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哑着嗓子，勉强动了动唇。“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工作时生病……”
莫尚驰还是不做声，她更紧张了，打趣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别告诉我，我得白血病了？这又不是韩剧……”
“你怀孕了。”他突然吐出四个字。
“……”一声惊雷划破乔斯的世界，她面如死灰，惊愕得睁大双眼，半天才颤抖着问：“你……你说什么？”
莫尚驰没说话。他相信她已经听清楚了，他刚刚的反应和她如出一辙。
乌云压顶，突然下起了暴雨，雨点如鞭子一般抽打着玻斯窗。灰蒙蒙的天色一直延伸到乔斯脸上，她震惊又茫然。感觉自己的世界如同天空一般，瞬间裂成了无数块，雨点猛烈地砸击着她的心。
隔了很久，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僵硬地望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面，真的孕育了他和总裁的宝宝吗？他们之前一直有做保护措施，除了……她中药那次。
小恒原本就是个意外，她不希望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在这种情况下出生。更何况，现在的形势已经够混乱。如果再多个孩子，她和总裁就更加牵扯不清了，她也不想第二个孩子再受莫洪书控制。
可把他扼杀在肚子里，她又不舍得。
这个孩子，究竟该留，还是该……
乔斯输完液，坚持和莫尚驰回家，她不想小恒担心自己。天色阴沉，如同随时可能坍塌下来。车外狂风咆哮，暴雨如注，树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几乎要被折断了。
这样的天气令乔斯更加心烦，支着头，斜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模糊不清的雨凌，心里也翻江倒海，喧嚣得要命。
莫尚驰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沉声问：“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无力地回答了句。
“打掉吧！”
一道惊雷劈开天幕，闪电照亮了乔斯惨白的脸，她猛地一阵颤栗。“打掉”两个字，如同残忍的魔鬼，听得她心惊胆战。
“如果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不允许你和这个孩子接触。他一生下来，你就必须被送走，一辈子见不到他和小恒，这只会更痛苦。更何况……莫少凌就要结婚了，你知道杨采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可能善待你的孩子？”
她低下头，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凄凉地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舍不得……他是无辜的，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让他生下来替你背债，在根本不该属于他的环境中成长，这样就不残忍吗？你想影响他一辈子？”
他的话好像榴弹炮一样，一阵狂轰滥炸，炸得乔斯说不出半个字。
因为他所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只是她不愿去想而已。但事实不是她能逃避的，她很清楚，一时心软只会害了孩子的一生。
雨声“噼里啪啦”地砸着莫尚驰的脑袋，他极力抑制着烦躁与愤怒。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胸膛，他嫉妒得想杀人。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被背叛了，却还无处发泄。
为什么她要一再怀上别人的孩子？
可就在这一刻，莫尚驰忽然觉得他们是如此地亲近，她的泪水几乎溺毙了他。他凝视着她清泉一般的眼睛，苍白的小脸，那么地干净，那么惹人怜惜。
喜欢上自己的仇人，是一种极致痛苦，痛苦中又包含着前所未有的快感。他恨她，也喜欢她，那种矛盾感是刻骨铭心的。
痛时如硬生生从身体里剜去一块肉，爱时又如置身云端。他被夹在痛和爱之间，感觉越是揪心，越是深刻，欲罢不能。
莫少凌站在门外，静静看了他们许久。平静的表面下，怒意早已将他掀翻，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气得直哆嗦。
不过一个月而已，她就化解了莫尚驰的恨意，让他一反常态，为她动情？是她故意勾引、讨好他吗？
恐怕她不这么做，莫尚驰也会喜欢她吧，她是那种能让人越爱越深，最后就挣脱不开的女人。身边永远不乏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痛苦为她幸福的男人。
这样的感情，太过痛苦，他已经无力承受第二次。也不想因为她，将两兄弟的感情推入决裂的深渊。
只是放手，谈何容易？
“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不告诉莫少凌吗？”
乔斯摇摇头，“我想考虑清楚一些，不愿给他惹麻烦。在此之前，替我保密，好吗？”
“他这样对你，你还考虑他？他值得你这么做吗？”莫尚驰越说越生气，眼见按耐不住又要爆发了。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当你喜欢上一个人，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如果我真的决定打掉孩子，你陪我去医院好吗？我一个人害怕……”
“好！等你考虑清楚了，给我电话。”
“嗯！谢谢！”乔斯很感激他在自己最孤单不知所措的时候无条件帮助她，如果没有他，她恐怕早就崩溃了。
“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总裁……”乔斯叫住他，他站在房门口，转身望着她，眼神探究。
“你为什么帮我？你不是很恨我吗？”
莫尚驰想起几年前的火灾，那时她不顾危险，救了他。现在，轮到他帮她了。他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激怒父亲，让自己陷入麻烦。但他不后悔，觉得这才是为自己活了一次。
他浅笑着回答了四个字，“因果轮回。”
“因果轮回？”
莫尚驰没多解释，说了句“晚安”就出去了。她也疲倦之极，倒在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
第二天乔斯照常上班，刚走出公司，打算拦的士去会场，一辆黑色宾士停在了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拉进后座，房车疾驰而去。
“总裁……”乔斯惊愕地望着莫少凌，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把她抓进车里。但见他面色不悦，又不敢急着下车。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往会场相反的方向走。
莫少凌沉默不语，她也不敢说话，车内沉闷的气氛就快将她压垮了。只得降下车窗，让风吹进来。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发丝轻轻飞舞，散发出清新淡雅的花香。
她望着窗外，无意识地抚弄着长发。全然不知这样的自己知性而魅力，对莫少凌而言无疑是强烈的诱惑。
他凝视着她飘飞的秀发，还有那张清纯绝艳的面容，将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收入眼底。渴望如洪水猛兽，咆哮着要冲出他的身体。
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让乔斯沉不住气了，她犹豫着问：“总裁，您……刚好经过这？”她真笨，他的气势，分明特意来逮她。可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他不说话，她只好接着说。“你找我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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