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李一念大惊，神情慌张，手足无措。
卷一 眼前人是心上人 第八十章 此时绵长
陆扬凝眸，闲出一只手搂住李一念的双肩，柔声问，“谁的电话？怎么了？”
李一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奶奶进医院了。”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一念的目光呆滞，她现在脑子好像空了，什么都不知道。单手抱着头，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头痛。她完全不敢相信，今天早上还吼着大嗓门告诉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的人，怎么就会出事了……
“李一念你他妈给我冷静点！”陆扬语气难得一见的凶狠和暴怒。
听见这骂声，李一念身体一颤，对，我要冷静，奶奶还尚在，我要冷静，奶奶是最后一个亲人了，我要冷静，我要把她留住……
她已经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可依旧带着难以忽视的细小的颤音，“我们现在去市医院。”
好。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市医院门口。
这一个小时里，李一念即便理智尚在，可神情恍惚，右手紧紧攥着手机不撒，指甲泛白。
生怕下一秒隔壁孙阿姨又一个电话打来，然后……下一个噩梦……
幸好没有。
刚刚那个电话是孙阿姨打来的，说奶奶中午买菜倒在楼梯上，吓得他们连忙送了医院，这才打电话给她。
又是医院，又是医院，李一念觉得这辈子她也许脱离不了医院的命运了。
拨通了孙阿姨的电话，当嘟嘟声响起的时候，李一念心如乱麻，慌的厉害，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李一念你深呼吸放轻松……
也许只有格外严肃的时候，时间才会显得异常的慢。
一分一秒过去了，对方终于接通了。
“喂，一念吗？我是孙阿姨，来北区住院部309。”
迅速挂了电话，陆扬和李一念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明明很短的路程此时显得格外漫长，李一念心里充满着迫切。
在踏进病房的那一刻，其实她承认，她胆怯了，看见的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又如当年一样？
不会的。
陆扬没有替她推开房门，他在等，等她自己，面对当年的事情，虽然很残酷，但人必有一死，生死有命，逃避不了。
在陆扬看来，李奶奶应该只是小病痛而已，孙阿姨只打了一个电话便没了后续，这明显不寻常。
他身为局外人倒是看得清楚，只是平时聪明的李一念当局者迷了。
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放到门把手上，发现她手心湿漉漉的，张开一看全是汗。
他凑到她耳边，温柔地不可思议“没事的，不怕，有我。”
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李一念心一横，扭动把手，可惜手滑，不锈钢的门锁光滑，蹭着了汗。
门开了，是孙阿姨。
开门的孙阿姨正对着正要开门的一念，她手上端了个脸盆，拿了块毛巾。
孙阿姨看到一念大喜过望，两条有神的眉毛很好的彰显出她此时的高兴来了，一抖一抖的眉飞色舞。
转眼想到了身后病床上的李奶奶，神情又变得异常低落，“一念，都是阿姨不好，你奶奶……”
卷一 眼前人是心上人 第八十一章 人伦世故
李一念眼睛瞪的铜铃大，“奶奶怎么了？”
“你奶奶……”
见孙阿姨欲言又止，语气急了起来，“奶奶到底怎么了？孙阿姨你说啊，奶奶早上明明好好的。”
孙阿姨正开口，病房里传来一声年迈的声音，“一念吗？进来。”
李一念越过孙阿姨的身子侧身推门进去，正看见一位慈祥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脸色略带憔悴苍白，但本身雍容华贵的气度，却没有因为呆在这又闷又挤的病房里而有半分减少。
看见奶奶完好无损的躺在病床上，没有大碍的样子，让李一念喜极而泣，眼泪一时间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李一念声音哽咽道，“奶奶。”
奶奶即便是脸色依旧苍白无力，身虚体弱，但还是看李一念担心，出声安慰，“你今天回来了啊，没事的，奶奶没事，人老了，身体弱，浑身都是老年人的病，没事的。”
李一念忙道，“奶奶你哪里老，你一点都不老，还年轻着呢！自己不许瞎说！”
“奶奶老喽，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以前一直不放心你年纪小，怕你被人欺负，这些年来看着你长大成人，奶奶也就放心了。人各有命，这几年来我虽然没有大病，但是小病不断，这些你也知道。”李奶奶因为话说的太多，喉咙干涩，咳了起来。
李一念责怪的看着病床上的奶奶，出声，“奶奶这些话你别乱说，什么死啊死命啊命的，多不吉利，这不是没事吗。”
李奶奶喝着李一念端过来的水，笑而不语。
“你还要看着我毕业看着我结婚看着我生孩子呢。”
李奶奶：“对，我还要看着我们一念嫁人呢，这样奶奶入土也安心了。”
“呸呸呸，都说了不能讲这种话，又来了。你好好休息，我去问问医生，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倒。”
安抚好了李奶奶之后李一念离开病房，孙阿姨在病房门口等她，正在来回踱步。
倒是陆扬那厮不知道哪去了，刚刚进去的时候明明在身后，可是一转眼人不见了。
孙阿姨见里面出来了，连忙走过去。
孙阿姨面色有些红，十个手指摩挲来摩挲去的，明显的有话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李一念通人情的先问了出口，“孙阿姨怎么了吗？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本来羞于出口的话，却在灵光一闪之间变了说法：“今天的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周六我家生生早上出门找同学玩，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李奶奶倒在楼梯口，那孩子觉得事情不对，拼命的喊人，吓得我们两口子连忙打电话给送了医院。因为也没有外伤，就做了几个检查，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情况。人现在也已经清醒了，医生刚刚来的时候建议家属让病人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终于关键来了，李一念整暇以待。
孙阿姨还是开口，一脸难为情，“那个检查费、住院费和医药费我家那口子都先垫付了，你看要不……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毕竟邻里邻外的，小钱而已，也没啥。”
都怪她家那口子，要她来说这点小钱就算了，毕竟邻里邻外这么多年，人家老人小孩的这些年也过的不容易，可她那口子偏偏就要她来要回去，说她天真说他傻，他自己现在挣两个钱也不容易，就这么白白的给了出去，现在人心隔肚皮，给了出去人家也不一定知恩，还不如要回去给他们生生攒媳妇本。
李一念瞬间就明白了孙阿姨的意思，其实他也知道孙阿姨这些年来也不容易，她丈夫长时期在外地打工，一个人拉扯着生生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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