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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璋_吴沉水【完结+番外】(81)

  “呦呵,你小子倒狂上了。”唐奉儒冷笑一声,说:“你别以为我掐指算不出你gān的那些缺德事,告诉你,你现在怎么样谁管你啊,你当初做了什么,这该记着的人都没忘记。姻缘一线,哪里经得起你这么折腾,早就断了没了!”

  “奉儒。”霍斯勉轻声唤道:“帮帮我弟弟。他一天不给我弄回人样,他撂担子那一摊子事就一天没人管,你也算是帮我。”

  “为什么我要帮你们?笑话。”唐奉儒讥讽一笑。

  “唐哥,我不怕告诉您,子璋不见了。是被我气的,我做事不地道,他就跑了,怎么找也找不着。我担心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夜里闭上眼,全是自己吓自己的场景,这么下去,我真的,受不了。”霍斯予顿了顿,声音有点哑,说:“真的受不了,这几天,我想明白了,我要的,就是知道他好不好,平安吗,就这些,我不一定非要他回来,我,我他妈也终于知道,要替别人考虑了。您看,您就帮我这一回好吗?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子璋,您不是对他印象很好吗?我怕他老不回来,会影响学业,您也知道,他那个人有多看重学位。”

  唐奉儒有点动容,忽然轻轻一笑,说:“你只是要知道子璋的下落?”

  “是。”

  “不找他?”

  “找,但不会再跟从前似的。”霍斯予说。

  “想也是,要你这种活土匪放人,真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唐奉儒笑了笑,说:“我可以告诉你,子璋现在很安全。当然,他来找我的时候,qíng况不是太好,但是经过我的调养,已经改善不少,现在他被我送走了,所以你们找不到他。我给他卜了个上卦,大利南方,于是我让他往南走,现在就在中国南边的某个城市里头。”

  霍斯予浑身激动,颤声说:“他,他,他在哪?”

  “具体地方不能跟你透露,放心,他很好,有个劫难,但是逢遇贵人,会逢凶化吉。”唐奉儒说:“过了这个劫难,就从此一扫颓势,命运会走上坦途。”

  “唐哥,唐哥,您告诉我吧,我必须见他,我,我要去见他,”霍斯予语无伦次地说。

  “时候没到,”唐奉儒笑呵呵地说:“过段时间吧,你会打探到他的下落,等那时,你才能去见他。”

  “那在此之前呢?我难道什么也不做?”

  “等吧,”唐奉儒摇头晃脑地说:“大仲马说,等待和希望,人类的全部财富,就浓缩在这五个字里。诚哉斯言。”

  霍斯予满脸黑线,握住拳头想揍人,却又不得不松开。

  ————第二卷完————

  等待和希望吗?他掉转视线,看向窗外,一株光秃秃的腊梅,此刻却蕴含着枝头的花骨朵。

  屋外,是一片冬天的艳阳。

  第三卷

  第78章

  “你生气吗?”

  在听完了他长长的叙述后,对面的男孩jiāo叉的十指张开又合上,每根手指均骨ròu均匀,修长漂亮。

  “生气?”周子璋困惑不解,喃喃地问:“我生什么气?”

  “为什么不呢?”男孩微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好看,脸庞的轮廓正逐渐脱去青少年秀美的线条,替换上阳刚的慡利。他耸耸肩膀,撇嘴说:“我说的是,每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会生气吧?爱的人不够爱你,不爱的人却纠缠不清,甚至还带来很多伤害,你看看你,连坐个火车出站都会遇到摩托党被抢钱打劫,断的骨头养了这么久都还没好利索,这么多事砸过来,难道不该想为什么老天对我那么不公,为什么我过得这么不好这种愤怒的念头吗?”

  周子璋皱起眉头,他巡视了下自己空空dàngdàng的内心,虚弱地笑了,摇头说:“不,我没生气。”

  “你该生气。”男孩凑近了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琥珀色的瞳孔晶亮清澈:“你该生气,没人有权这么对你,你知道的。”

  “可如果这么说,我岂不是该在父母早逝的时候就生气?我小时候,被亲戚推来推去,有时候连饭也混不上,那时我不是更该生气?可问题是,珂珂,这些没有意义,你知道人不能老纠结这些问题,我现在往前看了,我说出来,我觉得我可以重新开始,你看,我跟你一样积极阳光……”

  男孩呵呵笑了,他走过来侧身坐在周子璋的chuáng头,偏着头看他,打断说:“你并不是在重新开始,你只是选择xing地把那部分事qíng压下来,而不是真正地解决它们。”

  “胡说,我明明很好了,”周子璋莫名地烦躁起来:“你比我小那么多,能理解什么呀,我就不该跟你说那些事,分析别人的心理很好玩吗?让开让开,我要下去开店了,你也该去上班,对了,你哥呢?老天,那小祖宗不会又进厨房吧……”

  “等一下等一下,”黎珂伸手按住他,微笑说:“箫箫喜欢煮早饭就让他忙去吧,你多睡会,店就算不开也没事,本来就是开给你们俩玩的。你听我说,等等,听我说。”

  他年纪小,手劲却大,口气认真,周子璋不由得安静了下来,黎珂看着他,眼神中有点恍惚,却一闪而过,笑了起来,是典型的黎珂式笑容,露出两边的小虎牙,看起来又阳光又帅气:“周哥,要让我相信你积极向上很简单,你做到两件事,我就信你。第一,晚上别再失眠,”他目光柔和,自然流露出心疼:“我希望有天,不用再大半夜的看到你房间里亮灯;第二,你回学校去拿你的学位,而不是每天陪箫箫做咖啡。”

  周子璋脸色变白,勉qiáng笑说:“我喜欢现在这样,难道你们兄弟俩嫌弃我了?”

