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再次掠过夜寒轩凌虐她那一幕，姚梦琪闭了闭眼，选择了沉默。
“麻麻……还爱拔拔吗？”
“不爱！”姚梦琪斩钉截铁。如果说他曾经的温柔让她残留着一丝眷恋，那么，那一晚，则彻底毁了她对他仅存的善念。现在，她对他只有恨，没有爱。
她脸上的怒意将姚俊恩吓了一跳。
他犹豫片刻，继续问：“那麻麻爱越叔叔吗？”
“……”姚梦琪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都不清楚。
只是事已至此，两个人已经没办法再在一起。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差别。她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他。
“麻麻，我们回意大利好不好？”姚俊恩突然很认真地问。“在意大利的时候，麻麻每天都很开心。可是现在，总是哭，小恩不想看麻麻不开心。回去，好不好？”
姚梦琪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
只是还不够坚定。
经小恩这么一说，这个念头就更强烈了。犹豫不过三秒，就下了决定。“好！我们回去。”
留在这里，和夜寒轩待在同一个地方，让她痛不欲生。每一次呼吸，都令她想起那个噩梦。逃离，是最好的。哪怕他权势通天，能够找到她，她也要试一试。
至于顾绝……不忍他伤心，也是她犹豫的原因。可是，即便她留下来，还是会带给他痛苦吧！她不想再给他带来灾难。
此时，门铃突然响了。
姚梦琪不免警惕起来。无论夜寒轩或是顾绝，她都不想见。
她走到门后，心提到嗓子眼，手脚发凉。“谁？”
对方不回答，只是按门铃。
她不敢开门，又问：“是谁？”
“我是楼下的张姐。”
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打开门，却看到了最恨的夜寒轩，站在张姐身后，眉梢上挑，颇有些得意。
她眼里顿时冒火，卑鄙！
“这位先生说不知道你住哪，我就带他上来了。我先走了啊！”
“谢谢！”
他礼貌浅笑，迷得张姐头晕目眩，笑得花枝乱颤。“没事没事！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她咬牙。“你好卑鄙！”
而夜寒轩半点歉意没有，反倒大喇喇回了句。“为了让你开门，再卑鄙的事情，我也做得出来。”
“我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他一手抵住门，笑得慵懒。“容不得你不想，我想就够了。”
她态度强硬，反应激烈，“你松手！快松开！混蛋……”
夜寒轩笑着睥睨她，说不出地惬意，如同玩弄一只毫无反击之力的蚂蚁。她越急切，他越高兴，很享受逗弄她的快感。她走投无路，在他看来是极为有趣的一件事情。
“如果你有那个体力，我们可以一直僵持到天亮。不过，我怕你手痛。”
“你——”
“麻麻，谁来了？”小恩走出房间，问道。
姚梦琪慌了，“没谁，小恩快点回房间。”
“是拔拔！”夜寒轩大喊一声。
“拔拔？”小恩眼睛亮起来，忙跑过来。“拔拔，你怎么来了？”
“来看小恩啊！可你麻麻似乎不太欢迎我。”
姚梦琪咬牙。居然连小孩都利用，他的无耻程度实在令她发指。
姚俊恩扁嘴，“麻麻为什么不让拔拔进来？”
“现在太晚了，我们该睡觉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趁她分神，夜寒轩硬是挤了进来，得意地一挑眉梢。抱起姚俊恩，“小恩有没有想拔拔？”
“当然有了！”姚俊恩开心极了，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可为什么拔拔一直不来看小恩？是小恩不乖吗？”
“当然不是！小恩很乖，不乖的另有其人。”说着，斜眼瞟向姚梦琪，她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一通乱棍将他赶出去。
“拔拔，你今天会留下过夜吗？”
“拔拔想，可是要得到你麻麻的同意才行。”故意把火引向姚梦琪。
她不带考虑，直接回绝。“不行！”
“为什么？”小恩漂亮的脸蛋皱成了苦瓜脸，可怜兮兮地环住夜寒轩的脖子。“可是小恩很想拔拔。麻麻就让拔拔留一晚上好不好？小恩保证，就一晚上。”
姚俊恩乞求的目光令姚梦琪有一丝动容，但想到夜寒轩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又硬起心肠，“不行！”伸手要抱回小恩，却被夜寒轩推开。
他也不再理她，直接抱小恩进房。“小恩，拔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嗯！”
“夜寒轩，我没同意你留下。你这是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夜寒轩稍一顿步，敷衍了句。 “是吗？那你告我好了。”然后懒得再理她，径自抱小恩入房。
姚梦琪抓狂至极，碍于小恩在，又不好粗暴地赶他出去，整个人都在打冷战。
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才会惹上这个恶魔，简直要疯了。
她双手环胸，恼怒地在沙发上坐等，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听到房间传来夜寒轩的声音，都有冲动进去拍死他的冲动。
而房间内却是一派温馨的景象，馨黄色灯光倾洒下来，洒落在小恩床头。夜寒轩坐在他床边，给他讲故事。眼神温柔溺宠，声音也低低的。褪去商场的威严残忍，只有一派慈父的柔情，对儿子百般疼爱。
“故事讲完了，小恩该睡觉了！”
“拔拔……经常这样给小胖妞讲故事吗？”
“嗯！”
“哦……好羡慕！”
“不用羡慕，以后，拔拔也会经常给小恩讲故事。”虽然小恩是他和姚梦琪的儿子，但他绝不会把仇恨牵扯到他身上。他是上天赐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要给他最优渥的生活，最幸福的童年，将他培养成才。
“真的吗？”小恩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尔后又有些失落。“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和麻麻马上就要回意大利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拔拔呢！姚俊恩很想说，但他知道，麻麻不希望拔拔知道他们要回去，于是，没有再开口，摇摇头。“没什么！小恩只是觉得好幸福。”
“小傻瓜！快睡吧！”
怎么还不走？有完没完？姚梦琪恼怒地转头望去，却愣住了。夜寒轩的棱角好柔和，目光好温柔，令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恍惚想起，他曾经也对自己这般温柔过。
但这只是瞬间的失神，他暴虐她的画面再一次闪现。于是，对他，她又只剩下恨意。
很久以后，姚俊恩握着夜寒轩的手，静静睡着了。
他轻轻将手抽了出来，亲吻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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