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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_lryan【CP完结】(62)

  他想着那人自渎,他很爱他,他想要他。

  在这一刻,他确定了。不仅仅是五岁孩子的愧疚,还有对少年的迷恋。

  即便他是他的孩子。

  那么多罪在他身上,都让他来扛。只要保护他的孩子不受伤害。

  他愿意走,他就走吧。这是他为他做的,能爱他的唯一的事。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一身冷汗。精`液黏湿地喷洒在裤腿上,他匆忙擦手接电话。

  “在吗?”

  变声期后男孩沙哑的声音。

  他陡然一惊,“在的在的。”

  “给我两千块钱。”

  他擦掉腿间的痕迹问:“澄澄,你在哪?”

  “工厂。”

  “工厂?这么晚在工厂做什么?”他担忧起来,不停地问:“学校附近的工厂吗?哪一家?”

  “包鱿鱼丝。”

  “什么?”

  “我说加班包鱿鱼丝。”

  电话里一阵静音,谁也没有说话。方澄眼看着值班的班长走近了,长话短说:“我需要两千块钱,你打到这个账户上。过两个月,我会还你。”

  说着他报了一个账户。

  严廷晔沉吟片刻:“你回家来拿。”

  父亲没有多说什么话,只要他回家来。他也没应,挂了电话继续包鱿鱼丝。这个昏暗闭塞的车间,淌着一层滑滑的油水。是捣腾鱼之后的那种水,腥臭难闻,钻进人的鼻子里,几欲呕吐。而他依旧面无表情重复着工作,做一夜可以赚120,白天才赚80。

  有许多大学生都坚持不住撤了,只有他和另外几个同伴还做着。

  没办法,人逼到绝境什么都做得出来。

  而他也是。

  他以为他自由了,逃走了,可是有朝一日,他又跪着回来了。

  他真是恶心这样的自己啊。比上次更加恶心。

  方澄,过年都没回家的人,在一个春日,忽然就背着包回来了。

  他长高了不少,人也变黑了。少年,成长为沉默寡言的青年。

  他扔了包坐下说:“有吃的吗?”

  “有,有。”

  严廷晔看着他,从厨房端了自己做的饭菜来。他为了这一天,专门准备了许久,厨艺都提升不少。

  方澄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口气没喘,呼啦呼啦地都吃光了。

  空了碗,又问,还有吗?

  有。

  于是又吃了一碗。

  吃了两碗半,方澄放下筷子。随即便解裤子:“快点吧,下午的车,还得回去。”

  他吸了吸鼻子,躺在沙发上,分开了双腿。

  严廷晔头痛地过去拉他:“不用。”

  “真的不用?”

  “真的。”

  他站起来穿裤子,半响道:“还是用吧,我也想要。”

  他们在沙发上做起来,方澄喘息着扬起脖子,他抓他的背,抓得他遍体鳞伤。两人酣畅淋漓做了一场,方澄捡起裤子穿上,严廷晔看着他:“不多呆两天?”

  “不了。”

  “什么时候再回家?”

  “不回了。”

  方澄麻利地穿上鞋,提包便走。这绝情的小人回来就是为了拿钱,拿钱就走,毫无留恋。

  严廷晔拉住他,给他准备了一打吃的用的,还有五千块钱,早打到了他卡上。

  方澄说:“谢谢。”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到那只冰箱:“我能带一只蛋糕走吗?”

  “当然。”

  严廷晔就是为他准备的,他将蛋糕提着,放他手里。

  “要不要汽车送你?”

  “不用。”

  方澄走了,两人短暂的交集,又陷入茫茫无期的失联中。

  第三十二章 爱情的虱子

  方澄忽然理解了单蕊的感受,如果你也尝过被穷到的滋味,你也会没有尊严。尊严在贫穷面前,一文不值。

  大学两个暑假,他没有回去。他和单蕊一人提了一个小包,去海边一家酒店打工去了。吃住都包,一个月三千多。这还是有钱的同学给介绍的,他负责接待,单蕊负责打扫。对于他们而言,三千块是笔巨款,干两个月一年的学费又有了。这家酒店来往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士,不过几天,单蕊的眼睛都绿了,凑到他耳边说:“你看,他们桌上的鲍鱼中华鲟都没吃,要不我们打包回去吧?”

  方澄有些看不上她这种行为,拆了窗帘:“要打包你打,我可不打。被领班抓住扣工资怎么办?”

  单蕊可惜地看了一眼动都没动的餐盘,残忍地倒进垃圾桶。方澄喊了她一声,她过来抱住窗帘,感叹道:“哎,有钱人家吃顿饭都这么奢侈。他们是来度假的嘛?还是来谈生意?好像没看到别人了哦。”

  “嗯。”

  “你家以前也有这种宴会嘛?”

  方澄冷淡道:“我已经不在那个家了。”

  单蕊毫无所觉,神秘地一笑:“你猜主位旁边的那女的,是他老婆,还是他情人啊?我看到他们俩的脚都缠一起去了。”

  方澄没理她,单蕊悻悻作罢,继续干活去了。

  和单蕊相处久了,就会明白,她对金钱的执着、小家子气和她的单纯善良一样,都是她这个人的一部分。每个人的性格都脱离不了她身处的环境,他能理解她,可有时也会受不了。

  他们干了一天活,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两人分了两间宿舍,后来单蕊害怕,又搬到他那一间。两张床被单蕊并成一块,暑气浓重,她洗了个澡,当着他的面换奶罩和内裤。

  她有些害羞,但和方澄相处久了,又觉得理所当然。她胸口小鹿乱撞似的狂跳,害怕他会看,又渴望他会看。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灼人的目光,如果射在她背上,应该会是烧着的感觉。她害羞地低下头去,痴痴地想笑,然而等了半天,方澄都没有向她看过一眼。

  方澄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今天不是满月,只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海边哗哗的海浪冲刷着人的心田,显得格外寂静。楼上似乎还有客人在唱卡拉ok,灯光迷离的小舞池里,有男人搂着女人的腰晃动。

  他将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忽然很想回家吃到的那颗糖。男人在他心里种下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又恢复味觉了,又能尝到甜的滋味了。日子过得太苦了,他想拿糖压一压。而糖的瘾头,被男人牢牢地牵在手里。他不会给他太多钱,一千两千,够他当下用的,又不能解决他长久问题。

  父亲太了解他了,拿到钱,他还会回家?

  他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仗着他的爱捅他心窝,无情叛走,而父亲就拿钱来辖制他。

  这可恨的男人啊。

  他嘴里裹着一只糖球,嘎嘣嘎嘣咬得清脆。而他的灵魂,却像被放逐出去辛苦劳作的骆驼,在生活的重压之下,压得直不起腰。

  可是,他更恨的是自己。

  他以为他逃走了,重生了,可是过往一切如影随形,他永远都摆脱不了以前的影子。被抛弃的痛苦,养父母身边的战战兢兢,和与严廷晔不人不鬼胡混的日子,都让他喘不过气。他好像一直生在照不到光的阴翳下,潮湿阴冷。就像被拍在墙上的一块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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