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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曾曰_槊古【完结+番外】(58)

  姜辙再度觉得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当然,这只是设想,或许如果真的对调,我比你更有骨气也不是不可能。”

  陈似锦起身,蹲得有些久了,她起得又有些急,眼前一黑,金星闪过,她脚下一软,差点将身子往前倾,还好姜辙反应快,迅速地扶了她一把。

  姜辙一直都知道陈似锦很瘦,却不知道陈似锦这么瘦,他的掌心底下,都是咯手的骨头,他不由地捏了捏,觉得应该找个时候,带陈似锦好好补点营养。

  陈似锦忙把手抽了回来,说:“你晚上住哪?回市区要开很久的车呢,你先回去吧,我们家这样子,留你吃饭也没什么好的。”

  姜辙长手长脚地在木凳上坐下:“不是说还要去修坟吗?”

  陈似锦说:“等日头没了,天都晚了,你回去更不方便。”

  姜辙说:“我住镇上的宾馆,十分钟,很够了。家里挺好的,你会做饭吗?”

  “会是会,但我们家只有水煮青菜和腌萝卜,最多煎个蛋。”陈似锦面无表情地说。

  姜辙从口袋里摸出皮夹,抽了两张红色的钞票递给陈似锦:“反正现在没事,我们先去菜市场买点菜。”他看了眼陈似锦,着重强调,“多买几斤肉。”

  陈似锦紧张地咽了口唾液:“你能别这样吗?”

  “在害怕?”姜辙手仍旧拿着钞票,挑起了双眉,“我是认真的,陈似锦,我真的再认真不够了。”

  陈似锦知道姜辙是认真的,就算是花花公子,在追女孩子的时候也是再真心实意不过了。但她不知道姜辙的认真能持续多久,况且,她最害怕的是,姜辙现在这么了解自己,知道命脉,刚好可以对症下药,她就算再坚定,也终会溃不成军。

  那个时候,她就完完全全输了。

  陈似锦害怕,她瑟瑟地要把自己缩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惨象。

  姜辙曲起手指往她脑门上一弹:“我有这么可怕吗?不要多想。”

  陈似锦迷茫地望了他一眼:“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我很奇怪?我想追个女孩子,我就奇怪了?”姜辙嗤笑了一下,他垂下的眼睑,阴影一片遮着,“似锦,我没有家人了,可是,我却想要一个家。”

  陈似锦被“家”这个字一戳,不由地动了动。

  “我从小就不受待见,姜夫人怕我被姜家的人发现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就找借口把我送到林家去。但外公外婆觉得当年姜夫人小三上位的事不光彩,连带着不喜欢我。后来,还是清儿带着我融入了那个所谓的家,外婆才慢慢地对我好起来,我才稍稍有了点家的感觉,那些事情一出,又没有家了。姜家,林家都把我流放了,我带着十万,被他们赶到日本去了。”

  姜辙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勾了勾唇,但很快又挫败地平了嘴角:“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筹备自己的葬礼了,我口述,李俊波记载,东西都在他那里。有时候觉得活着活着腻歪了就死吧,我在二十六岁前,过得几乎都是这样的日子。而现在的我,很想好好活,说起来,我也要感谢你,告诉了我该怎么好好地活。”

  ☆、时间都知道(一)

  晚间吃完饭,陈似锦终于把姜辙送走了,她长长地出了口气,一转头,看到陈母探究地望着自己,有些欲言又止。

  “我朋友。”陈似锦突然有些不自在,“只是朋友。”

  “你们吵架的时候,我都听到了。”陈母说,“他喜欢你,是不是?”

  陈似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地应了声:“大概吧。”

  陈母说:“你也大了,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况且我看着他也是个有钱人,也是有出息的,不像你爸爸一样,害的我辛苦,你也辛苦。”

  陈似锦斜斜地瞧了她一眼,只淡淡地抛下一句:“不要多想,我去洗漱了。”

  晚上陈似锦躺在小床上,许久不回家,一切都是再亲切不过了,她也累了一天了,本该头一沾到枕头就睡过去,可是姜辙白天说的话实在给她带了太多的冲击。她在床上翻了几回后,摸出了手机,打出了姜辙的名字去搜相关的信息,发现没有。

  她沉吟了会儿,换了个思路,搜嘉程,从姜先生入手去查他岳丈家里的事情。陈似锦的手指快速地在界面上划来划去,终于查到了一条很老了的新闻,星域的老董事涉嫌杀人被逮捕,但因被查实是过失致人死亡,又是亲属关系,所以最后是赔偿处理了,那笔因为无人可领,最后也就捐出去了。他甚至都没有蹲过监狱。

  新闻里对这起案件的描述是,林先生和姜夫人起了争执,一时生气拿起了烟灰缸向姜夫人砸了过去,林清则是忽然出现在书房的门口而不幸被烟灰缸砸中了。林先生的孙子后来在采访中说明了,林清是为了上楼劝架才会忽然出现在门口。

  新闻还遮遮掩掩地讲到,林先生的大女儿在三年前在高速上出车祸死去,该起案件虽然最后是当作交通事故处理了,可仍旧存在许多的案情争议点。

  而姜辙却是很笃定地说,是姜夫人杀了她的姐姐。

  为什么?

  陈似锦摩梭着手机光滑的外壳,只稍稍沉吟了会儿,便猜到了,大抵还是因为姜辙的身份吧,一个是万般想要藏住他的真实血缘,另一个却是止不住地想要和姜辙亲近,两姐妹应该也经过交谈,最后谈判还是无奈地失败了,姜夫人便动了杀机。

  想明白了,陈似锦无可奈何地发现,她果真是对姜辙有些讨厌不起来了。她的确有说过她绝不会因为可恨之人有可怜之处而原谅了他的可恨,可是倘若一个人的可怜大于他的可恨呢?至少对于陈似锦来说,姜辙只有两次对她做过可恨的事情,一次是十四岁时,一次是今年。但他的确是帮过她,给她支票,告诫她不要去找姜夫人,以及给她兼职给她赚钱的机会,送她回家等等。

  更加令陈似锦觉得稀奇的是,放下对姜辙行为固有的批判,单是从一个局外人的态度来对比,陈似锦也很难说,她会成为更好的姜辙。因而,她也无法对姜辙表达鄙视。

  在接她去律所的车上,姜辙和她说,每一个圣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洁白无暇的未来。对于这一句话的理解,陈似锦从来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心怀悲悯的原谅别人——有资格原谅的是受害者,她对此没有资格。她一直认为,只有经历过黑,才能理解白,只有经受过恶,才更加懂得善。

  姜辙说得很对,她不能死死揪着他的某个错误点不放,但她的确没有安全感……

  陈似锦细细地回想了姜辙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原来他说的是对的,很多的事情,倘若陈似锦在最初的时候稍微上点心,她对姜辙的了解就不会只浮在表面,或许在他发疯的时候就能劝住他。

  但这一切也不过是陈似锦夜深人静时候的想法,如果让她来亲自确定她和姜辙之间的关系,她依然觉得维持现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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