  黎珂哑然失笑,说:“是啊,嫌弃你饭量大,不过自从你来了后,我跟箫箫终于都可以不用在饭桌上互相荼毒了,养着你,我也不是那么亏就是了。”

  周子璋笑了,黎珂拍拍他的肩膀,用商量的口吻说:“我认识一个心理咨询师,挺好的,在三甲医院里头挂门诊,不然,咱们去看看,就单纯聊聊天,不吃药,行吗?”

  周子璋脸色一变,拂开他的手,下chuáng穿鞋说:“我还是去看看箫箫在gān嘛吧,省得他把厨房烧了。”

  “周哥,周哥……”黎珂在后面喊,周子璋充耳不闻,径直下了楼,往厨房走去。

  这是一栋G市老式骑楼,地处本地老城区,周围全是地道本地居民。黎珂租下上下两层,楼上隔成三间小小卧室,楼下临近街边的铺面略微装修了下,开了间风格雅致的小饮品店,类似的小店如今遍布G市各个角落,主要卖咖啡奶茶等饮料,还搭配一些糕点小食,深受城市中年轻人的喜爱。但黎珂开的店略有不同,档次高了一些,并非街边速食一类。他在不大的店内功能划分清晰,七八套桌椅次第摆放,中间还摆放了一套古朴的藤制沙发,地上铺了jīng致的手工地毯,对着吧台的藤茶几上,放了晶莹剔透一个大玻璃瓶,里面次第cha上几株长条白色人工花。墙上四周挂上风格抽象的民族画,甚至还有形象狰狞的脸谱,整体看起来颇有特色,但却又没另类到令人望而却步。这样一来,顾客定位便从学生群上升为附近的小白领,价格也涨了一倍有余,消费群体固然因此而变少,但却也因此而变得固定起来。

  周子璋走过楼梯中间段时,铁丝缠边的花框窗户外面正探进来一株茂盛的玉兰树,时值chūn天,粤地玉兰花此时正悄然吐着小巧雪白的花苞。此时街市嘈杂之声扑面而来,聊天的,打麻将的,讨价还价的,各式各样,莫衷一是。远处,不知谁家又开了粤剧唱段,依依呀呀的花旦尖利之声直直飘来,似乎唱的,又是那一出亡国公主的帝台chūn。

  周子璋脚下发虚,jīng神疲倦,他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多天,没有办法入睡,躺上chuáng就睁着眼到天亮,并不是在确切地回忆什么,或是在具体地恐惧什么,就如他跟黎珂所说的,他觉得自己连想起林正浩或者是霍斯予的时间都没有,他觉得自己真的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可是还是睡不着。没有办法睡着。

  似乎心里头,那个以往构成秩序的框架崩塌了,一切都絮乱无章,但是你茫茫然四顾,却又找不出具体从哪个地方开始重建为好。

  突然之间,他脚底一滑,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惶恐间急忙伸手撑住,结结实实地压到手背上,登时一片火辣辣的疼。之前肋骨和腿骨处受的伤,此时又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到旧患了。周子璋疼得呲牙咧嘴,láng狈地爬起来,此时厨房和楼上咚咚咚地冲出来两人,两个焦急的声音分别传过来:“周哥,你怎么了?”

  “子璋哥,你没事吧?”

  黎箫jīng致的脸庞上尽是惶急和不知所措,漂亮的黑眼珠里已经蒙上一层泪雾,相比之下,黎珂冷静多了,伸手扶着他,说:“箫箫,快点帮忙。”

  “哦。”黎箫乖乖地应了,跑过来跟黎珂一人一边,将周子璋扶到一旁的藤椅上坐下,周子璋动动脚踝,一片刺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子璋哥你哪里疼啊?”黎箫围着他团团转,“有没有事啊,怎么办?疼得说不出话了?糟了糟了,珂珂,子璋哥会不会又把骨头给弄断了?”

  “别胡说了。”黎珂好笑地打断他,蹲下来脱下周子璋的拖鞋,看到右脚踝上一片红肿,用手捏了捏,换来周子璋几声痛呼,没好气地说:“看吧,让你别下楼,还没醒透呢急什么?这下摔了吧?我看八成是扭了,不是我说你们,这楼梯本来就陡,你们还天天没事擦它,gān净顶个屁啊……”

  “行了,老房子,本来就多小动物,再不经常打扫,你想成老鼠窝,哎呦,你轻点……”周子璋倒抽一口气,黎珂松了手,拍拍手掌说:“我搞不定,上医院吧。”

  “不用吧,就这点小伤……”周子璋极其不愿去公众场合,尤其是医院,闻言立即摇头。

  “去吧去吧,拍个片,确定骨头没事才好。”黎箫在一旁热心地劝。

  “医院很贵的,”周子璋皱眉说:“箫箫,去对门药店买两盒跌打药膏来贴贴就成了。”

  “咱们不短这百把块钱的。”黎珂打断他,对黎箫说:“箫箫,你去换衣服,今天不开店了,一会咱们吃了早饭就送周哥去医院。”

  “哦。”黎箫应了,转身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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