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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顾_离梨里【完结】(5)

  “你……”兰凤夕望着郑往顾,紧绷的身体丝毫没有放松。

  “你怎么还在这?”郑往顾问他。

  兰凤夕稍微拉回些温度:“我…在等你。”

  郑往顾这才好好敛住表情和口吻上前把明显有些害怕的兰凤夕带入怀里:“乖,别怕。”

  兰凤夕指尖颤抖的环过郑往顾的腰,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这个时候才再次开始流动。

  “会……死吗?”这句话问的没有主意。

  兰凤夕害怕,他什么都怕的。

  “会的。谁都会死。”

  兰凤夕用头抵住郑往顾的胸膛,听他极速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呼应着,一前一后。

  原来,你也怕的吗?

  “我害怕。”于是兰凤夕坦诚。

  “我知道。”郑往顾搂他更紧了些。

  郑往顾心想,怎么办呢?怎么才能守得住这一切?

  乱世的爱情,是没有模样的,因为还没来得及堆砌它的形状,爱着的双方就已经遍体鳞伤,而带了血的双手,也已经记不得怎么拥抱对方了。

  我害怕一切,甚至是你。

  之后郑往顾就很少来戏园了,但给兰凤夕的字条却从未断过,兰凤夕把每一张都标上日期妥善保存着,他猜郑往顾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把这些戏词唱出来的,他也期待着那天。

  冬天登台,冻手冻脚的,难免笨拙。接连着好几次都出了问题,唱错词乱了步伐,或者忘记了动作,僵硬的举手投足,有的时候兰凤夕会想,自己可能唱不下去了,可是还是日复一日的登台演出,赚得一日吆喝就算得一日收获。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能长久的。

  到底是在慌乱些什么呢?

  “休息吧。”很多人对他这么说。

  “不用。”他永远都这两个字,平平淡淡的语气把别人的关心推的很远。

  不是不想休息,只是觉得那个人来看不到自己会很失望吧,尽管他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后门左转的那个巷口也快被雪堆满了。

  于是兰凤夕那天早晨来的很早,就用扫帚扫空了那个巷口的雪,可那天晚上回去,那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大红灯笼吱呀呀的晃啊晃,突然就被一阵风给吹灭了蜡烛。

  后来有一日潘书良对着愣神的兰凤夕问到:“凤夕,你老实跟我说,你和郑往顾……?”

  兰凤夕眨了眨眼有些愣神,回过神来:“就那样。”

  “哪样?”

  “我不知道。”

  潘书良也不再深究,又问他:“你知道有两家军阀打起来了吗?”

  “不知道。”

  潘书良摇摇头:“这地方的天怕是又要换了。”

  这回轮到兰凤夕皱眉了:“什么意思?”

  “这地方,郑往顾守不住。”潘书良一字一句的砸进兰凤夕耳朵里。

  “为什么?”

  潘书良没有回答他,只是说:“凤夕啊,他守不住的,无论是这个地方还是你。”

  兰凤夕拿起的画笔又掉回了桌子。

  他守不住的,无论是这个地方还是你。

  无所谓…无所谓的…我不需要他来守…

  军阀之间的领地之争,苦的永远是老百姓,兰凤夕这几日常听到街上传来枪声,要不就是听小二讲又枪毙了哪哪来的间谍,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

  人人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小命不保,不敢轻易上街,导致戏园的生意有些惨淡,兰凤夕倒也落得个清闲。

  于是他决定去将军府看一看。

  他从没去过哪,那是郑往顾在这里的家,也是他们俩身份天差地别的实证。但他想郑往顾了,每次见面只有草草几句关心,让他的委屈积攒了多日,终究还是受不了的。

  磨磨蹭蹭好不容易蹭到了那座陌生的房子前。透过铁门往里望去,就叫一个隔绝了正门和大街直接相通的绿色花园挡住了视线。

  兰凤夕望了好一会儿,也没敢上前,还是那守门的士兵终于受不了他贼头贼脑的样子问到:“先生你有事?”

  兰凤夕有些窘迫:“额…请问将军在吗?”

  那士兵老实回答他:“将军不在府上。”

  “哦,那他去哪了?”

  “大概是陪张小姐回娘家商量成亲的事宜了。先生有什么事吗?”

  兰凤夕没有回答,因为他脑子里的清明瞬间倒塌了,耳朵里只剩下那绵长的巨响。

  “先生?”

  表情呆滞的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成亲……成亲啊…他是该成亲的。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呢?

  他没回潘家,而是直接去了戏园。

  朴智旻从小就是在戏园子长大的,尽管回忆并不美好,但这里是让他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他暖了壶酒带上了二楼,倚着那里的栏杆,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唱戏,不成章法,不见技巧。

  他脑子里一直萦绕的金泰亨写给他的一句戏词。

  ―无故留白是因君不来,

  君来无故是因话留白。―

  郑往顾回府时,就听那守门的士兵说有人来找过他,他下意识的就想到的兰凤夕。

  于是他马不停蹄的就往戏园子去了,还未靠近,就听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唱着戏。此时已入了夜,街上人很少,这声响听着吓人。

  等他靠近时,就见二楼有个晃动的身影,嘴里还在唱着吓人的玩意。

  这场景,像极了郑往顾初见他的那个夜晚,只不过撩人的月色变成了层层的白雪。

  “凤夕?”他试探的叫了一声,那人未应他,他猜想怕是已经醉了。

  于是他就绕到戏园后门进去,上了二楼。靠近时,果然一股酒味。

  兰凤夕依旧还在那唱着,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凤夕。”他凑近些又叫了一声。

  那人似梦中惊醒,身体一震回头看他。

  “郑爷?”

  “是我。”郑往顾回答他。

  兰凤夕听完对他展露笑颜,那样子仿佛漂亮的人偶活了一般。

  “来得正好,还怕没了机会呢!”兰凤夕说完就自顾自的跑下了楼,跑到后台自己的房中翻找什么。

  郑往顾一路尾随他来,心里只道是醉的不轻。

  兰凤夕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着自己要的东西,此时郑往顾就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

  “你找什么?”

  兰凤夕没有回答,只是也拉了张椅子坐到郑往顾对面,又把桌上的烛台挪的离两人又近了些,对郑往顾说:“把手伸出来。”

  郑往顾含笑摇摇头不与醉鬼计较,就朝他伸出了手。

  兰凤夕拿出了自己买了多日的药膏,轻涂上了郑往顾手上每一处有些肿胀的地方。

  一边温柔轻抚,一边语气开心的说:“终于是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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