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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终有时_清枫语【完结】(7)

  语气里带着丝漫不经心,沈遇也没在意,举步往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走去,边淡声问,“你现在哪儿?”

  “我在酒店了。”乔时忙着打量酒店房间,也没怎么留心电话里说什么,“有事吗?”

  “哪个酒店?”

  乔时下意识回,“七天连锁……”

  回到一半骤然回过神来,“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

  “有点事找你。”沈遇已拉开了车门,“在那等我会儿,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

  一路跟着的沈桥眨巴着眼睛凑了上来,“老大,你怎么会有那姓乔女人的电话?”

  沈遇看了他一眼,“有问题?”

  沈桥老实点头,“我从六年前回来就一直跟在你身边做事,但我从没见过她。一个六年来我从没见过的女人,你却存了她手机号码,这还不是有问题?”

  “关键是……”老三右掌搭在老六的肩上,侧仰着头与老六一道看沈遇,“六年来你换了多少次手机了你算算,为什么还会一直存着人家电话?”

  “就是!”老六打了个响指,得意地扭头和老三击了下手掌。

  沈遇黑眸从两人脸上淡淡扫过,“你们换手机还一个个号码重输?”

  “……”沈桥皱眉,“难道我的重点不是为什么你会有那女人的电话?”

  沈遇也没理他,手肘撑着车门,隔着车身看向两人,“我还有点事,你们自己打个车回去,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沈桥嘴快,摩拳擦掌,“是找姓乔那女人吧?正好,我找她好好算算这笔账。”

  话刚完便被老三手肘撞了下肋骨,“现在是你算账的时候吗?”

  转向沈遇,“行,你忙你的,这傻bī我捎走了。”

  拽着沈桥去打车。

  ————

  乔时从沈遇挂了她电话就一直莫名其妙,伸直着两条腿坐在chuáng边,也没去整理行李。

  她实在想不明白,沈遇找她什么事。

  难不成还因为她刚坑沈桥和徐昭的事,专门找她算账来了?啧……

  乔时gān脆关了机,将手机扔一边桌上。长长吐了口气,将大衣一脱,围巾扯掉,整个人呈大字状地往身后大chuáng倒去,舒展奔波了一天的筋骨。

  乔燕电话依然关机,QQ微信也没在线。联系不上人,乔时也不知道该从哪儿找起,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气着乔燕的,本来老老实实待在旅社等她过来,屁事儿都没有,偏就沉不住气,砸了人家一屋就逃得没影儿了,也没给她留个讯息,她也没长着个千里眼顺风耳,也不是专gān侦探的,哪知道去哪儿找。

  就算知道,她也不太想忙活了。乔燕人都没着急,她gān着急个啥劲儿,挨饿受冻的也不是她。

  这么胡乱一想着,乔时也彻底放松了下来,昨晚被乔燕那电话搅得一晚没睡,一大早又忙着去单位请假,临走前还被领导逮进办公室开了个小会,之后一路赶车、赶飞机……折腾了一整天乔时已疲惫不堪,躺着躺着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门外响起门铃声,一阵接一阵的,规律有节奏。

  乔时被吵醒,整个大脑还混混沌沌的没清醒,一时间也没闹明白自己在哪儿,只是下意识起身去开门,抓着门把,打着哈欠,“谁啊?”

  门开到一半僵住,乔时看着门口立着的高大身影,混沌的脑子刹那清醒,手臂下意识往胸前挡了下。

  她今天穿的是贴身的打底毛衣,其实裹得严实哪都没露,就是太过贴身将整个胸部线条都勾勒了出来,让她在面对沈遇时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在这儿?”乔时问,这么穿着站在他面前,她多少有些别扭,挡在胸前的手不自觉地往肩膀挪了挪,假装在挠痒。

  沈遇视线落在她脸上,“你手机关机了。”

  乔时想起睡觉前关手机的事,“唔”了声,“手机没电了。”

  沈遇点点头,突然抬手,撑在门板上,看着像要推开,惊得乔时条件反she地挡住了门,“你想gān嘛?”

  话完才发觉自己反应似乎大了些,沈遇正看着她,黑眸幽深平和,手掌虚扶在门板上。

  虽依然只是静默无声地看着,面色也淡淡的眉目沉敛安静,乔时突然就尴尬了,将视线瞥向了别处,轻揉着鼻子,轻咳了两声,这才镇定看他,“有事吗?”

  “聊聊乔燕的事。”沈遇淡道,侧眸往屋里看了眼,“方便进去吗?”

  乔时觉得他这一眼看得颇有深意,说不方便,像在明着告诉人,她屋里藏着男人;说方便,她一单身女人和他一男人,深夜,酒店房间……能叫方便吗?

