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是我哥这么多年的音乐版税，他存在一个私人银行里，临死前把卡给了沈明风。其实，钱都是次要的，那张卡实际上是一把钥匙，打开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他是想让沈明风发现存在保险柜里的这个日记本。”陆珈奇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哥真是可笑，他生病那会儿，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他却仍然不敢表白，死了才敢让这些感情曝光。”
“……”
“而最搞笑的是，沈明风根本不想要他的钱，所以他把这张卡给了我，也就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前阵子回到北京，我去了那个银行，这个日记本便阴差阳错间落到了我手里。”
吴鸣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如此多错综复杂的关节，他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这就是你魂不守舍的原因？可是，这和你今晚去那个酒吧有什么关系？”
陆珈奇猛地转过脸来，问：“吴鸣哥，你知道我是怎么红的吗？”
“？”吴鸣还真没注意过，反正陆珈奇长得好看人又随和，红是理所应当的事。
“两年前，我哥死后，我放弃了在法国的学业，回来参加选秀。后来加入了一个偶像团体，当时人气最高。半年后我单飞，签了现在的经纪公司，拍了一部偶像剧爆红，从此一路星途畅通。”陆珈奇机械地陈述着自己这两年的经历，“但为了红，我炒作过，抢过别人的资源，也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儿。上次我们拍《祭天》，那些曝光的照片，其实是我的经纪人找人拍的。”
“你……”吴鸣瞪大了眼睛，“你骗我？”
“没错，我骗了你。对不起。”陆珈奇苦笑道，“但我并不是没有真话，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很像我哥哥，想和你亲近，正好，经纪人觉得炒炒西皮可以抢占先机，我便同意了。”
“……”见到陆珈奇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吴鸣竟说不出责怪的话。
“但后来其实我后悔了，我觉得你人真的很好，被误会了也没在龙姐面前把矛头指向我。所以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的。”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是想告诉你，”灯光下，陆珈奇的脸色像纸一样惨白，“我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我进入这个圈子，完全是为了调查我哥哥的死因。只有红了才有更多的资源、人脉和渠道，找出真相。
吴鸣惊呆了。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喜欢向他丢重磅炸弹？之前宋新仁是这样，现在陆珈奇又是这样，感觉人人都有隐情，人人都身负重要秘密，只有自己像个傻白甜。
“可是，你哥不是得肺癌死的吗？”
“对外当然是这样宣称的。其实，就连我，在看到这本日记之前，都不知道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当年我从法国得到消息回来，他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据说是严重的肺部感染，一周之后他就去世了。我当时觉得他去世得太过突然，种种迹象表明另有隐情，我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但经纪人和沈明风对此都讳莫如深，无论我怎么追问也不愿说出真相。所以，我干脆放弃了学业，进入这个圈子，自己去打探。”
“那你打探到什么了吗？”
“之前只有一些零碎的似是而非的线索。”陆珈奇缓缓地举起了那本日记，“但看到这本日记，看到后面那些痛苦、绝望的文字，我应该可以确定了。”
吴鸣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陆珈奇一字一句道：“他是艾滋病感染致死的，而感染原因，应该是注射毒品。”
吴鸣震惊之余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去那个聚众吸毒的地方？”
“我哥在这本日记里，隐晦地提到过几个地点，他没有明说是吸毒，而是将这种行为叫做‘充氧’，可是充氧怎么会是那样的表现？后面他的笔迹完全都乱了，写的东西也一会儿通顺，一会儿语无伦次，仿佛梦呓。而确诊后，他在日记里说，他被世纪杀手俘虏了，很快就会下地狱。”
“世纪杀手？”
“艾滋病被因为无药可治，而被称为‘世纪杀手’。”
“……”
吴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而陆珈奇显然更加饱受煎熬。房间里一片死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吴鸣轻声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查下去。”陆珈奇毫不犹豫地说，“把那个让我哥染上毒瘾的混蛋揪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没有一个幕后凶手……”
“你是说我哥是自己去吸毒的？”陆珈奇激动地反问，“那贩毒呢？那群人跟我说，我哥找他们提货，把毒品卖给圈内的其他人。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一定是被迫的！！！”
“你说什么？！”吴鸣彻底呆住了。
陆珈奇阴沉着脸说：“我今天跟你说的一切，你一定要保密。否则，不仅我会功亏一篑，还可能给你带来危险。”
吴鸣劝阻道：“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能力有限，千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还是去找警察吧！”
“警察？”陆珈奇讥笑道，“如果警察有用，我哥也不会被人害成这样。今天警察抓的那些人，也不过是小混混，真正和我对话的人早就遛了。”
“珈奇……”
“你不用说了，哥，我心意已决。”
“好吧。”吴鸣沉沉地叹了口气，“那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做什么事之前你要先告诉我，千万不要像今天一样一个人去犯险。”
陆珈奇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有惊讶、有感激，也有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他重重点了点头：“好。”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绿》剧组圆满杀青。
杀青宴上，林导哭了，说拍这个片子是他多年前的一个心愿，终于完成了。剧组其他人也因为相处融洽而颇为依依不舍，大家吃饭喝酒，合影留念。连陆珈奇也一扫前阵子的晦气，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小男生，与每个人敬酒、合照。
几天之后，又一个好消息传来，《祭天》的后期剪辑完成，网台同步播出，鼎盛视频独家网播，而寰宇卫视独家买断了电视播放权，定档暑假黄金档。
这个六月，如果没有陆珈奇的那件事，吴鸣可以算得上是双喜临门春风得意，但正因为那个秘密给他的震撼太大，他心中始终惶惶不安，似乎那个不详的预感还没有真正兑现。
他几乎每天都会给陆珈奇发微信，确定他安然无恙，连一向不喜八卦的宋宁都发现了他的反常。
这天他和宋宁都无事，便约着喝咖啡。
“你谈恋爱了吗？”
“啊？什么？”陆珈奇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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