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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甜椒_小红柚【完结】(51)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她警惕的问。

  林嗈轻笑:“这对我而言不算难事。”

  “所以,林老板有何指教?”宴旸上扬着眉,“不会是想把我谈恋爱的事告诉妈妈吧。”

  “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他不疾不徐地说,“别误会,我是来讨好你的。”

  她打太极:“您用不着讨好我,母亲的心意主要还是看林老板的本事。”

  “宴旸,你太不了解杨桃了。”助理敲了敲门,呈上一份等待签字的文件,林嗈拧眉看了几眼,挥手示意重做,“在她心底,你的态度比什么都重要。”

  他话虽如此,宴旸却清楚母亲对他一如既往的在乎。

  “大叔,你有老婆孩子吗?”

  “没。”林嗈自嘲,“有人怀疑我是四十三岁的老gay。”

  宴旸乐不可支地笑了:“那你有钱吗?”

  “比起令尊…”他顿了顿,很平实地说,“差不多是这样的。”

  “你当年你和妈妈为什么没有结婚。”宴旸很不友好的猜测,“您是不是长得不太健康?”

  虽然她很体贴的把‘丑’换成委婉的词汇,林嗈仍抽搐了嘴角:“网上有我的照片,你挂了电话可以搜一下。”

  “至于分开的原因,也许是年轻气盛。”

  他用四个字总结一段久远的感情,她沉默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吐出刚刚看过的电影台词。

  ——离开你,我才知道世界不止一花一草,佛祖也不会一叶障目。

  也许林嗈打开了窗,宴旸能听到南方温润的风悄悄刮起桌上的纸,他说:“总有一个人是你的佛祖,也是你的世界。”

  她在挂掉电话前,淡淡抛下一句:“我对你不算反感,至于应该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

  林嗈笃定地嗯了声,接着说:“祝你和小程先生一切都好。”

  塞进围巾的头发被人轻轻撩出,宴旸回过头,程未穿着藏青色的大衣,就像一片投映斑驳的树叶。

  她在散场的人群中紧紧抱住他,不知为何,宴旸很想跨过暧昧的春季,直接期待热烈的夏天。

  -

  程未吵着要吃特色小吃,于是两人骑着ofo,用自行车轮走过卢川的老城小巷。

  北方以面食为主,堆满一次性筷子的移动摊位,卖的全是煎饼、炒饼、卷馍、肉夹馍。程未拽着她东走西转,仿佛他才是在这里生活十几年的人。最终,他坐在小马扎上吸溜一碗牛肉粉丝汤,又啃了两块比脸还要大的烧饼,舔舔嘴唇直嚷着好吃。

  坐在身边的宴旸歪着脖子在啃着一串哈密瓜,他疑惑地问:“晚上不吃饭真的不饿吗?”

  废话。

  谁让上天给予宴旸喝凉水就长胖的体制,她只能通过屏蔽鱿鱼炒面的香气,强行挤出一抹微笑:“仙女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程未顺着她分外克制的眼神,在隔壁桌的鱿鱼炒面找到了源头,他在放着土味音乐的夜市扯着嗓子喊:“老板,再加一份鱿鱼炒面。”

  好丢人,宴旸大力掐着他的腰:“你干嘛。”

  “喂,男人的腰不能随便掐的!”

  忍住腰间的疼,程未伸手捧住她的脸:“人活一辈子就是要尽兴,所以,你就想吃炒面就痛快的吃,想喝奶茶就加珍珠和布丁。无论如何,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人。”

  “放屁放屁。”宴旸坚决不信男人的鬼话。

  老板端上一份淋着葱花酱汁的炒面,程未用筷子搅拌均匀,把引诱人的白烟正对着她:“吃吧。”

  “不吃。”

  “吃吧。”

  宴旸忍无可忍:“你烦不烦啊。”

  程未嚼了一口,遗憾地摇了摇头:“哎,要不是我吃饱了,又怎么会浪费将这么美好的味道。”

  真这么好吃?

  她夺过程未手中的筷子,义正言辞的说:“浪费可耻!”

  -

  目睹宴旸把碗吃到空,程未用手机录着视频,偷偷笑出声。

  浑然不觉自己被偷拍的现状,她放下筷子,在他身上打了个悠长的嗝:“哇,这炒面分量好足,我们骑车子去公园消食吧。”

  程未摁下保存,连连说好。

  他们拐出一条巷子,在公园门前又被偷偷贩卖摔炮、呲花的小摊吸引住了视线,程未下车去买,留着宴旸在这儿看车。

  二月的夜风有些阴冷,宴旸缩到商铺屋檐下玩手机,再抬头,就见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打着手电,试图把ofo推到固定停放点。

  “等等,这两辆车是我租的。”她匆匆跑过来,试图抢过车柄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

  好凉,凉的像极寒之地的冰雪。

  宴旸微微诧异的扬起脸,瞳仁一滞:“梁…斯楼。”

  那人顿住正在进行的动作,如同被贴了一张定身符。随即他看到程未拎着一袋烟花,从容地朝这边走来:“宴旸,怎么了?”

  第37章 37.

  本是一场违规停车的小误会, 却莫名其妙的变成八点档狗血剧。

  宴旸望着踩灯影的程未,极其熟稔地挽住他的臂弯:“你都买什么了?”

  跟求证似得, 程未扯开劣质塑料袋,让她看清里面各式各样的呲花和摔炮:“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买了。”

  睨一眼梁斯楼消瘦的侧脸,他似笑非笑, 把宴旸的左手放自己的口袋:“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知道戴手套?”

  没有在意越来越尴尬的氛围, 宴旸脱口而出:“有你帮我免费捂手,我干嘛还要花钱买手套。”

  有道理, 程未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俨然成了最碍眼的人, 梁斯楼黯了黯眼睛,不合身的制服束着肩膀也重压着心脏。他们是翻涌的海水,热烈、奔腾、容不下一点杂质, 他被大浪拍打到岸边, 只能做一只埋进沙土的贝壳。

  维持一份泾渭分明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难上千万重,即使他自诩冷静, 也未能免俗的自乱阵脚。

  大概是为了少些难堪,梁斯楼凝视着摇曳的树枝, 解释自己在这工作的原因:“我父亲在公园值夜班, 每月工资按照上工天数计算。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出不了住院部又舍不得加班费, 于是就让我来顶班。”

  他一向沉默寡言、不喑世事, 却也知道避免尴尬最好的方式就是缄口不言, 但望着她柔软的发尾绕着程未的衣领,梁斯楼就有种耗尽缘分的直觉。

  所以他说了很多,以后都和她说不了的废话。

  可惜心魂不能相互窥探,现在的宴旸不会像做阅读理解似得,逐字逐句分析他突然的热情。她扬着下巴,笑起来很有距离感:“希望梁叔叔早日康复,你在这里值班多多注意安全。”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手电筒照起一束飞飘的尘埃,梁斯楼把‘嗯’字卡在生涩的喉咙,走进用玻璃房隔开的保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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