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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麟纪_师小札【完结+番外】(27)

  “就这里吗?”乔岫藩问。

  “是啊。”

  林少省领着乔岫藩进去,很破旧很简陋的平房,四壁涂着的清漆都脱落得斑斑驳驳,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昏huáng油腻的灯。

  “你真的住这里?”乔岫藩不可置信地问。

  “怎么?不相信?”林少省笑笑,“我也不是一定要住好的,你看,这里的空气还挺好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尖锐声音:

  “我爱乔岫藩,我爱乔岫藩。”

  乔岫藩一看,原来是那只虎皮鹦鹉。

  “你把它也带来了?”

  “是啊。”林少省拿起桌子上囤积的面包,扯下一小块,喂那只鹦鹉,鹦鹉却摇摇头,扭过头去啄自己的羽毛。

  乔岫藩轻轻地笑。

  “你看,它嘴多叼,比我都难伺候。”说罢,林少省瞪瞪那只鹦鹉。

  “你就吃这些?”乔岫藩扫过桌子上的一堆泡面和面包。

  “方便啊,有时候把面包放在泡面里,味道也新奇。”林少省笑笑。

  乔岫藩突然低落头,握住林少省的手,“别吃这些了,我会尽量让你过得好些的。”

  “我知道,别忘了,还有它。”林少省指指那只顽皮的虎皮鹦鹉。

  两人整理东西,林少省带出来的东西不多,大都是画本,画册,画笔等工具。

  “帮我拿下那袋!”林少省脸上灰扑扑的。

  乔岫藩捧过那袋沉甸甸的东西,皱眉问问:“什么东西?”

  “你猜?”林少省眨眨眼。

  乔岫藩笑笑,打开那袋平整的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叠画纸,上面全是用炭笔画的自己,光影,明暗,层次感很qiáng,是不同表qíng的自己,自己低头思考的样子,自己微微展开笑容的样子,自己抽烟皱眉的样子。

  “全是我?”

  “当然,还能是谁?”

  “你画了这么多?”乔岫藩惊讶。

  “你第一次来我家的那个晚上,我就在画了。”林少省坦白地承认。

  “你那时候就开始暗恋我了?”乔岫藩笑笑。

  “是又怎么样?”林少省点头,“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我?”

  “应该比你晚点。”

  “切,反正都一样,又不是先爱上的就吃亏。”

  “那是,反正在你面前,我是吃亏定了。”乔岫藩抹抹林少省脸上的灰尘。

  “很脏吗?”

  “很可爱。”乔岫藩凑过去,亲吻他。

  回忆(六)

  乔岫藩将林少省带回家时心qíng是有些忐忑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母亲解释自己和林少省的关系,想到这里,头渐渐发痛。

  谁知一进门,林少省便有礼貌地向乔老太鞠躬,乖乖地叫伯母,并称自己是乔岫藩的朋友,多多叨扰,敬请谅解。

  乔岫藩看着林少省乖巧的样子,不仅莞尔。

  “你怎么这么会装?”乔岫藩捏捏林少省的鼻子。

  “哪有?我本来就很懂事的好不好。”林少省拼命睁大眼睛,如一枚铜钱。

  “其实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总有天是要告诉母亲的。”乔岫藩微微笑笑。

  “我知道。”林少省一脸轻松,“但不是现在,我怕你母亲受不了。”

  乔岫藩会心一笑,没料到林少省的心那么细,心里不由地涌起一股暖流。

  “吃饭吧。”乔老太端上来一碟碟菜。

  “真香,一定很好吃!”林少省夹起一片牛柳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很嫩啊,还配着柠檬,伯母您真会烧菜。”

  乔老太祥和地笑笑,这是她拿手的菜,在她年轻时,还住在江边的公馆的时候就常常做这道菜,她记得最初是从一本奶白色的西式菜单上学会的。

  “还有这个松子鱼,也很鲜,酱汁可以拌饭吃。”林少省边说边勺起金灿灿的浓郁酱汁淘在松软的米饭里。

  “这个鱼是要用文火炖的,否则味道进不去。”乔老太讲究地说,边拿着帕尖抹抹嘴角。

  林少省大口大口地吃,突然凑头到乔岫藩耳边亲密地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乔老太笑问。

  “我想说伯母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林少省顽皮地笑。

  乔老太笑着摇头:“都这把年纪了,还提那些做什么,你这孩子。”

  “母亲年轻时候常穿旗袍的。”乔岫藩笑着说,“那衣橱里一件件到现在还挂着。”

  “是吗?”林少省惊奇,“那一定让我看看。”

  乔老太笑笑,想起衣橱里那一件件如意襟,琵琶襟,直襟的旗袍。瞬间触动了她那段华丽纷飞的岁月,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怀念。

  “母亲年轻时会游泳,骑马,高尔夫,还会说英语,还手把手地教我。”乔岫藩笑着对林少省说。

  “哇,真能gān,伯母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英姿飒慡。”

  “哪里,岫藩胡说的。”乔老太捧着小瓷碗,用筷子拣起一小撮米饭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我也好想骑马啊。”林少省一脸向往。

  “以后带你去马场。”乔岫藩笑着。

  “会不会从马上掉下来?”

