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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一只竹马等待查收_夏知辰【完结+番外】(145)

  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齐重山身上时不时透出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刚刚人多,凌逸风没有注意,现在只觉得嗅来有几分陌生。

  “那个花边不是我画的。”凌逸风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你是想叫我不要误会吗?”齐重山笑了笑,“我知道,是周行画的吧,他小时候非缠着我陪他画画,我只会画这个,没想到他能记这么久。”

  凌逸风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是周行舅舅?” 他有些没话找话地问。

  “嗯,”齐重山说,“我很多年没回来了,也没见过他,所以那天是真的互相不认识,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隐瞒什么。”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呢?”凌逸风问。

  “放下了吧。”齐重山说得很坦然,“你怎么也回来了?”

  因为放不下啊。

  觉得自己依然活在十七岁的那个夏天,就回来了。

  这句话在他心头梗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周行这小孩儿挺好的,聪明,但是偏科很严重,”凌逸风没有做出正面回答,而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几份资料,“你看一下,这是他的成绩单,这边是全校单科排名,这边是总排名。这张纸是他的成绩波动折线图,偏科程度严重成这样,一般就不是天赋所限了,而是学习时间分配不当,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懂。”

  齐重山很轻地叹了口气,接过表格,很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现在好像还在学竞赛,这个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懂,到时候还需要请教一下老教师,我当时还在思考要怎么和周行的家长说,但既然来的是你,你是过来人,就好办多了。”凌逸风继续说,“毕竟是双料省一,还是状元。”

  “能不损我吗,”齐重山笑了起来,“你不比我清楚我那状元怎么来的吗?”

  “没损你啊,我认真的,”凌逸风一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嘴怎么就这么欠,“替我挡刀挡出来的?”

  “撞大运撞出来的啊,”齐重山有些无奈地说,“想什么呢。我自己都没想象过,有生之年我英语居然能考过一百四。”

  凌逸风敏锐地捕捉到齐重山的手微微抬起了一瞬,又放了下去。

  这是想揉他头发吧,长发时期养成的手欠习惯。

  “从能考出两位数逆袭到放在全省都傲视群雄,多正面的例子啊,”凌逸风笑了笑,“怪不得叫你来开家长会呢。”

  “就辉煌过那么一次,我还是没有语言天赋,后来背医用拉丁语简直想拿头撞墙。”齐重山也笑,“我高考抓阄呢,不骗你,大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谁知道考得全会蒙得全对,那作文还是套的你教我的模板,一边考试一边难受。”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

  凌逸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挺佩服你的。”

  “嗯?”齐重山有些不解。

  挺佩服你能直视自己当年的难受,现在还能云淡风轻地拿出来聊。

  挺佩服起码在表面上,你能放下。

  “学霸。”凌逸风笑了,转移了话题,“我也是和状元谈过恋爱的人,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他和齐重山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周行的事情,提到了那天他把人抡地上磕到头的事情,叹了口气:“我给垫付的医药费,反正俩小孩儿也没什么事,当时也不清楚双方家长是什么样的人,沟通起来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我跟周行他妈说了,又麻烦我爸调取了一下医院的收费凭证,她现在应该已经把钱打给你了,”齐重山说,“周行跟我说他挺难受的,没想到最好的朋友想撬他墙角。”

  “不是想翘墙角,”凌逸风犹豫了一会儿说,“他……那什么你外甥。然后还被人给打了,想想也挺难受的。”

  “啊,”齐重山很快反应过来了,“那小子应该不是吧,我说周行。”

  “不太像。”凌逸风说,“很正常啊,我觉得我从小到大身边弯的算是很多的了,满打满算也就两只手,顶多再加两只脚,你总不能期待你喜欢上的人都一定是弯的。”

  “那我运气不错。”齐重山说。

  凌逸风突然就觉得这人挺烦的,一晚上了,说是放下了,却又一直在旧事重提,说是没放下,口气却又豁达得跟看破了红尘似的,让人觉得十分欠打。

  报应是吧,这回换他吊着自己了。

  “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有种让人一往情深的天赋啊,”凌逸风瞥了他一眼,“想想谢豪。”

  “他有男朋友了。”齐重山叹了口气,“你这口醋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我吃什么醋,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凌逸风颇为闲适地往墙上一靠,“齐医生自重。”

  齐重山像是被他噎住了话头,半晌也只是再叹了一口气。

  “凌老师回家吗,”齐重山起身开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我送你?”

  “不用了,”凌逸风说,“我骑车来的,就住学区房。”

  倒不是为了省那点油钱,实在是因为早高峰的时候学校附近太堵,开车上班还不如跑步上班快。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在“学区房”三个字出口的时候,凌逸风发现齐重山的表情微微变得有些怅惘,就恨不得把刚刚说的话塞回去。

  不管齐重山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起码人家姿态摆得好看,大大方方的,处于那种你就算是说你明天就要结婚了还想请他做伴郎,他都能很温柔地答应下来的状态,好得欠打,好得让人觉得牙痒痒。

  凌逸风想起有人说过,如果某一天要被逼结婚,不想请前任参加自己的婚礼,并不是害怕他做什么,而是害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原地祝自己幸福。

  他丝毫不介意齐重山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介意齐重山和他客客气气,把当年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他最怕齐重山一边带着遗憾和落寞,一边又看上去挺释然地跟他说放下了。

  把谁当傻子呢。

  挺佩服齐重山的想法顿时被收了回来,凌逸风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下了楼,到了楼梯口,凌逸风继续往下,准备去地下车库。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却回过了头。

  如果齐重山说没有放下。

  而正巧他也没有放下。

  齐重山正站在高二一班的后门,半个身子隐匿在阴影里,沉默地透过玻璃窗看着教室里面,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低头凑了上去。

  抽烟?

  凌逸风愣了一会儿,看到齐重山并没有叼着什么,手上拿着个铁盒,才反应过来是在吃薄荷糖。

  这到底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

  要是没放下,这人是在自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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