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诧异的瞪大了眼，望着此时此刻挡在自己面前的莫君豪，大脑里，是一片空白。
莫君豪却在这个时候，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明月的面容来。
她真是生的极美的。
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丽。
一如他记忆中几岁的模样，白净的肌肤，清澈见底的美眸，飘逸秀气的长发……
时隔多年，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承诺。
他说过的，要保护她一辈子，绝不会让她受伤。
正文 第625章 你爸的命，我来偿…
过去这须臾几年，他做了些什么，背叛了什么，都通通的忘却了。
路，是他自己走错的，他没什么好怨恨的。
只庆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找回了曾经的承诺，亦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又或者说，是看到明月开枪，真的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冤冤相报，何时了？
既注定今晚他逃不了了，那……便让他这副残破的身子，替她挡这一劫难吧！
背后这一刀，刺的真用力啊。
他的心，好痛好痛。
总觉得身子都有些漂，他难过极了……
可他还是一瞬不瞬的凝望着跟前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女孩。
他抬了抬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
“你爸的命，我来偿……明月，放过我的家人，好吗？”
莫君豪的话音还未落下，又是噗的一声，一道飞速射来的子弹，贯穿了沈江安的太阳穴。
躲在不远处的制高点上的上官南，微微松开扣动扳机的食指。
他一直都在山上，暗中保护明月！
本来如果莫君豪不多此一举的话，他也会开枪。
不过，莫君豪的举动，也着实让上官南大大的惊讶了一番……
浪子回头了？
此时的明月已然收回了自己眼底的惊讶，她垂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沈江安，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明月呢喃着，目光落在莫君豪被刺穿的心口，心底空落落的。
曾经堆满那里的仇恨和杀气，此刻忽然消失不见，空洞的让人觉得难受。
她没有想到。
说实话，谁也不会想到，那么坏的莫君豪，竟然在最后关头，挺身而出，保护了明月。
“对不起……月儿，对不起。明伯伯，对不起……”莫君豪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红红的眼眶里，翻涌出滚烫的热泪，每一滴，都带着后悔的气息。
明月抬眸去看莫君豪的眼，心底竟浮出微微的酸涩。
爸，你听到了吗？
凶手，在向您道歉。
女儿答应您的事情，做到了……
大仇，得报了吗？
曾经支持明月勇敢的活下去，逼迫她坚强的仇恨，忽的烟消云散之际，她的身体，也仿佛掏空了一般，彻底的软了下来。
她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软软的瘫坐在原地，忽然不知道所谓的报仇，到底是什么？
就算所有的坏人都死了，所有她得到千万遍对不起，可她的爸爸，还能再回来吗？
不会了……
逝去的，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鼻尖酸酸涩涩的，明月沉默着，流泪了。
如果可以，她什么都不想要，她不要复仇，她不要道歉，她只要爸爸活过来……
看到明月眼角的泪痕，莫君豪的心，更痛了，痛的窒息……
他慢慢的觉得自己似乎不能自主的呼吸了，脑袋里也不能正常的思考。
身体里的某一种东西，正在慢慢的抽离……
他知道，心脏被刺穿，他活不了了。
这就是，要死了的感觉吗？
好难过啊……他这短短的二十几年，究竟做过什么呢？
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仿佛电影倒带一般，一遍遍的在他眼前刷过。
正文 第626章 温暖如煦，完美如你。
到最后，他才悲哀的发现。
他这一辈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啊……
没有真正的去爱过一个人，没有真正的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
甚至，都没有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
以前总觉得，一辈子还长的很呢，他才二十多岁，以后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去做……
现在看来，一辈子的，真的好短。
短的，竟只在他的眨眼之间。
他也从未想过，在人生弥留之际，在他眼前的人，会是明月……
他这辈子最后悔，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啊。
“对不起……”他始终在呢喃这三个字，他多想在死之前，得到她的谅解。
但……
心跳，终于还是在这一刻停止了。
他眼底那一丝丝希冀的光，顺着那黑暗的尽头，消失的无影无踪。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始终没有触碰到她的脸颊，在凄厉的风中，缓缓滑落……
——
人的一生，短暂如白驹过隙。
愿天下人，爱所爱之人，做想做之事。
无所妄，无所嗔，无所痴。
温暖如煦，完美如你。
如是已。
——苏止水。
明月朦胧的眼，蓦地凝固住。
她望着曾经那个凶狠无比，奸诈狡猾，无数次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倒下了，就在自己的面前。
她应该高兴的，应该激动的手舞足蹈才对。
可……为什么心里是这般的空洞？
以前的她，活下去的理由和目标，就是报仇。
现在的她，大仇得报，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在这里了？
缓缓起身，明月走到父亲的墓前，虔诚的跪下。
她伸手，青葱般的指尖，从父亲的照片上划过。
滚烫的热泪，一瞬间，奔涌直下……
“爸，女儿为你报仇了……爸，你看了吗？爸……”
夜风，呼呼的吹了起来。
霎时间，山林中响起一片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明海全嘴边的笑，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释怀。
他知道，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不用他担心了。
丘冥招手让几个人抬走了地上的尸体，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地上的血迹，就退到了一边。
姜凯一直站在明月的身后，他看着她不停抽搐的双肩，知道她哭的伤心。
他的心，也疼的难受。
他多想上前劝劝她。
可……
去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犹豫着，也就这么片刻的时间，视线中忽然多出来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
姜凯浑身一僵，略诧异的看着那人影，缓缓的走到明月的身侧，蹲下，然后将她揽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肩头，无声的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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