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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薄凉前夫_叶微舒【完结+番外】(223)

沈蔓青在他走了之后,一个人呆坐了很久,想她、想韩澈、想梁骏驰,这些年,匆匆而过,居然已经十六年?

天晚了,她也没有开灯,还是前头的酒保来敲门,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到前面去处理了些事,想着韩澈睡了一下午,应该也是醒了。于是折到他房中去看看。

门一推开,韩澈已经醒了,正靠在窗前。

身上换了浴袍,头发也是湿的,看来是洗过澡了。但他手里依旧握着酒瓶,就连杯子都没用,就着瓶口就那么一口一口喝着。

这样已经过了很多天,沈蔓青理解他心情不好,但此刻却也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快步走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酒瓶,韩澈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突然,竟然就叫她夺走了。

“嘁……还给我。”他语气平淡,没有抑扬顿挫。

沈蔓青也不说给,也不说不给,拿起酒瓶就往自己嘴里塞。她是在欢场混迹多年的,酒量自然不在话下,可这么烈的酒,以她这种方式喝,还是很容易醉酒伤身的。

“你干什么?”韩澈见状才了悟似的冲上前夺过她手中的酒瓶。

一瓶酒已被她灌下去一大半,酒气在两人间萦绕。沈蔓青妆容精细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狰狞的气势,独独仰望着韩澈的姿势依旧落寞而倔强。

“你喝啊,你不是想要喝吗?我陪你喝,今天韩哥要喝多少,我沈蔓青奉陪到底!”

隔着一臂的距离,韩澈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后的了然。胸廓急遽起伏,压抑著心中剧烈的涌动,一直凝视着眼前满身倔强的女人。

她也丝毫不躲闪的回望着他,他在她的目光中颓然的败下阵来,缓缓侧过头,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

“蔓青,你不必这样,我没事的……”我能有什么事?就算我再怎么糟践自己,还是活的好好的,可是,真真,却被我伤成这样。

韩澈颀长的身子顺着玻璃墙壁一路下滑,声音越来越小。

看出韩澈已经动摇,沈蔓青趁机将酒瓶一脚踢得远远的。残余的液体撒了一地,她也没空去顾及。

“韩澈,你想要怎么做,我会一直支持你的,真真告诉过我……”沈蔓青抬起手想要将韩澈抱在怀里,可抬起的手在空中举了半天,最终还是落在身侧。

韩澈摇摇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我原来可以的,我原来可以好好爱她的,我明明想过要把最好的都给她,怎么就成了这样?”

简单的话语,千斤鼎一样堵在韩澈喉头,那些沉痛的甜蜜,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沈蔓青纵有千言万语,也都安慰不了这样的韩澈。伤害总是真实存在的,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抹杀。

她却突然从韩澈的话里,想起了一件事。

双手猛地盖住韩澈的膝盖,扫开他挡在眼前的手,选择忽略他眼里的湿意,急问到:“韩澈,我问你个人,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邵婷’的人?”

“邵婷?”韩澈仓促的擦了擦眼角,疑惑的点点头。“当然认识,怎么了?她是真真的母亲!”

沈蔓青嗤笑一声,也歪在了地上。

“韩澈,你喜欢过她吗?”

梦断 第189章:猝然离世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生活还是在继续,即使它已经满目疮痍让你不忍心再睁眼面对。

当聂真真再次睁开眼,和煦的阳光洒满窗棂,年轻的母亲正在给自己调制早餐喝的饮料。

聂绵卿看她醒了,将床栏一拉,餐桌也替她支好了,清淡的饮食,控制了盐量、蛋白量,清汤寡水一样。

她将勺子递到女儿手里:“快吃吧,吃好了,去看看爷爷,你这一病,病了好几天,爷爷总念道着,我是说你功课忙,身体又有些不舒服,是我拦着没让你去看他,今天要是再不去,我也瞒不住多久。”

聂真真乖巧的点点头,这一次病的太过凶险。之前对于她的病情,家里人一直也都没有什么隐瞒,不过这一次,聂真真问起的时候,总觉得聂绵卿有些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

她在卫校念了两年多的书,这两天的饮食变得这么厉害,一看就是严格根据医嘱来的低盐、低蛋白饮食,她还不会傻到以为这是个巧合。

不过,聂绵卿不说,她也不想问。问了,恐怕也只有让母亲更难过。她刚才都没有察觉,她和自己说话时,嗓子眼不自觉的哽咽了一声。

为了不使聂绵卿担心,聂真真强撑着将准备好的饭菜吃了大半。

吃完饭,换去身上的病号服,转身就随着聂绵卿到了韩振天所在的病房。韩振天依旧很虚弱,但呼吸已经畅顺,他们来的时候,医生正在给他脱去呼吸机。凶险的时候,总算是过去了。

看到聂真真来,韩振天精神立即好了很多,才刚脱去呼吸机,没说两句话,脸就挣的通红。

急的聂真真转身就要走,韩振天看她真生气了,才忙住了嘴,拿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她。

“爷爷,我想跟你说件事,我想亲口跟韩澈说,等你身体好了,我就亲口跟他说。关于我要走这件事,我会跟他商量的,被抓回来这种事,我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韩振天很是疑惑,他觉得聂真真的这种行为太过冒险,他明明就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君老大,只要这个人出马,就可以安排带她走的远远的。她却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条路?韩澈能同意吗?

“爷爷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那个叫君老大的人,我也会去拜托,只是这一次,我想要开诚布公的同韩澈谈一谈。”

聂真真是倔强的,年纪虽小,却一向很有主意,这是她从小的生长环境所造就的。长大成人后的种种经历,更是磨练了她这种独立的性格。

可偏偏不凑巧,这番话,正被推门而入的韩澈一字不漏的听的清清楚楚。

韩澈从门边跨入,漂亮的瞳孔在半眯的眼帘里缩了缩,闪过一刹那惊异,然后瞬间黯然。再看向二人时,目光已是冷冽凝重。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不能听吗?我一进来,你们就停了。”他在聂真真身边坐下,长臂很自然的抬起揽住她的肩头,嘴角勾起,含着森严的洞察,身子斜斜的靠在她身上,长腿抵在地面上,暗影都彰显着不可一世的气魄。

聂真真不想在韩振天面前同他有争执,韩澈可以不在乎父亲的身体,她却不能惹得老人家的病情再度加重。

没有人知道,韩澈此刻看着韩振天,心里有多恨!

——所有的一切,皆是韩振天开始。

从他和韩溯争夺邵婷开始,就注定他的罪孽无法偿还。到了今天,他还送给韩澈一分大礼,聂真真竟然并不是韩家的骨血!

他到底是造的什么孽,那一场噩梦,十六年了,都没能终止,一直绵延到十六年后的今天!

这种转嫁的方式,委实不怎么理智,也不甚光明磊落,可却是韩澈唯一能分割的支撑点。如果连这一点都失去了,他怕他当即就会崩溃。

“爷爷,我还要回去复习,今天我就先走了。”聂真真不想在这里同他耗下去,挣了挣,就要从椅子上起来。

韩澈不懂声色,却在她起身的那一刹那,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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