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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_玖月晞【完结】(56)

  肖玲出事那晚,安安留了彭野手机,后来因为没钱垫医药费,找彭野求助,彭野给她打了几千块钱。

  这些天,肖玲转了几趟医院,最终转到格尔木。安安几次给彭野致谢,彭野关心过几句。

  而昨天,彭野主动打电话来,说来格尔木办事,顺道看她们。

  这会儿电话就来了。

  安安在手推车摊旁买玉米,听到电话响,知道是彭野,赶紧拿起来:“喂,彭野大哥?”

  玉米太烫,她单手捧着受不了,呼呼抽气,手忙脚乱地两手jiāo换。

  那边彭野似乎皱眉:“你gān嘛呢?”

  “啊,我在街边买玉米。太烫了,你到哪儿了?”

  “看见你了,在你背后。”彭野的声音从安安脑后边落下来,低低的,沉沉的。

  安安转头,她原本个儿就矮,彭野高,离得又近,她得仰头看他,忙乱之下,手一抖,玉米脱手了。

  安安惊呼。

  彭野敏捷地弯腰把玉米接住,皱眉:“你玩杂耍么?”

  安安红着脸,要拿回玉米,彭野说:“你先把手机装好。”

  安安装好了,小声问:“不烫么?我觉得很烫啊。”

  彭野说:“皮厚。”

  安安:“……”

  彭野俯视着她,问:“中午就吃这么点?”

  安安呐呐的:“啊,我要回病房帮忙。”

  “肖玲她家人呢?”

  “也守着呢。”安安说,“对了,医药费要还给你。”

  “过会儿给你账号,打回去就行。”彭野说,“你吃这个不行,吃顿饭吧。”

  安安忙说:“那我请你,算是谢谢你帮忙。”

  彭野哼笑一声:“一大老爷们还要小姑娘请客么?”

  安安怕他不开心,就没坚持。

  医院门口一排馆子,彭野问:“想去哪家?”

  安安想便宜:“吃碗兰州拉面吧。”

  彭野抿一下唇,竟有点儿脾气,道:“不想吃那个。”

  安安缩脖子,小声“哦”一声。

  “四川小炒。”

  “好。”

  过马路时,彭野问:“你准备在这儿待多久?”

  安安纳闷地抬头:“等肖玲好过来啊。她家人快崩溃了,没一个冷静的。”

  这一抬头,没看路,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彭野拎着她后衣领把她给揪回来。

  安安吓了个心跳骤停,愣愣盯着彭野。

  彭野微皱眉:“看路。”

  他松开她,继续刚才的话:“守她那么久,你倒心地善良。”

  安安脸一红:“很多人心底善良啊。”

  “是么。”

  “是啊。你们那群人都是,还有程迦也是。”

  彭野忍了忍:“你没事儿老提她gān什么?”

  安安一吓:“我就提了一次呀。”

  彭野又有一会儿没说话,走到街对面了,才平静地问:“你待这儿,你家人不管?”

  “我没什么亲人啊。”安安说,“就一个哥哥。”

  “嗯。”彭野问,“你哥gān什么的?”

  ☆、第52章 chapter52

  r52

  彭野把菜单递给安安:“想吃什么?”

  安安又推回来:“都行,你点吧。”

  彭野点了水煮鱼,辣椒炒牛ròu,炝锅莲花白,huáng瓜西红柿蛋汤。

  安安说:“会不会点多了。”

  “不多。”彭野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转头看安安,“你这xing格,巨蟹座?”

  安安微窘,小声:“这么明显么?”

  彭野没答,问:“几号?”

  “一号呢。你懂星座啊?”

  “不懂,听队里年轻人说过几嘴。对了,刚说你哥哥是gān什么的?”

  安安端正坐着,答:“他在外边跑生意,是商人。”

  彭野淡淡地“嗯”一声,也没追问,眯眼望着烈日下的户外,找不到话题的样子。

  安安怕没话说下去,于是补充:“经营手工艺品针织品之类,都是些少数民族的东西,所以总往西部跑。”

  彭野“聊天式”地接一句:“你来这儿看他么?”

  “也不是。他挺忙,去哪儿不固定。但上次在风南镇见了一面,嘿嘿。”安安抿着唇笑。

  彭野看着她。

  她慢慢低下头,搓手指:“我脸上有东西么?”

  “没有。”彭野问,“你们很亲?”

  “亲啊。是哥哥赚钱供我读书上学啊。以前很苦,近几年好了。但他给的钱我都攒着,不想用他太多,在外边跑,很辛苦的。对了,我哥说等我毕业了想带我出国。你觉得出国读书好么?”

  彭野笑笑:“我一个放羊的,哪里知道什么学校?”

  安安:“但我感觉你看着不太一样的。”

  彭野不说自己,问:“快毕业,应该22岁吧。”

  安安:“我读书迟,23了。”

  彭野说:“看着挺小。”

  安安又抿嘴笑了。

  这家店做菜快,一会儿的功夫,水煮鱼就上来了。

  彭野问:“川菜吃得惯么?”

  “吃得惯啊,我喜欢辣。”

  “听你口音,是……”

  “江西的。”

  “革命圣地。”

  “嘿嘿,彭野大哥,你是哪儿的人啊?”

