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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一只竹马等待查收_夏知辰【完结+番外】(112)

  凌逸风叼着冰棒,仰头看向天空,半晌把冰棒拿了下来:“这边的梧桐树呢?”

  “都砍了,”齐重山说,“改种香樟了。法国梧桐招虫,落叶又多,难清理。”

  “可是夏天的时候比较凉快啊,”凌逸风说,“秋天的时候踩在落叶上嘎吱嘎吱的多好玩,只可惜现在的小孩儿没这个福气玩了。”

  “我该有的东西,曾经有的东西,基本上都弄丢了。”过了一会儿,凌逸风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只剩你了。”

  齐重山听着有些难受。

  “我不想把你弄丢,”凌逸风说,“我说过我会相信你,所以……有些事你自己裁决就好,也不用担心我生气或者什么别的,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齐重山静默片刻,最后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半小时的公交过后,两人便到了当年的小区附近。

  小城发展慢,变化也不大,这个老旧的小区更是属于发展的最后列,但即便如此,凌逸风还是有些认不出来当年自己居住过的地方。

  尽管齐重山小升初和凌逸风闹掰之后为了找到他回来过几次,但事实上他也同样有五年的时间没在这儿居住过了,两个人找了半天,才费劲地找到了当年的楼下。

  如今这里的住户除了已经退休养老的中老年人,就只剩来租老城区廉价房的穷学生和新职工,两个人走的时候年龄又比较小,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熟人,陌生得仿佛是在去哪儿旅游。

  一直到凌逸风掏钥匙的时候才听见有人从后面喊了他一声,一回头,发现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奶奶,正操着一口乡音,叫他小画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心里酸涩得一塌糊涂。

  “奶奶,我是逸风。”凌逸风俯下身子,耐心地跟她打招呼。

  齐重山一边笑一边补充道:“就那小蘑菇头。”

  “这,都长这么大啦,”奶奶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那上回回来的,是你还是小画家啊?”

  “我没回来,”凌逸风一愣,“您是说他回来了?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这我可不知道,”奶奶摆手道,“你们哥俩都不通气的呀?怎么,你也是回来看房子的?”

  凌逸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能怔怔地摇了摇头。

  “先进去吧,”齐重山转头冲凌逸风轻声说了一句,又扬声对有些耳背的老人家说,“奶奶!我们先回去了!”

  “哎,好孩子,回去吧,”奶奶把手靠在背后,一边朝楼下走一边嘀咕着,“这齐家死了人,凌家回来看房子……”

  凌逸风刚准备把行李箱拖进去,突然觉得心脏停跳了一拍。

  他立刻扔下了手上的所有东西,跑了过去:“奶奶,您刚刚说什么?谁死了?”

  齐重山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看着明显吓了一大跳的奶奶,赶紧追了上去,把手搭在了凌逸风的肩膀上,往后拉了一把:“逸风。”

  “不就是那小画家的爹嘛,”奶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还能是谁哦。”

  凌逸风顿时愣在了那里。

  一直到奶奶离开,他都没能挪动步子,还是齐重山追上去道了谢,再折回来继续陪他发着愣。

  齐铭他爸死了。

  怎么死的?

  什么时候?

  怎么就死了呢。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齐重山肩并肩地坐在了楼梯道口。

  “齐铭他爸死了,”他转过头,下意识地将脑海里一直重复的话说了出来,“是这个意思吗?”

  “是。”齐重山除了承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突然就明白了齐铭在这么热的天气里穿一身黑是为了什么。

  如果这是其他的人,是正常的父子关系,也许他还能不痛不痒的说句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

  但这个人是凌逸风。

  他是一个夹缝里求生存的私生子。

  死的是他从来没尽过一天养育职责的亲生父亲。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个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孤星,”凌逸风慢慢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真他妈说的还挺准的。”

  “逸风。”

  齐重山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凌逸风将行李箱拖进了满是灰尘的卧室,翻出了刚刚在小区门口买的拖把抹布等一系列清洁工具,“去看看这儿停电停水没有。”

  齐重山开了客厅的灯,又走到阳台的水池边,费劲地拧开了几乎已经彻底锈住的水龙头,试了试水流的大小:“没有,水还挺大的,就是有点难拧。”

  凌逸风点了点头,拐去洗手间接了一桶水,没有出声。

  齐重山也跟着沉默下来,拿了块儿抹布,就着阳台的水擦起了窗户。

  两个人期间没有任何交流,一个人用着一个水龙头,默默地打扫着卫生。

  打扫到主卧的时候,凌逸风看见了当年齐铭用来画画的电脑桌。

  那个台式机因为不好携带,三个人又缺钱,早就走二手出掉了。

  空出来的位置非常扎眼。

  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先打扫那里。

  收拾电脑桌的抽屉时,他从里面找到一封泛黄的信。

  信封上的胶水已经自动开裂了,纸张直接从里面滑了出来。

  凌逸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摊开了信纸。

  尽管信是放在抽屉里的,上面有能挡住灰尘的木板,灰尘还是顺着缝隙飘了进来,连带着抖落出的纸张都呛人得紧。

  他剧烈的咳嗽声很快引来了打扫另一个卧室的齐重山,有些担忧地给他顺着气:“这灰尘太重了吧?要不然你先歇着吧,收尾的工作我来做就行。”

  “没事,看这个。”凌逸风一边咳一边扬了扬手上的纸,“原来不止我们俩想过要这么玩,齐铭十年前说,他们床底下有个箱子。”

  齐重山一愣:“你是说十年前齐铭给凌逸尘留了封信?”

  “差不多吧,十一年前,”凌逸风说,“我是在一堆数据线鼠标垫底下找到的,那儿还有别的空信封,也许他们俩都不记得自己把东西放这儿了。”

  “我这算不算私拆他人信件啊,觉得有点不道德,”凌逸风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盯着床下,“但是我怎么就这么想看看床底下到底有什么呢?”

  齐重山没出声,俯下身来看了一眼,从床下拖出一个纸箱。

  “这里有很多画和一些本子,”齐重山说,“零零散散的,你来看看。”

  “这是齐铭当年的画稿,”凌逸风走了过去,啧了一声,“看看人家十七八岁的画,再看看我。”

  他慢慢翻看着那些凌乱的草稿和涂鸦,其中偶尔也会有认真画完的完成品,纸张间全是满溢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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