样没有意义。不过才一口,眼泪鼻涕就开始往外冒,声音也有点嘶哑。但这丝毫不影响田在念大口吃着沾满辣椒的烤串,一问一答间她就拿起了第二串。

  田一念看着眼睛红肿,涕泗交流,还一直往嘴里塞肉串的田在念,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吃街边烧烤,为什么要放这么多辣椒。她一把抢过田在念手里的鱿鱼串甩在地上,“别吃了,你就这么怂,没辣椒不敢哭吗!”

  田在念突然愣住,任由眼泪滴在裤子上,任由鼻涕沾到红肿的嘴唇,像一个被大人批评的小孩子般一脸无助与委屈,然后突然爆发,恸哭,但是从不习惯辣椒的嗓子火辣辣的疼,根本出不了声,只是张大了嘴。

  田一念原本因田在念的懦弱而存在的一丝怨怼瞬间被心酸席卷,“怎么了嘛,谁欺负我们在念了,不委屈了。”像安慰一个孩子似的,田一念坐到田在念身边,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肩头,感觉肩膀上的头一抽一抽的,她缓慢地拍打着那人的背,却没发现自己眼睛看到的世界同样水汽氤氲。

  “乖,不哭了,有不高兴说出来,有谁欺负咱们了,咱们去打他。好了好了,乖,不哭了……”田一念断断续续地说着重复的安慰的话,感觉肩膀上那人逐渐安静。还是早上九点多钟,早饭点已过,午饭点还早,摊子上没别人,路上行人也不多,唯有哭不出声的女孩,在最好的朋友怀里,感受人生第一次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感觉田在念的情绪渐渐平静,田一念慢慢推开她,拿出纸巾擦着不成样子的脸,不问一句,等着她自己吐露。无论什么忧伤,说出来,不积在心里,时间自能治愈。前提是,说出来。

  “一,咳咳,”田在念开口,发现肿痛的嗓子果然发不出声,接过田一念递过来的矿泉水润喉,清凉的水短暂缓解了咽喉的疼痛,“一念啊,杨淮走了。”说着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疯狂掉落。

  叹了口气,田一念慢慢揉着田在念的肩,“其实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他走了就走了吧,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考完试你就一直不太对,就是因为他离开吧。”

  田在念又喝了一大口水,含住,等水逐渐温热后缓缓咽下,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的嘶哑好了很多,语气也趋近平和:“一念,其实我最难受的不是杨淮走了,最难受的是他走了都没跟我说,就算不是男女朋友,我们也算,也算好朋友吧,一声不吭就走,他凭什么;还难受的是我怎么就那么胆小,那么怂,明明特别特别喜欢他,满脑子都是他,可就是没法把喜欢说出口也不敢答应他在一起。”她把头埋在膝盖上,“一念,我后悔了。”

  “你后悔没跟他在一起?”田一念缕着田在念的头发,声音轻柔。

  田在念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田一念:“我后悔认识他。”

  那天晚上,田在念还是因为咽喉肿痛和肠胃炎进了医院,病好以后,她就恢复了正常,爱玩爱闹但是不出格,学习认真努力,学生工作积极上心。在领成绩单那天,全班除了杨淮全数到齐,田在念得偿所愿地真得拿到了第一,成了真的状元,但是“状元郎”却不在,那日调侃二人的胥垒也如同陌生人。

  田一念问田在念:“你真的不想他?”

  她反问:“想谁?”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没了杨淮,田在念后来的人生也很好。只不过,不知道,如果他在,会更好或更坏。

  ☆、我们曾拥有的曾经 只剩我在原地

  有些感情不是输给了外界的压力,也不是输给了不够强大的缘分,而是输给了对彼此的太过喜爱,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那人的累赘或是笑柄。

  120的鸣笛一阵阵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楼道,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的脚步匆匆,这就是医院,杨淮最熟悉的地方。穿过门诊楼是心内科住院大楼,弥漫着消毒水气息的病房明显安静得多,在218病房有三张床位,但是只有靠窗的那个床位躺着一个细长眼睛、挺拔鼻梁、苍白如纸的安静男生,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看起来健康得多、闹腾得多的同龄男生。窗子是打开的,一阵风来,窗外的红色合欢花飞进屋内,香气极弱即可就淹没在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里,鲜艳的颜色却在白色的病房里着实醒目。病床上的男生盯着飞进来的花发呆,站在一旁的男生捉住一朵放到他的手上,却被他看了看便吹开。一阵刺耳的120鸣笛从打开的窗户传入,刺激着鼓膜令人心烦意乱,坐着的男生皱了皱眉,走过去把窗子关上。

  “昨天我在你家小区没找到田在念,然后就往大桥那边走,她果然在,然后她就让我把她送田一念家,有田一念呢,她应该没事。”胥垒像是汇报信息似的靠在窗边,说道最后两个字时挑眉回头确认了一下病床上那人紧皱的眉头,狡黠一笑接着道:“不过知道你肯定不放心,所以今天中午我给田一念打电话了,她说田在念没事,不过奇怪的是她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呢。反正她没问,我也没说。”看到那人眉头渐渐舒展,闭目养神,他提高声调,“杨淮,你真的准备就这么直接走,不去跟田在念说明白。”停顿一下,走到病床边坐下,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我爸说你小时候的手术很成功,现在这病肯定能治好的,你别搞得跟得了不治之症怕拖累喜欢的人就忍痛放手的伟人似的。你要是真喜欢她,考完试就跟她说你得去上海治病,看她等不等你,万一等你,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旁边躺在病床上的杨淮睁开假寐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胥垒,盯得他直发毛。

  “我说的是真的,我就不懂了,你们俩到底纠结啥。” 胥垒补充着,却在杨淮凌厉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

  “垒子,你说田在念是不是很完美啊,长得好看可爱,性格活泼开朗,学习聪明还认真,对朋友真心,不让父母担心,还有自己的抱负,她是不是真的很好啊。”杨淮看着自己从小盯到大的医院的天花板说道。

  听到这话,胥垒感觉杨淮就像发烧烧坏了脑子,田在念哪里就完美了,脸还行,可是胖啊,性格倒是开朗,但是打人也挺狠的,学习好这点不可否认,对朋友、对父母怎么样你杨淮怎么知道,还有自己的抱负,一个女孩子家,不想着安安静静的职业,想着拿枪拯救社会,这明显是电视看多了,看的还肯定是动画片。杨淮啊,你是不是傻了。胥垒差点脱口而出。不过看着杨淮说起田在念时苍白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微笑和仿佛放着光的眼睛,他没反驳,只是沉默着等杨淮后面的话。

  “但是,我就太差了,个子身材不像王灿阳,能给她安全感,学习不让她好,从小一半的时间在医院度过,所以朋友除了你基本上没有,整天生病让爸妈担心,打个全场的篮球就能头重脚轻,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我爸就是心脏病去世的,留下我妈一个人,我”他顿了一下,像是艰难的咽了口空气,“所以,我不能让她知道真正的杨淮其实是个病秧子。”说完,杨淮看了看自己输着液的手背,淤青明显得刺眼。“过几天领成绩单我不去了,你帮我领回来吧。”杨淮虽然自幼就患病,但病情好转的时候一直都很有抱负,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因为疾病而比别人矮一截,但此刻躺在病床上,虚弱中想着自己心中那个女孩儿最爱看男生打篮球、学习最有积极性、最爱恶作剧、最爱打闹、最爱出去四处游山玩水活力十足的样子,无力感深深袭来,病中人的哀伤竟摆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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