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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VieenRosé_梁晚津【完结】(22)

  唱尽浮华。

  壹把纸伞,壹袭白衣。

  你款款而来。

  伴着黄泉路上低吟的歌谣,

  妖冶纠缠着素雅。

  辗转红尘紫陌,

  五百个轮回,褪去烟尘气。

  你在墨染的樱花之中,

  给我壹个安静的微笑,

  转身便融于我心里,措手不及。

  前世,沈睡。

  今生,苏醒。

  忘川水,幽冥路。

  往生渡死的彼岸花。

  祭奠你我千年之劫。

  那壹场[晴时雨]。

  白伞。纸扇。眉骨。唇间。

  你微笑着说打扰打扰。

  我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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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醉中天。】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谢秋桐的时候,我是个瞎子,被几个流民缠住了脚,举步维艰。谢秋桐的声音很好听,像流过玉石的泉水,温润平和。他说,“姑娘,你的钱袋掉了。”我咯咯地在心里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位竟然也是看过《男追女必胜六十四式》的。再回首间,已是多少欢笑昨夜天,残忆追旧年。时光荏苒,人事早飞远。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手心,我突然鼻子一酸。那种温暖,十六年的异乡生活,对此我早已生疏。我还很不习惯北国风沙飞扬的天气,寒风哗啦啦地划过脸颊,刀子般扯出骇人的伤口。

  我裹紧了裘衣,道一声谢谢,便又匆匆赶回药铺。那时想来,是我大意了。

  我才发现在这个毫无人道可言的时代,女人不被尊重,瞎子更不被尊重。我跌跌撞撞地经过闹市,心里后悔不迭,是应该把林朵叫上的,那个能把埃塞俄比亚当成法国来逛的林朵一定很高兴。

  感觉人群松散了一点,我才敢大步走起来。偷听是一项脑力活,为了不被前面的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女人发觉,我只好绷直了身子贴在灰色的墙上,前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阵阵难闻的气味。莫名其妙,我心中怨恨起谢老头,我的眼睛瞎了都不让人安生地待在江南,偏要谢秋桓把我带上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上聿。

  “小姐,谢公子说今晚戌时在脂河旁的亭子。”

  我耳朵不再休眠,她说的是谢公子,这让我着实惊讶着了。谢秋桓?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大声呵斥我说,我的事你别管。我不管就不管呗,你也范不着这么嚷嚷啊,好男人必守法则第一条就是绅士风度。绅士风度,知道么,算了,说了也是白说。不过真没想到这么急匆匆地出去是为了会美人啊,我跟了你这么久都没发现你谢公子居然还这么有情调,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我不日就要入宫,怎么好拖累谢郎……”

  我和林朵幻想谢秋桓和谢秋桐的乱伦加耽美已经很久了,即使那时连谢秋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两人的发展就差最后一步H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程咬金,我恨得牙齿“咯吱咯吱”地磨着。

  如果有手机,如果有手机……这里好像没有移动和联通。

  李绿慈,你这个做作女,我记住你了,不是因为你抢我老公,是因为你扼杀了我的幻想。你知道没有幻想的人生多么可悲吗?

  药铺不大,除去柜台的空间只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而立。我常常指着这店铺嘲笑谢秋桓说他家里这么有钱都不拿点出来扩充店铺,一点经济学理论都不懂,真是一毛不拔到极点。林朵这时候就会嘴里塞满了糕点嘟哝着说,你见过哪贪官真正会玩股票基金期货呢?谢秋桓对我们这种神经似的对白通常采取放任不理会的态度,这让我和林朵两个人无趣极了。

  店铺里我并不是老板。林朵说要我当了老板一天内绝对败光所有的财产。我也不帮人治病,我只会在病人咳嗽的时候往他怀里塞两个梨,至于什么头痛脑热啊……去吃阿司匹林好了。

  说白了,我就是一打杂的——还没上岗。眼睛还没好,当时那大夫说解毒的方法是这般那般又这般的,听到最后他说一句到时会自然好的。是药三分毒,我还是决定不再用药毒自己了,自虐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主义进步女青年应该做的。

  苍天保佑我还能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他的珍贵,可惜我活了两个一辈子都没有参透。

  今天铺子里冷冷清清,只有林朵她一个人在嗑瓜子。踩到一地的瓜子皮,让我不得不想到公民素质问题,一次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建设不起你啊,要回炉再重塑?

  我问她:“谢泥鳅到哪里去了?”

  林朵问过这个名字的来历。我想起我当年进谢府的悲惨遭遇,那是写言情小说十二万张稿纸都写不完呐。我像土包子进人民大会堂似的到处哇啦哇啦乱叫,脚下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水里,那可是大冬天呐,谁说江南四季如春我第一个跟谁急。第二年夏天我因为不明原因再一次在同一地点落水,正当我准备畅游谢老四的私人湖泊时周围突然出现一群泥鳅,滑溜溜的。我说谢老四你没事养泥鳅干嘛,不符合才子形象啊——这年头,包装很重要。

  谢秋桓的小跟班孟良说,鳅鱼有暖中益气之功效。我没听懂。他继续解释,泥鳅对解渴醒酒、利小便、壮阳、收痔都有一定药效。“哦——”我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是四爷痔疮啊。”孟良憋得脸通红,我就奇怪了,“难道是……不举?”

  我发誓,那天如果知道谢老四就在我身后我绝对不开这样的玩笑。

  林朵“呸呸”地吐干净嘴里的瓜子壳,阴阳怪气地说:“怎么,看上人家了?”看看那口气就知道是三流的言情小说看多了,尽学着里面的老鸨说话。

  我说:“老娘心中只有皮尔斯·布鲁斯南和肖恩·康纳利,你这样比较不是侮辱人家影帝么!”

  林朵说她也不知道谢秋桓去了哪里。连传播八卦消息的速度堪比英国乡绅太太的林朵也被瞒住了,这也太神秘了。晚饭很简单,林朵在节食,连带着我这个瞎子和她一起吃斋念佛。自从我和谢秋桓在来上聿的路上碰到艰苦如同红军二万五的林朵,她就事事都要拉着我。确实,作客异乡的孤独,一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又怎能说清道明?我们像溺水的人,随手抓住身边的东西,就以为那是救命的稻草。

  我比她幸运太多。

  晚饭吃得很沉默,我能听见大风刮过纸窗的声响,“滋——滋——”地像是要撕破那曾薄薄的糊纸。我寻思着要不要叫上林朵去河边找谢泥鳅,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到时候落水之后找不到方向冻死在河里,白白冤死真可惜。

  谢连海说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我还是决定让林朵带我去城中的福祉湖。

  我常常在像,如果我这一辈子的人生没有遇见林朵,是不是就这样无聊下去,将满腹的抱怨与委屈死死地与自己埋葬起来,看墓志铭上是一片空白,让岁月把我忘记。可遇见了又能怎样,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未来。我们拥有自己的那条路,这是命运,我们轻易的接受它,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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