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的陪伴，沧海变桑田，桑田又变沧海。
唯独不变的，是他始终如一的眼神和修罗的身份。
第2卷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是龙舞，还是南小糖
修修罗道，只要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堕入三恶道。
或者哪怕情况好一些，也会进入人道，成为普通的人。
可是数千年来，韩昀琛却始终如一的走在修罗道上，非人非鬼，非魔非仙。
修罗道以他为荣，甚至有无数人向他效仿，但最终的结局却是让人唏嘘。
再后来，天道也终于是看透了他的脾性，知道他永远不会踏入天道，也不太可能堕入恶道，最终也就随他去了。
千年来，整个六道之中，只有他一人，坚定如一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而她，与他并肩同行，从东海来到人间。
再从人间，来到京城，成为中驱委和特别组的创始人。
这么多年，他们始终在一起，像朋友，却比朋友更亲密更了解彼此，但也始终没有更近一步。
所有的记忆，从贝壳中化作光斑，汇入南小糖的脑海里。
她睁开眼睛，烫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韩昀琛英俊的面容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二十年前的事，希望你能原谅我。”她开口，气息如风，轻得一吹就散。
韩昀琛深邃的瞳仁深处划过一抹暗沉。
“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原谅我背着你跟欧局申请，代替你去参加了联合行动。”
“但是，我不后悔，因为这是当时，最优的选择。”
话到最后，已经低不可闻。
如果，在此时此刻，就是她生命的尽头。
那么在魂归轮回的最后一刻，她最想对他说的话是什么，能说的是什么呢？
南小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攥住韩昀琛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极近的距离，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入深海般深邃的眼眸里映照的全是她。
“我唯一后悔的是，在数千年来，却没有对你说过一次喜欢你。”
“我喜欢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管是龙舞，还是南小糖。”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狂风卷起。
火海之中，那些扑腾的火焰，在飓风之中，犹如海浪一般被击退。
风眼中心，南小糖的脊椎骨刺破了皮肤。
龙吟响彻在这片灼灼燃烧的火焰之中，气旋之内。
银色的镯子，卡住她的左手，却再也无法阻挡肉身的损毁。
咔嚓一声，银镯终于裂开，镯子上的修为，悉数回到韩昀琛的身上。
与此同时，轻跃的龙吟自灼热漆黑的巨石上那副小小的身躯上传出，一道如风般夹裹着山雨氤氲气息的庞大身影破体而出。
“韩昀琛，再见。”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像风一样，回响在这片热海之上。
韩昀琛眼眸敛起，“龙舞，你以为，我会给你第二次跟我说再见的机会？”
低沉的嗓音斩钉截铁，透着一种让所有的事物都静止的魔力。
他狠狠咬牙，双手飞快解印，空间在刹那间扭曲起来。
已经魂出肉身的南小糖眼眸瞪大，转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干什么。
域，他打算张开一个域，代替锁将她封在里面。
“韩昀琛，放我走吧。即使你耗尽全部的修为，又能将我留下多久？你的能力，应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不是吗？”
第2卷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用它来杀了我
“那就一起灰飞烟灭。”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陡然一变，化作了一片湛蓝的大海，他抱着她一同坠入海中。
熟悉的海浪气息，让南小糖的眼眶不自觉的发热。
每一个景象，都如同记忆里一般熟悉，一点都没有改变。
她纵然是闭上眼睛，都能够分辨的出来他们到了哪里。
从水中出来之后，南小糖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眼前满目的梨树和那一树树盛开正放的梨花。
数千年，她和韩昀琛在这梨园之中，聊天说话，切磋喝酒，讨论着东海的，天上的，地狱的，魔界的八卦。
他们聊过很多事，也做过很多事，甚至他还被她逼着跟她切磋了很多次。
但没有哪一次，是聊过两人的关系。
也没有哪一次，是她能够胜过他。
站在最初相遇的那树梨树下，南小糖伸手轻轻的触摸着树干上的轮廓，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昀琛站在她身后，视线锁住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时间，仿佛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南小糖都已经恍惚着过了几个世纪。
她才缓缓的开口，“我不愿意。”
南小糖回过身，看向韩昀琛，“我不愿意我曾经喜欢的人，因为我而放弃他一直以来坚守的道。我不愿意看到，斩魔剑因为我而封存。”
“它生来就是为了斩尽人间诸魔，守护人间秩序的。而这也是你，唯一可以维持修罗而不堕入恶道的筹码。”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你堕入恶道！”
韩昀琛没说话，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唇，右手向上一翻，一柄长剑缓缓的从他的手心中升起。
这是一把通体漆黑如墨的剑，剑鞘和剑柄都是黑色。
它从他手里出来的时候，那股充沛的灵气就已经是让看了的人都不由得大叹举世难得。
握住剑柄，剑一转，韩昀琛将它递到南小糖面前。
“你可以选择，用它来杀了我。”
斩魔剑，不仅能够斩尽世间诸魔，也能斩杀天兵神将。
这世间，就没有它不能斩断的东西。
在卧龙山上，南小糖曾经近距离的亲眼见证过它出鞘时的威力。
当时，那个从地底出来的魔，不管是有多强，还是被它斩成两半，灰飞烟灭。
而现在，这把剑的主人却对她说，让她用它，斩了他。
南小糖低下头，笑了，“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这是唯一一次机会，我不会反抗。”韩昀琛说。
心头一怔，南小糖抬眼看向他。
双目对上的那一刻，她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她现在对他动手，他绝对不会反抗。
一剑下去，这个曾经叱咤六道的男人，就会从此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双手不自觉的打抖，南小糖伸出手接过那把剑。
韩昀琛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他目光中的温柔，仿佛能够将她给融化。
南小糖抓着那把沉沉的剑，满心都是浓化不开的苦涩。
杀死他，然后她也随着他一起结束这一段旅程。
她一咬牙，将剑从黑色的剑鞘中抽出。
第2卷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重新睁开了眼
银色的剑刃，光芒灼灼。
南小糖抬起手，将剑举起，看向韩昀琛。
然而直到此刻，他仍旧还是那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就连眼神中，还是那样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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