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酒气熏天,心情不好便爱找他撒气。拳打脚踢中,安奕脑内闪过那天清晨严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浑身突然涌起一股力量。
他抄起地上的碎砖块,反击了。
这无疑激怒了对面,招来更猛烈的殴打。
混乱中,安奕看见一身黑色运动服的严琛经过巷口,男生步调散漫,修长的身影看起来懒洋洋的。
一刹那,多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希望严琛能转头看一眼,又不想让严琛发现他的存在。
那抹身影消失的一瞬,安奕绝望地闭上了眼,短暂几秒后,他听到有脚步声快速靠近,睁开眼,便见严琛去而复返,朝他跑来。
少年不由分说朝施暴者挥起了拳头。
“卧槽!严琛你干嘛去?!”
“靠靠靠,上啊!”
几个经常和严琛在一起打牌的朋友,叫嚷着冲过来。
一群血气方刚的大男生,风风火火撸袖子干架的气势很足,对面不想把事情闹大,见机跑了。
只是严琛的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血流了不少,看起来挺吓人的。
保险起见,朋友们要拽严琛去打破伤风,没人在意瘫坐垃圾堆里的安奕。
只有严琛回头看向他。
那一眼,蕴着很多情绪。
安奕也有很多话想说,刚启唇,就听见有人催促严琛:“赶紧去打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可是家里的宝贝金疙瘩,要是嘎嘣躺下了,严叔非得把我们扒层皮不可。”
严琛轻嗤一声,收回视线,走了。
安奕扭伤了脚,追到巷口时,严琛一行人已经不见踪影。
那件被折叠整齐放在书包里的校服,终究没能还回去。
回到家,浑浑噩噩进了门,还没松口气,安奕就被客厅里的一片血色惊得睁大了眼睛。
母亲躺在地上,腕间流血的伤口触目惊心,妹妹安雅跪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小手、小脸上也全是血。
安奕打了个冷战。
那是直击灵魂的一支冷箭,令他在以后的许多个夜晚都寒意涔涔,无法入睡。
他同手同脚扑了过去,打120,按住母亲的伤口试图止血,安雅弱小的身子颤颤巍巍靠过来,安奕慌乱地根本顾不上安慰她。
等到了医院,他才发现妹妹的手腕上也有割伤。
只是伤口很浅,流血自行止住了。
妈妈最终被救了回来,但精神已经崩溃,一丁点小事都容易让她失控走极端,甚至伤害身边人,必须有人时刻守着。
请不起护工,亲戚也早和他们断绝往来,安奕只能靠自己。
多少次他都在想,如果当时自己参加了高考,那他接下来的十年人生会不会改变轨迹?
大抵是不会的。
同样背负钱款压力的催债人并不会因此停止对他无穷无尽的骚扰与威胁,他还是要昼夜不歇地打着多份零工补贴家用。
他不是天才,做不到在精力极度剥削的情况下,还能保证学业有成。
想到这,安奕内心一阵悲哀。
他的命运,好像从他父亲纵身一跃的那刻便注定了。
可扪心自问,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他不后悔。
那样的境况、那样的家庭,他是唯一的脊梁与指望。
他的家人需要他。
哪怕后来妈妈抑郁而终,他必须又当爹又当妈的一个人拉扯妹妹长大,他也毫无怨言,尽管那时候他不过刚满20岁。
-
“严琛帮你打架……”林誉明消化了很久,还是不愿接受现实,“这么说,你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安奕摇头:“我们现在也没在一起。”
林誉明又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
“情况比较复杂,不用纠结这个。”安奕不想多说,也没必要。
“……好吧,”林誉明不想过多探听他的隐私,但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严琛这种花花公子没什么真心,你值得更好的。”
安奕莞尔:“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惊讶我的性取向。”
“说实话,前几天我一直在想你和严琛的事,一想到你退学有可能是他搞的鬼,我就烧心,哪有空纠结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高中时代,林誉明一直把安奕当做竞争对手,也是学习榜样,眼见他现在过得艰难,内心五味杂陈。
吃完饭,他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同学一场,他想帮安奕一把。
安奕坚决不肯收。
两人拉扯间,科室打电话急传林誉明回去,林誉明只能先把卡收回。
安奕没跟他一路,直接去了工作室。
下午课时已被约满,他带学员做了几个小时的拉坯,晚饭随便扒拉两口,再去酒吧街接单做代驾。
天气越来越冷,安奕换了顶毛线帽戴。
等待派单的间隙,他点开微信置顶对话框,与严琛的最后消息还停留在安雅生日那天。男人驾车扬长而去后,他主动发消息问对方到家了没有。
严琛没回复。
整整一个半月了。
自那年的“我爱你”事件后,严琛没再晾过他这么久。
安奕黯然退出微信,搜索南城度假村官方网站,剪彩当天严琛作为投资方代表致辞的视频在首页小窗自动播放。
严琛嗓音质感偏冷,表情淡漠,发言时有种统揽全局的气势与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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