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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温小花_drsolo/Dr.Solo【完结】(19)

  螃蟹军团看着淋了雨缩成一团的温小花都傻了,温小花嘿咻嘿咻打了两个喷嚏,急忙钻到那柄本来就不宽敞的伞下,嘟囔着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不是冷死我了,”马勉不满意地打断章隆,“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温爷想咱们呢……”

  很显然关于温小花当时具体都在嘟囔啥,双方持有不同的意见,不过我还是比较愿意相信“冷死我了”。

  这之后不久,温爸爸终于同意温小花转回来了,跳级的念头也打消了,当然温小花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据赵傅和柳窦说,温小花有一日来找他们,他们都没把人认出来——温小花被他老爸揍得鼻青脸肿,还一脸得意地和他们走在大街上,吸溜着麻辣烫。

  我听完,想一想这些画面就够心疼的。温小花那么爱玩的人,怎么可能在封闭式、连个假期都没有的天才班里呆得住,况且他就只有螃蟹军团这四个朋友,他哪里舍得离开这只陪伴他多年的螃蟹呢,没了螃蟹,他还要怎么横着走呢,不能横着走的温小花,那只是一朵温室里的花罢了,那不是温小花。

  ***

  下午快要上课前,我给温小花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温小花有气无力的哼哼声。

  这也演得太入戏了,我看了看走廊两头,捂住手机,小声说:“是我,魏天。”求你别演了!你妈说得没错,你的戏真的太多了!

  “我知道,”温小花蔫蔫地哼哼着,还没出戏呢,“魏天,我生病了……”

  “真生病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我昨晚在楼顶看流星雨,大概是感冒了,发烧着呢~”前半句还挺正常的,后面这句“发烧着呢”怎么听着有股撒娇的味道啊……

  “吃药了吗?”我问。

  “找了半天没找着药在哪儿,我又懒得出门买药……”

  “你家就你一个人?”

  “我爸妈去欧洲了,要大半个月才回来,就我一个人。”

  我怎么听他每句话最后那声儿都端得yīn阳怪气的,好像眼珠骨碌碌直转的贼松鼠,这是拐弯抹角让我去看他吧?“好,那你好好躺着,要不我放学来看你吧?”我试探着问。

  “哦好,”明明还在发烧,那声音一下就有jīng气神了,“那你拿笔记个地址!”

  我是你邻居就住你楼下记个屁的地址啊!

  “魏天你拿了纸笔了吗?”

  “拿了拿了!”我不耐烦。

  “哦,那你记一下,咱们那小区挺大的嘛,我住在最里面那片,甘源郡……甘是甘甜的甘,源是源头的源……你写好了吗?7单元、7单元,18-1,是18-1不是8-1……记好了吗?我再重复一遍你对一下,甘源郡——7单元——18-1。”

  我都快摔笔了,八年了,这家伙压根一点不记得我是他邻居呢!八年呢,人家新婚夫妇结婚八年孩子都读小学了,指不定二胎都有了,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我啊你良心都喂王八了吗?!

  唉,我也只是心里骂骂,也知道就算我这会儿穿越回去摇着小温小花的肩膀尔康一般地问他为什么这么薄qíng,温小花骨朵也只能被我摇得晃头晃脑地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啊葛阁!然后丢下我哼着歌儿跑远……

  说邻居都不够jīng准,我房间上面就是温小花的巢xué,他在上面稍微蹦跶得凶一点,我都能听见动静,他上蹿下跳的时候我家吊灯都能晃起来,他家的蜥蜴还到我这儿来串过门呢,藏我卷子下面,我吃完晚饭进屋来做作业,险些被吓死。

  初中一年级有一次温妈妈出远门,温小花在家做实验,把挂烫机和电话座机拆成八大块,组装了一个门应机器人,他妈回家拉开门,看见这个立在玄关的丑爆了的门应机器人,愤怒地把温小花提溜到了阳台上,我那时在阳台浇花,一抬头就看见温小花脑瓜子戳在阳台栏杆上,当然他没看见我,他像被如来佛祖诓住的弼马温,桀骜不驯地蹬着两条腿,扭头信誓旦旦地喊能装回去,我能装回去!他妈给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以后我听见温小花被揍得嚎起来的声音,默默戴上了耳塞。

  温小花上高中后比初中那会儿已经消停了许多,不再那么穷闹腾了,也少有被揍哭的qíng形了,嗯也不对,是少有哭的qíng形了,被揍还是分分钟的。

  上高中后我的观察日记上都是这么写的:

  X年X月X日

  花又在练球了,现在是复习功课的时间,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祝你一球拍死你的小怪物们!

  X年X月X日

  花又在练球了,现在是晚上洗澡的时间,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祝你一球打烂你妈妈的花瓶!

  进入高中,温小花立志要当职业篮球运动员,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房里玩命练球,他练球我也没法清静,既然做不了功课,索xing我也找了个球练起来。于是就这样,他在上面砸篮球,我在楼下对着墙壁打乒乓,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的乒乓球技已经打遍全小区无敌手了。当别校的球队队员对着温小花闪电般直袭篮筐的背影望而兴叹时,咱小区的老爷爷老太太也累趴在乒乓球台上,目送我神清气慡远去的背影。

  32

  放学后我先回了家,爸妈今晚都要加班,冰箱上贴了纸条,让我自己把菜热热吃,我见冰箱里还有两盘小菜和红烧ròu,就端出来下了锅,把饭也热了热,盛进便当盒里。

  提着便当来到楼上温小花家门前,感受着内心的澎湃,我努力挤出一个嫌弃的表qíng按响了门铃。门后猛传来“咣”一声,屋子里的温小花跟被砸到脚的松鼠样尖声问:“谁!”

