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一歪着脑袋,黑人问号:“大小姐,杰克船长是谁?”
“像你一样的帅哥。”阮舒拍拍他的肩。掠过他继续自己的步伐。
回到一楼的展示柜前面,阮舒边翻阅着手中打印出来的日记本照片,边用目光不停地扫视那些古董。
不多时,她停住,抽出一页,细读。
内容依旧是隋父在清点某一次盗墓所得的文物,其中有一样,某个朝代某个皇帝的陪葬品里的一只杯盏,他貌似特别喜欢,所以相较于其他物件,多了几句关于描述,对杯盏的外形予以赞美。
阮舒抬眸,在展示柜的众多文物中,捕捉到了符合描述的那只杯盏。
心头一凝。她继续翻阅日记本照片。
往后再找出了三样对应物品,皆和杯盏的情况类似,恰恰是隋父偏好的物品,所以被隋父专门挑出来细说。
至此,阮舒打住,未再继续翻阅。
因为,已足够证明,她方才的第六感,完全没有错。能够指认庄荒年盗墓罪行的赃物,就在面前,就明晃晃地陈列在庄宅之中,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而无人知晓。
不得不说,庄荒年的胆子非常大。
他这是认为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还是。他内心深处早已觊觎庄家家主之位,将庄宅当作是他自己的地盘,将这些古董文物统统搬来,暗地里宣示在此的占有,以激励他自己夺取庄家主权的野心?
不过,现在赃物的找到,她高兴归高兴,也就那么回事了。更令她在意的是……
阮舒垂眸,盯着手中的日记本图片,再抬眸,凝定那些文物。
为什么,庄荒年私藏起来的东西,全部“恰恰”是隋父偏好的物品。
真的,只是“恰恰”么……?
恰恰隋父偏好的。就是庄荒年偏好的……?
阮舒的脑子纷繁复杂闪过众多零散的东西。
一会儿是隋父在日记本的言语间体现出的和庄荒年兴趣相投、默契搭档及日渐深厚的感情。
一会儿是隋欣对于隋父之死的奇怪态度。
一会儿是庄荒年竭尽所能地总是护着隋家。
一会儿是她曾经对庄荒年打光棍的质疑和打趣,及彼时庄荒年给予她的回答。
一会儿是庄荒年将隋父的尸体制作成不腐不朽的木乃伊藏在他的博物馆里。
一会儿是庄荒年私藏未卖的违法文物,皆为隋父之所喜。
“……”
阮舒有点乱了。
因为她突然冒出一个可笑的猜测——庄荒年和隋欣的父亲……该不会……
可,隋父不是娶妻生子了?且,庄荒年不是天阉么……?
转念思及,现在社会里多的是双性恋,同时也有很多同性恋碍于社会压力或者传宗接代的家庭压力而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
至于庄荒年的天阉。只是使庄荒年丧失和人正常姓交的能力,又不是丧失爱人的能力?何况,丧失的是和女人的姓交的能力,没说男人也不行。
再者,或许他们是柏拉图式的纯精神交流,不一定非要有身体与身体之间的沟通……?
思绪及时戛然,阮舒清醒过来,直皱眉——她都在瞎猜些什么有的没的……
那些细枝末节根本不重要,更不关她的事。
只有一个问题需要向隋欣求证!
隋欣……隋欣……
阮舒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道隋欣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博物馆里顺利见到那具干尸了……
正忖着,庄爻的声音忽地传出:“姐。”
阮舒应声转过身。
除了庄爻,还有“梁道森”。
庄爻是光明正大出门的,所以一副刚从外面玩完回来的样子。
“梁道森”则不同,他今日在庄家仆人眼中,是处于有点小感冒的状态。所以中午午饭结束后就回房间去焐在被子里休息。
阮舒不知闻野是如何办到的,但他不愧是易装高手,此时呈现的“梁道森”的状态,还真有刚睡醒略微疲倦的调调。
原本“梁道森”是顺应情境要朝她走过来的。
荣一却是眼疾手快地挡到两人之间,将阮舒紧张地护住,提醒“梁道森”道:“你是感冒的人,应该戴口罩。还有,不能靠近大小姐,小心把感冒病毒传染给大小姐。一会儿晚饭,你也不能和大小姐同桌。大小姐现在是孕妇,任何细节都必须注意,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梁道森”的眼神和表情分明挂着这一句话:“这大块头是不是演戏演傻了?”
庄爻倒是觉得荣一的顾虑是对的:“嗯,感冒的话确实该离孕妇远点。细节必须注意。”
同一句话。他的意思自然和荣一的意思截然不同,是在提醒“梁道森”他的戏还不够足。
“梁道森”当即冷冷地睨庄爻。
阮舒:“……”额……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荣一尚不知她假怀孕……
最后她还是选择暂时不提这茬,转至正题,看着庄爻笑笑:“回来得正好。有重大收获。”
庄爻狐疑的目光朝展示柜凌乱无序的古董扫视一圈:“嗯,看来姐下午呆在家里也没少忙。”
“梁道森”盯着阮舒对庄爻展开的笑靥,眸子略略眯起。自鼻子里冷冷哧出声。
……
褚翘的电话打过来时,阮舒在书房里,差不多刚把今日她和褚翘两边各自获取的案件进展转述完给庄爻和闻野。
褚翘和她说的是隋欣被偷偷带来博物馆见干尸的结果——
“我还特意上网去查看过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所有的干尸好像都长得差不多。不知道隋欣是凭什么辨认的,见第一眼就认定那是她爸,唉……”
褚翘叹气,随后道:“不过,光凭她口头的辨认还不够,和唐显扬的尸体一样,照规矩得做dna检测。”
“可是,”褚翘的话锋再一转,语气沉闷,“隋欣只同意dna检测确认身份,不同意法医解剖验尸。”
阮舒愣怔,感觉有点意外的同时,却又觉得隋欣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说她父亲的死亡没有可疑。不需要多此一举解剖尸体。”褚翘越说越生气。
阮舒正准备讲点什么安抚她的话。
却听褚翘的口吻又恢复轻快:“不过她的反对没什么用。要知道,现在一大堆的问题等着她做笔录告诉我们。”
“那什么她爸的尸体为什么会被庄荒年拿去做干尸还藏在博物馆里。她这个当女儿的从来没发现自己爸爸的尸体不见了?我等着听她怎么编造谎言。”
“她的谎话如果没编好,完全可以判定她父亲的尸体是死因不明的。那么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我们侦查人员是有权决定解剖尸体,确定死者死因以便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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