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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最好的时光_匪我思存【完结】(72)

  散会后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聂宇晟还是分头谈话,但这次跟每个人jiāo谈的时间都很短。他把这两天积下的事处理了一下,然后让所有的高管分头想办法,只保证一件事:能如期付给供应商货款。

  “我以爸爸的名誉保证过,所以不能延期,少一分钱都不可以。”

  没人觉得他是孩子气,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外界对东远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越是这样,越不能在资金上表现出任何的困难。

  最后还是盛方庭给他出了个主意:“跟银行再谈一次,用管理层的股权抵押。东远的主营业务qíng况良好,银行心里也清楚,地产抵押他们可能不愿意,但股权抵押,或许有得谈。”

  “谈过了,银行不愿意。现在准备金利率那么高,我们金额太大要得太急,银行也确实没办法。”

  盛方庭问:“那么其他大股东呢?公司其他大股东能不能想想办法?”

  一句话提醒了聂宇晟,他说:“公司的另一大股东是庆生集团。或许可以跟他们谈谈。”

  聂宇晟亲自去见庆生集团的董事长,前一次去只是为了让对方放心,这一次去是借钱,更难开口。好在聂宇晟年轻,初生之犊不畏虎,而且眼下已经火烧眉毛了,再难的关,他也打算硬着头皮去闯了。他特意带着盛方庭,而没有跟朴玉成一起去,也是怕对方有顾忌。

  幸好庆生集团的态度还算友好,立刻答应开会讨论。出来的时候聂宇晟问盛方庭:“你觉得怎么样?”

  盛方庭提醒他:“刚刚你说要以管理层的股权为抵押,这个事先跟管理层讨论过吗?”

  聂宇晟说:“当时爸爸一出事,朴总就表态,愿意以管理层的股权为抵押向银行贷款。”

  盛方庭沉默了片刻,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聂宇晟有点发愣,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来,他想当然地认为,管理层应该和他一样,愿意牺牲一切以解东远的燃眉之急。但盛方庭的话他听进去了,当时朴玉成愿意抵押股权,那时候聂东远只是被控诉内幕jiāo易,而现在聂东远躺在ICU病房里,意识全无,醒过来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他心事重重,上了车手机响了两遍,也没有听见。还是司机提醒他:“聂先生,您的手机在响。”

  聂宇晟看了看,是医院的号码,他已经忙得几天顾不上医院了,想必不是急事不会找他,于是心急火燎地接了。结果是老董,没头没脑地问他:“小聂,你看新闻了没有?”

  “什么?”聂宇晟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还以为这位大师兄打电话来表示慰问,于是说,“看了,每天的财经新闻我都看了。放心吧,我没事。”

  “不是!四十一chuáng的那个病人,CM项目的手术,你还记得吗?现在人死了,病人家属大闹,说是我们医院处置不当,是医疗事故,还找人捅给记者了。昨天电视台都播了,今天网上到处都在说这事。”

  聂宇晟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说:“谈话记录、手术同意书,当时他们都是签了字的,我们完全符合cao作流程。当时我还建议他们采用常规手术,他们觉得这个可以省几万块钱,说愿意用这个方案。这些都有病人家属的签字……”

  “现在人家不讲这些,就硬说我们治死了人。这家子,就是地痞无赖,仗着一个什么远亲在电视台工作,把节目录得完全就是颠倒黑白,好像我们医院为了新手术,就拿病人做实验似的。今天早上还跑到医院来威胁方主任,一群人骂骂咧咧的,硬说是被你诱导哄骗做这个手术的。方主任跟他们理论,他们还把方主任推得摔了一跤,扬言要一命还一命,院办保卫科都急了。听说病人的一个哥哥坐过牢,还跟黑社会有点什么瓜葛,今天就是这个混混领头闹事,总之来者不善。对了,你是病人的主治医生,你千万要当心。”

  聂宇晟都蒙了,问:“方主任摔了一跤?要紧吗?”

  “把脚给崴了,还有软组织挫伤。”老董说,“刚才我们硬拉着他做了全身检查,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

  聂宇晟还是不放心,自己给方主任打了个电话。方主任说:“谁又那么嘴快告诉你了?几个医闹,医院里哪年不闹腾这么两次?”

  聂宇晟说:“要不要我回去医院一趟?”

  “你千万别回来!”方主任说,“也好,我正打算找你呢。马上让人给孙平办出院,那些医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孙平是你的亲戚,今天差点冲到病房去了,说要血债血偿。你赶紧的,把孩子领回家去。这几天你自己出入也要小心些,这些人都是流氓,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聂宇晟被吓了一跳,问:“孙平能出院了吗?”

  “差不多了,你要不放心,就让他再带几天的心脏监护。余下的几天时间,每天也就是抗生素,你自己给他输液就行了……哦,你忙不过来,你叫个护士帮忙,在家输液也行,让孩子妈每天送他去其他医院输液也行。你快点把孩子接走吧,越快越好!”

