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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没有花_清音墨影【完结】(52)

  他跟蒋一清长得确实不像,他的脸要棱角分明得多,鼻梁高挺,眼窝微陷,可能是亲生父亲身上有一点别国的血统吧。

  陆晚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格外留意起他的长相来,也许是这样就能忽略他脸上的神情吧。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在睡着的时候都如此悲伤,因为她从来不知道命运可以对一个人如此残忍。

  那股浓重阴暗的悲伤笼罩在他身上,把此时的蒋一澈变成了一个与她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人,曾经的他笑得那么明朗,那么温和,那么阳光,遥远得就像一个绮梦。

  作者有话要说:  蒋哥哥:上线的代价太惨重了……

  ☆、10-陆晚云-5

  平安夜原本是蒋一清要开音乐会的日子,现在则变成了她的头七和告别会。这天的天气特别冷,狂风刮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来的人很多,她的同事,各路媒体,她的乐迷,一早就已经将殡仪馆楼下的大堂挤得满满当当。陆晚云一点也没有奇怪她的人缘如此之好,唯一奇怪的就是高正铭居然也来了。

  陆晚云这两日都没怎么睡过,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面对着高正铭远远地走过来,竟然毫无反应,还是田澄把她拽到角落里说:“高总来了,你躲远点儿,别见他。”

  陆晚云顺从地跟着她走楼梯上了二楼,来到告别厅门口。

  等着进去看蒋一清最后一眼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陆晚云跟田澄排在队尾,缓慢地往前移动。

  “高总就在我们后面不远的地方。”田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看他是跟音乐学院的李教授一起来的。”

  陆晚云木木地点了下头,“他们俩挺熟的。”

  “待会进去的时候你跟蒋家哥哥可千万不要表现的太熟啊。”田澄警惕地提醒她说,“高正铭可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别被他误会你跟蒋哥哥有什么。”

  陆晚云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们排到了告别厅门口,领了一朵白菊花在手上时才想起来问:“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啊?高正铭误会什么?”

  田澄无奈地看她一眼,“好好好,我多心了。”

  她们俩跟着人流缓缓移动,看见躺在那儿化着妆的蒋一清时,陆晚云就有点儿站不住了。

  田澄倒比她先哭起来,周围的人也都一片低低的抽泣声。

  陆晚云往告别厅的最里面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人群前方最高的蒋一澈。

  他穿着一身全黑色的西装,衬衫也是黑色的,愈发显得脸色苍白如纸。他站得笔直,依次跟每一个来告别的人握手致礼。

  虽然离得远,但她还是能看见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只是神色却镇定冷静,握手的动作也十分机械,一看就是在强忍着的。

  不能哭,陆晚云对自己说。她非常确定,她如果哭的话,会立刻把他招哭的。

  蒋一清的脸还是那么圆润可爱,但是毫无生气,陌生极了,陆晚云仍然不敢相信现实,忍着泪站在她身边呆了很久,直到后面的人已经陆陆续续从她身后绕过去,才被田澄拖着往前走。

  他们像所有人一样,先跟蒋一清的父母握了手,再去跟蒋一澈握手。

  他也像对所有人那样,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就放开了。

  陆晚云犹豫了一秒,刚转身要走,他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抬起头来,看见他欲言又止、痛苦莫名的眼神,立刻便转回身来,伸出双手重新抓住他的手。

  他这一次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指,与她四目相接,眼里的暗潮似乎下一秒就要奔涌出来。

  他的手那么冷,又那么用力,几乎有点颤抖起来。

  “走啦。”田澄见他俩在这里难舍难分,便伸手拽陆晚云,“后面都是人。”

  蒋一澈先松开陆晚云的手,极其微弱地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走。

  后来陆晚云是被田澄提前拖上车硬开走的。

  田澄一边把她塞进车里一边说:“这里都是人,你跟他现在的情绪都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的。更何况高总也在,等下他就出来了,再找到你多尴尬。咱们先回去,回头等这边结束了,你单独再去找蒋哥哥就是了。”

  陆晚云看着殡仪馆的方向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便发了一条消息给蒋一澈,说她们先走了,晚点再联系他,让他一定要节哀。

  “你千万不要怪自己,这是意外。”她很不放心地又说,“一清跟我说过,你留在美国她更开心。你如果一直自责的话,她会很不安的。”

  他反常地一直都没有回消息。

  傍晚的时候,天色愈发差下来,铅云笼罩了整个城市,大风像一股股的巨浪,把每个人都淹没在寒冬里。

  陆晚云坐在办公室,听着窗外呼啸不止的狂风,心乱如麻。

  她在节目开始前给蒋一澈发了一条消息:“你和叔叔阿姨回家了吗?我下午做了罗宋汤,等下班了给你们送一点过去?”

  他可能已经到家了,迅速地回了一句:“好的,谢谢。那我等你。路上小心。天太冷,别骑车。”

  他居然还记得她平时都是骑车上下班的。

  她做完节目就匆匆地打车去蒋一清家,刚走到小院门口就看见蒋一澈已经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她了。

  他抬头看着她走进来,穿着一身黑色毛衫加黑色大衣,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明明十二个小时刚见过,她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大圈深青色的胡子,短短的,很硬的样子,被阴影笼罩着的面颊映得眼神特别凉。

  陆晚云走过去,他便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上面是一排已经打好的字:陪我出去走走?

  她点点头,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说:“我先把汤放下。”

  他也点了点头站起来,替她开门。

  整栋楼里都暗着,只有厨房水槽的上方亮着灯。

  她想蒋一清的父母可能都睡了,轻手轻脚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转身跟他出去了。

  外面的狂风凛冽到几乎要吹断树枝,夏日里可以连成一片的绿荫如今只剩下枯黄的枝条,在风里乱舞着。

  因为日子特殊,平时安静偏僻的马路上都有许多出来过节的人,欢乐地笑着闹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把手插在口袋里,什么也不说,无比低落茫然地走着。

  蒋一澈人高腿长,特地放慢了速度配合她,在等一个红灯停下来的时候还搂了搂她的肩膀,似乎怕她冷。

  他们漫无目的地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绕了很大一个圈,最后稀里糊涂地走到了一个陆晚云非常熟悉的地方:普希金纪念碑。

  这儿离陆晚云的单位很近,也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她路过时经常会停下来看看附近的几只流浪猫。这几只猫是有周围阿姨固定在喂的,她只是时不时地给它们带点罐头,跟它们聊聊天而已。

  可能是因为天太冷了,原本在这四周游荡的流浪猫一只都不见了,不知躲去了哪里。她四下看了看,只有一只独眼的大白猫躲在草丛里,警惕地看着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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