  乔时握着门把的手有些纠结,偷偷看了沈遇一眼,没想着目光相撞,被逮了个正着,看着她的黑眸依然古井般平静无波,只是“嗯?”地反问了声,以着微扬起的声调尾音询问她的意思。

  乔时想想自己这瞎纠结得也矫qíng了,迟疑着轻点了下头,松开了手,“进来吧。”

  第7章

  酒店房间不大,普通大chuáng房。一张双人大chuáng,一张电脑桌,一个chuáng头柜就把整个空间挤占了。

  沈遇身形高大,人一进来,整个空间都变得bī仄起来。

  虽只是暂居的住所,但到底一个女生的卧榻,突然进来个大男人,乔时多少是不自在的。经过大chuáng时捞起扔在一边的大衣披上,这才自在了些。

  房间只有一张椅子。不管是她坐下,让沈遇坐chuáng上,还是她坐chuáng上,沈遇坐椅子,都暧昧得古怪。

  孤男寡女,深夜,酒店,双人大chuáng……乔时实在不想往旖旎方向发散,只是无论哪个意象,都不可避免地透着点遐思空间。

  乔时头疼地揪着身上大衣,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你先坐会儿吧。”

  沈遇往椅子扫了眼,“你坐吧。”

  人在电脑桌前停了下来,背对着电脑桌,轻倚桌角站在了那儿,打量着屋子。

  沈遇不坐,乔时更不好意思坐了。他本就高,两人站在一起时乔时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更何况她坐着,他站着时,那种被居高临下审视的压迫感只会多,不会少。

  这么想着,乔时gān脆也不坐了,倚站在浴室的墙边,靠内屋的位置,与沈遇站的地方刚好斜对着,又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之外。

  沈遇巡扫了一圈屋子,视线终于回到她身上。

  “待几天?”

  “啊?”乔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哦,本来计划明天回去的。”

  她本来是想着过来把乔燕安全带回去就好了,没想着乔燕中途又惹出事来,说没影就没影了。

  沈遇点点头,看着她,“乔燕呢,不管了?”

  “不管了。”乔时说这话真不是赌气,语气挺平静,说话间还下意识倾身去拿手机,开了机,想订票。

  沈遇视线落在她正开着机的手机上,“不是说没电了?”

  “……”乔时突然觉得手机有点扎手。

  沈遇也不说话,只是偏头看着她,眉目不动。

  乔时轻摸着手机,慢吞吞地回,“刚有点困,估计不小心把手机按关机了,我还以为没电了。”

  抬头看他,迅速换了个话题,“你这几年一直在安城啊?”

  他看着她的眼神突然淡了下来,脸转向了窗外苍茫夜色,“嗯”地淡应了声。

  乔时也下意识跟着他往窗外看去,“还是……族长?”

  提到这两个字眼时乔时还觉得嘴角抽了一下。安城是个很有意思的城市,既有着浓厚的现代都市气息和科技感,又同时保留着浓郁的地方宗族特色,这种宗族特色不止体现在以姓氏渊源和血缘为纽带,聚族而居的淳朴民风上,还体现在对同宗的认同感和根源意识上。这种同宗的认同感,让整个宗亲之间变得异常的团结,注重兄弟qíng义。这本是好事,但当这种过于看重的兄弟qíng义背离了正道,带来的影响也是毁灭xing的,诸如过去曾发生过的宗族械斗、抢劫、吸毒等。因此安城的宗亲里至今保留着“族长”这种透着古韵的身份。

  当然,这种“族长”早已不再是封建时代下的大家长的意义,有着决断他人生死的杀伐权利。乔时觉得,这在安城的宗亲里,可能更倾向于一个符号,甚至是一种同根文化的寄托。他们推举出的“族长”人选,不再是辈分最高、年龄最大且最有权势的,而是有能力、有魄力、有威望、能让众人信服并尊重的人。

  在这样一个崇尚野蛮文化、年轻一代为着兄弟叔亲qíng分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外地人谈安城色变时,整个安城宗亲都希望有那么个人,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将这种风向扭转回来。

  乔时刚认识沈遇时,他是被当地人推举出来的那个人,在安城声望很高。

  那时她还只是个在校大学生,民俗专业,暑期跟着导师做课题和调研,研究以安城为代表的地方宗族民俗文化,在这边待过几个月。

  如今六年多过去了,乔时这几年也没再追踪过这个课题后续,并不太知道安城宗族发展近况,是依然保留着其独有的一面,还是慢慢被网络化冲散了,她完全不知qíng。

  沈遇也没有告诉她的意思,转过头看她,“这几年还在研究地方民俗?”

  乔时点着头,避重就轻,“工作嘛。”

  沈遇长指轻叩着桌面,侧头看她,“又研究了几个人?”

  乔时讶异抬头,“我研究的是民俗的东西,不是人。”

  沈遇点点头,“嗯,那当初怎么研究起我来了?”

  乔时突然就没话说了,族长,族长……她脑子里德高望重、白发苍苍、眉眼古板正经的老年男人,突然变成了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虽然眉眼一样的沉敛冷漠,但到底是诧异大于其他,也就难免多了份探究的心思。

  沈遇也不说话,只是眉目不动地看着她,“嗯?”

  微扬的尾音让乔时不自觉摸了摸鼻子,“我只是研究族长这个身份。”

  “毕竟,这年代,‘族长’这种身份还是蛮新奇的。”乔时补充着道。

  沈遇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屋里开了空调,他从进屋就脱了外套,上身只穿着件白衬衫,双臂此时已jiāo叉着环在了胸前,站姿依然闲适又随意的,但那种居高临下的bī视感却又从这种随意的站姿里透出来了,偏就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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