  聂宇晟是真的着急了,这几年医患矛盾激化,病人家属动不动就打人。在他们医院,曾经有医生被病人家属踢断肋骨,还有怀孕的护士被病人家属打得流产。就是老董,去年的时候因为一位病人没抢救过来,结果被病人的儿子一巴掌打得耳膜穿孔。那时候方主任曾经勃然大怒,说我们哪里是医生,比奴隶还不如呢!聂宇晟运气好,平常也是主任护着、师兄护着的时候居多,还没被病人家属这样纠缠过。今天他一想到医闹gān的那些野蛮事,就越担心孙平。所以他一边给谈静打电话,一边就指挥司机,直接去医院。盛方庭见他着急,于是主动要求半道下车搭出租回公司。

  谈静接到聂宇晟的电话,听说马上要出院,也吓了一跳。早上的时候一堆人在心外科病房吵闹,她也听见了。模糊听说是哪个病人家属来闹事,后来走廊里挤满了人,她素来不爱多事,所以没打听也没出去看。再加上这两天因为盛方庭帮忙找人去了防疫部门jiāo涉,王雨玲的店重新开张了,聂宇晟又没上班,她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孙平,所以更少离开病房。

  聂宇晟怕吓着她,也没跟她多说,只说医院最近闹哄哄的不太平,所以给平平办出院,司机马上就到,让他们也别收拾什么东西了,等司机一到,直接下楼就是了。连出院手续,他都打算事后再补办,反正已经跟科室主任护士长都打过招呼了。

  谈静听他催得急,于是马上给孙平换了衣服,聂宇晟让她别收拾,但孙平住了这么久的医院,多少还是有些零碎东西,她不能不收拾一下,孙平抱着平板电脑,好奇地看着她忙来忙去。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响,司机站在门口,还特意敲了敲门。

  谈静认识这是聂东远的司机,从前老跟张秘书送玩具来,她愣了一下,司机后头又闪出一个人来,穿着一身医生袍,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倒像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谈静却一眼认出是聂宇晟,方主任叫他千万别回医院,但他担心谈静母子,还是忍不住到外科拿了衣服口罩,遮严实了跟着司机上楼来。

  孙平也认出了他,刚叫了声“聂叔叔”,聂宇晟就在唇边竖了根手指,孙平以为是要跟他玩游戏,笑嘻嘻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聂宇晟抱了孙平,司机替谈静拿了包,几个人从手术电梯下去,进了停车场上了车,聂宇晟才松了口气。司机更不待他说什么,马上就启动车子驶出医院。

  聂宇晟把口罩摘了,把医生袍也脱了,孙平笑得眉眼弯弯,问他:“聂叔叔,我们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吗?”

  “是啊。”聂宇晟已经几天没见着他,搂着他只觉得看不够,端详了半天,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才问他:“这几天乖不乖?”

  “我听话!不信你问妈妈。聂叔叔,你这几天到哪儿去了?天天都不来看我。每天查房的时候,好多医生叔叔,就是没有你。”

  “我在忙别的事……”聂宇晟安慰他,“你看,今天我不就来了?”

  孙平问:“那爷爷呢?爷爷跟我拉钩,说天天都要跟我视频的,可是他有好多天都没有上网了……也有好多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聂宇晟顿了顿,才说:“爷爷病了。”

  “那爷爷也要做手术吗?”孙平忧虑起来,“爷爷的妈妈,有钱给他做手术吗?以前的时候,我妈妈因为没钱给我做手术,天天哭,都是偷偷地哭,哭得可伤心了。要是爷爷的妈妈没钱给他做手术,你叫她千万不要哭,我把我的玩具都卖了,给爷爷做手术。”

  聂宇晟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简直不敢看谈静,只是把孩子搂紧了,说:“爷爷已经做完手术了,爷爷有钱做手术。”

  孙平像个小大人似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的头发是住院前剪的,茸茸的抵在聂宇晟的脖子里,聂宇晟抱着他,觉得他全身的骨头都硌人。孩子本来营养就不好,做完手术后忌口多,一直都是这么瘦,他抱在怀里,都觉得心疼。谈静看聂宇晟眼睛红红的,几天不见,他憔悴得像是害过一场大病似的,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看孙平跟小猴子似的攀着聂宇晟,于是说:“平平跟妈妈坐吧。”

  孙平腻在聂宇晟身上不肯下来:“不,我要聂叔叔抱。”双手紧紧搂着聂宇晟的脖子,好像怕谈静硬把他拉开似的。

  聂宇晟倒想起一件事,让司机把车开到商场去,说:“给孩子买个安全座椅,小孩子坐车,不应该这样坐。”

  谈静完全不懂还有这么多讲究,到了商场,原本谈静打算跟孙平在车上等,但孙平一定吵闹着要跟聂叔叔一起去买。在医院闷了这么多天,大约也实在闷坏了。聂宇晟只觉得孩子两只小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一刻也不肯放开似的,就像个小树袋熊。他也不忍心扫孩子兴,想到匆匆忙忙出院,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怕还得给孩子买些衣物,于是就说:“好,跟叔叔一起去。不过不准要零食。”

  孙平高高兴兴地宣布:“我不要零食!”

  这下子就变成司机在车上等,谈静、聂宇晟还有孙平三个人进商场了。买完儿童安全座椅,聂宇晟就给孩子买了些衣服被子之类,他不懂选这些,谈静看不过去了,做主替他挑了,心想他总归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出院得匆忙,孙平很多衣物都没带上,他给孩子买点衣服,自己若是拦着,也太不近qíng理了,于是没说什么。大包小包地拎着走出来,聂宇晟看到化妆品柜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径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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