  我清清嗓子,说是我,魏天。

  房间里安静了有两三秒吧,接着又是一阵乒乓作响,老半天后门终于开了,温小花做贼似地探出头,我看他满头大汗,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来是真病了。

  “……你还好吧?”我问。

  温小花抹了抹汗:“你怎么来这么快啊?不是说要先回家一趟的吗?”说这话时他一直堵在门口,别别扭扭地不让我进去。

  要不是温小花如今还是一名花儿样纯洁的少年,这妥妥就是老公提前出差回来,捉jian在chuáng的即视感啊。我把手里的饭盒一提:“我给你带晚饭了。”

  温大松鼠满面惊喜,拉着门的手眨眼间已经捧在便当盒下了:“还有红烧ròu啊,我刚就闻见楼下在烧红烧ròu,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这就是楼下的红烧ròu。我没跟他眉来眼去,温小花喜滋滋捧着红烧ròu,殊不知大门已在他身后“吱呀”一声dòng开,玄关里并没看见升级版的门应机器人,不过眼前的光景也够叫我傻眼的了。

  温小花要是一条狗,那他的窝准得是狗窝中的战斗窝!偌大一客厅乱得宛如垃圾的汪洋,四处散布着零食包装袋、图纸说明书、五金工具、以及奇奇怪怪的机械部件……最匪夷所思的是茶几上还放着一个已经被拆得开膛破肚的扫地机器人!

  扫地机器人gān不了活了,温小花只好自己来,客厅里斜斜靠着一把拖把,地上半湿半gān,零食包装袋给一股脑塞进纸篓里,这些用蛮力揉成团的膨化食品袋现在已经纷纷舒展开来,最上面的乐事薯片袋发出“噗”的一声,这下好,膨化食品袋们跟充好气的大白似地涌出字纸篓。

  温小花把沙发上堆的东西往旁边一拂,招呼我坐下,我在两把钳子“咣啷”砸地上的声响中不安地入了座。

  温小花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他也是知道不好意思的。我看着头发乱糟糟的温小花,仿佛看见一个排的哈士奇排队匍匐在满地的卷筒纸残骸中,向主人忏悔的模样。

  “你……你爸妈出门多久了?”只说了句话,沙发上就又有东西不堪重负地坠落下去。温小花的家心脏不好的人可千万不能来,我心想,谁知道他有没有拆吊灯的零件!

  “一个多礼拜了。”温小花给我倒了杯水,我要接过来的时候他又赶忙往怀里一收,红着脸问我,“前天烧的,你喝吗?”

  “……”

  两分钟后,我在厨房里郁闷地烧着水。

  我cha上好不容易从客厅的“垃圾”中找回的电热水壶cha头时,温小花正蹲在沙发边,把他那些膨化食品的袋子又揉成小团塞进垃圾桶,还趁我不注意(其实我注意着呢!),往纸篓里狠狠跺吧跺吧了两脚。

  一个礼拜就能把屋子折腾成这样,要是你爸妈走一个月,你是不是能造个火箭发she台上天啊?温小花,得亏你不是女生啊,你要是女孩子,将来谁敢娶你啊?

  我`cao着莫名其妙的心给自己和温小花倒了两杯水,温小花接过水,背后偷偷一脚把那只无辜的纸篓踢到沙发后,问我:“你怎么来这么快?”

  我感觉这个“我就住你楼下”的真相还是要缓一缓再说,免得他的反应气到我自己。我把水杯放一旁,跨过地上的螺丝刀和铁钳,提起横陈在电视墙前的拖把,回头对温小花说:“口袋里是我给你买的药,你先吃饭再吃药,然后去chuáng上躺着,清洁我来做。”

  “那怎么行,你第一次来我家做客!”

  可我有洁癖啊!让我在这么一个狗窝里待着我待不下去啊,哪怕狗窝里放着一个你!

  我拖地板,温小花就跟我后面,说是要收拾屋子,我说你能让让吗,温小花怀里抱着一堆杂物,弯腰拾起地上的螺丝帽,说我拍你摔着啊,毕竟你被足……抬头看见我土豪金眼镜的反光,他把那句口头禅又咽了回去,说讲道理,我在你后面怎么让啊……

  我指着地上已经拖gān净的地方,说这些地方你不能踩,温小花低头一看,把怀里的零件慡快地向上一兜,挺胸说那不踩呗。我满意地点点头,提着拖把调转了方向。

  十分钟后,客厅四面地板被我擦得光亮如镜,只剩下中间一块矩形地带容后慢慢打理了。

  温小花被我隔绝在了矩形外,准确地说被困在了卧室房门前寸步难行。他抱着一堆部件和一个坏掉的扫地机器人,十分叹服地看着位于矩形中央挥洒自如的我。

  见过不来了,他只好蔫蔫地回了卧室,把怀里的杂物一股脑摊书桌上,闷不开心地揭开饭盒吃起来。

  我在洗手间清洗拖把,温小花在卧室门口举着空饭盒朝我喊:“魏天我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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