  “西安。”

  “历史古城,我一直都想去呢。”安安说,“但你好像没有西北口音,听着像北京的。”

  彭野淡淡一笑,说:“小学普通话学得好。”

  服务员上菜,两人开始吃饭。

  彭野看她一眼,问:“这儿天热,你带了夏天的衣服?”

  安安摇头:“在批发市场随便买的,之前都是冷天的衣服。”

  彭野说:“你那冲锋衣像是绿色。”

  “对啊。”安安抬头望他,眼睛晶亮,“你记得啊。”

  彭野说:“挺鲜艳。”

  安安笑了,慢慢吃几口饭了,问:“程迦还跟着你们吗?”

  彭野喝着汤,说:“她回去了。”

  安安“哦”一声。

  彭野没再多说什么,吃完饭,跟安安走到医院门口,说:“进去吧。”

  “你不去看肖玲么?”

  “不去了。”

  安安红着脸,像是被太阳晒的,抬头问他:“你们过来远么?”

  “沿青藏公路,一小时。”

  “我有时候就去看石头哥他们。”

  彭野没答,站定了,说:“进去吧。”

  安安冲他挥手再见,彭野略一点头,不做停留转身走了。

  安安走了几步回头看,彭野已跑到街对面,步伐很快,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里。

  彭野绕过弯儿,上了一条车水马龙的街,走到路边的桑塔纳旁,拉开车门坐上去。

  胡杨在驾驶座上,问:“怎么样?”

  “江西人,23岁,生日7月1号,身份证前十几位好找了;姓名安安。安是小姓。如果人多,拿照片来给我认。”

  胡杨发动汽车:“七哥,你确定黑狐是她哥?”

  “百分之九十。如果是,找到她的身份信息,她哥的真面目就出来了。当时,黑狐要销毁的是他妹妹的照片。程迦也说过他手上有个‘安’字纹身。”

  彭野顿一下,揉揉鼻梁。

  胡杨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讲完了和彭野汇报:“七哥,疯子放出去了。已经有人盯着他。”

  “好。”

  “准备大gān一场了。”

  彭野无意识拿出手机摁了一下,屏幕还停留在给安安打电话的页面。把通讯录按回去,安安排在第一个,下边一个姓“白”的联系人,紧接着就是“程迦”。

  程迦名字首字母是c,排在通讯录前边。

  他的名字首字母是p,她几千人的通讯录里,埋没在底端。

  多天了,杳无音讯。

  他点开“程迦”,在“删除联系人”的选择框里摁了一下。

  “程迦”从通讯录里消失。

  程迦,我能为你给别人下跪,但绝不会给你跪下。

  程迦的摄影展《风语者》第五站在香港,这站是临时增加的。

  前四站取得的效果超出所有人预料。这些天,社jiāo媒体门户网站电视报纸全在谈论程迦的纪实摄影,讨论野生动物保护,关注巡查员群体。

  轰动一时,名声大噪。

  仅微博话题阅读量就高达9亿次,程迦的微博粉丝以每天几十上百万的速度bào增。发一条摄影展的照片,转发评论十几万。

  连之前对此展览持高冷态度的香港展馆也紧急联系经纪人,表示“不管摄影师提出什么要求,无论如何也得来香港”。

  接下来几个城市的展览票早就销售一空。连新增的香港站,展票也在开售后的几小时抢完。

  程迦严格限制了进馆人数和分流时间,她不想把展览变成人挤人的走马观花。社会轰动效应已经达到,照片她免费发布在微博里,所有人都看得到。

  而展馆是留给人走心的。

  她给参观者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们不受打扰不急不忙,静下心来看完整个展览,回去后把留在心里的震撼再传播出去。

  这才是她想要的。

  她从到处都有人,却一片寂静的展馆里,看到了效果。

  任何时候,展馆都是安静的,静得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看到照片时的心跳声。

  而程迦,她偏好散场时独自在美术馆看照片,偶有三三两两的观者,悄然无声。

  这趟出行,她带去的一堆不同种类的相机和镜头都用到了。她没有把照片处理成黑白去刻意制造凝重感,荒野本身就足够苍茫。她的数码照片从不用后期处理和ps,胶卷照片也亲自冲洗,这是她和父亲的习惯。

  这次的摄影,她把它当做一个故事在讲,每张照片边角处都配上几行字。

  如尼玛搭着帐篷,不好意思地躲避镜头。

  “队员桑央尼玛,藏语意思是太阳。年纪最小,害羞,和女人说话会脸红。”

  另一张他浑身湿透,躲在灌木丛后朝偷袭者she击的照片上则写着:

  “他是队里的神枪手。雨夜,因打破盗猎偷袭者的头而难过,决心苦练枪法。”

  麦朵站在小卖部的那张:

  “麦朵的小卖部里的麦朵,尼玛的心上人,他羞于对她表白。那天他塞给她一只塑料发夹和一小包红景天。只有一小包,多的要卖了给队里做经费。

  他一年见她两次。”

  石头在灶屋里烧火做饭的照片:

  “……为一根葱和菜贩子讨价还价,做饭卖相不好,味道还行。很会烤土豆和红薯,小气,说梦话都担心没钱买汽油。摄影师生病时,破天荒煮了6个jī蛋。摄影师离开时,送了一大兜青枣,矿泉水买的当地最贵的农夫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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