  “不会,那里的马都很温顺的。”乔岫藩为林少省夹着菜,“说起来,我也是很多年没去了。”

  “现在哪有心思去那。”乔老太苦笑着摇头,“岫藩,前几日……”

  乔老太本想说前几日讨债的人又上门来了,但转眼一想,毕竟是家秘隐私还带着不光彩的苦楚,还是不当外人面说的好。

  乔岫藩手中的筷子一停,立刻猜到了几分,神色黯然。

  “怎么了?”林少省凑过头去,用手在乔岫藩眼前晃晃。

  “没什么。”乔岫藩朝他笑笑,默默地吃着鱼。

  晚上,林少省自己在客厅里搭了个chuáng,倒身睡下,眼睛却溜溜地转,辗转反侧后,觉得肚子饿,抓抓头发,跑到厨房里去找东西吃。

  幸好,锅子里还有些锅巴,林少省大喜,拿起铲子挖着发焦的锅巴啃。

  “还没睡?”乔岫藩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我好饿啊,于是来找点东西吃。”林少省满嘴塞着锅巴。

  “冰箱里不是有面包和牛奶吗?为什么不吃?”乔岫藩摸摸林少省有些消瘦的脸。

  “我吃锅巴就够了。”林少省笑笑,“可香了。”

  乔岫藩一听,心里顿生酸楚,看着林少省身上挂着长长的蓝色睡衣,更显消瘦,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

  “别想太多,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没关系的。”

  林少省咯咯地笑,伸出手往乔岫藩腋下探去。

  “真痒。”乔岫藩笑着。

  “可不可以……”林少省支支吾吾。

  “什么?”

  “和你一起睡?”林少省轻声在乔岫藩耳边说,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下一秒,乔岫藩一把抱起他,慢慢走向房间。

  两人在被窝里躺着,开始还安分,渐渐地互相探出指头在彼此身上游移,到最后用力地拥抱在一起。

  “乔岫藩,你看,月亮。”

  乔岫藩静静地往窗外看,一个淡huáng色的玉盘安然地缀在星空中。

  “好像可以摘下来一样。”林少省笑笑,“离我们那么近。”

  “是啊。”乔岫藩搂紧林少省,轻笑道,“你比月亮可爱。”

  “真的吗?不哄人?”

  乔岫藩笑着点头。

  “啊!”林少省笑着嚷,“摸哪儿啊,你好色!”

  乔岫藩低低地笑,整个身子压在林少省身上,慢慢温存起来。

  自从林少省和乔岫藩一起生活后,乔岫藩每天过得都很甜蜜,他白天工作,晚上又在酒吧做侍员,虽然很疲惫,但一想到林少省心里却不自觉地沁出丝甜味,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莫过于回家进门时看见林少省那张可爱的脸。

  “回来了?”林少省正系着围裙,煮着面条。

  “怎么在做这个?”乔岫藩笑问。

  “给你做宵夜啊。”林少省一脸认真,笨拙地切着香菇,打着蛋。

  “你会吗?”

  “看两遍就会了,又不难。”林少省自信满满,边说边推开乔岫藩,“你先去沙发上,别看着我做。”

  乔岫藩笑着坐在沙发上,细细看着林少省颀长的背影不停地在厨房间挪动,他手忙脚乱,连围裙后的结得打歪了,好不容易,关了火,热气袅袅,一碗面完工。

  林少省急忙端给乔岫藩。

  “好烫!”

  林少省急急放下碗,舔舔有些发红的手指头。

  “快吃,快吃。”

  乔岫藩吃了一口,笑笑。

  “味道怎么样?”林少省捧着脸,凝视着乔岫藩。

  “不错。”

  “真的?”

  林少省有点不相信,自己拿筷子捞了根面条啃,一放进嘴里,小脸就垮了下来。

  “骗人,一点都不好吃。”

  “我觉得不错,很香。”乔岫藩笑着。

  “太硬了,和麻绳似的,刚才应该多煮会的。”林少省一脸沮丧,“明天再做我就知道了。”

  “不用天天为我准备宵夜,多累。”乔岫藩摸摸林少省的脸。

  “我就喜欢这样。”

  乔岫藩心里感动,这个孩子跟着自己后一直努力适应配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现在穿来穿去也就这么几件衣服,吃得又平常,也不出去玩,和以前奢靡的生活截然不同,只是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是真的快乐。

  又或许,自己能为他带来多少快乐。

  乔岫藩静静地吃面,静静地想。

  “对了。”林少省轻轻地说,“今天有两三个人找上门来了,好烦的几个人,和他们周旋了好久。”

  “哦,是吗?”乔岫藩一惊,立刻猜到是上门讨债的人。

  “是啊,伯母正在睡觉,我一开门他们就狐疑地盯着我问东问西,说这里不是姓乔的吗,是不是搬家之类的。”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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