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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_吴沉水【完结+番外】(8)

  王铮惊诧了几秒,立即明白于萱的用心,垂头苦笑,搂住她的肩膀温和地说:“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这家伙跟小孩儿似的不听话,就我天天盯着照顾还不肯好好吃东西,真是头疼。不说这些,谢谢你邀请,但我真的不能耽误了,得赶紧把她送医院才放心,下回联系吧。”

  李天阳脸色变了几变,唇线紧绷,片刻之后却扯着嘴角笑说:“没事,我这次过来会呆到chūn节完,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王铮一呆,敷衍地笑了笑说:“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唠叨水又来了:

  回答几个大家关心的问题啊,第一,这个文的小受不是qiáng受,平胸啊小白啊圣母啊之流不无可能,一句话,没准会雷到你哦,嘿嘿。

  第二,渣攻肯定会nüè,但感qíng都有变质的可能,靠爱qíng是拴不住一个男人想搞小三的yù望的,所以李天阳也不见得多渣,(表扔砖头啊喂……)

  第三,我从来没说过会扶正渣攻,也从来没说过不会扶正渣攻,一切都凭故事走向,由王铮自己选择。

  第四,没有第四,等劳资想到再说……

  第6章

  王铮的笑如此勉qiáng,仿佛嘴角再往上裂一公分,那笑就变了形。

  李天阳心里发闷,站在门口,目送那对身材瘦削的男女互相扶持着进了一辆出租车,小铮替女孩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进去,眉眼之间,有不加掩饰的心疼和焦虑。

  看得出,王铮很在乎那女孩,在乎到有些过了头。

  李天阳还记得,小铮其实是个很会cao心的人。当初一块住的时候,经常看他为蒸鱼是用寸长的葱段好还是切碎成葱花好而忧心忡忡。这种xing格,往好里说是温柔细腻,往不好了说就是墨迹犹豫,诚然,他一开始确实让李天阳觉得新鲜,因为历任男朋友,从来没谁这么将他摆在心上。不可否认,他也很享受被人这么照顾的感觉。

  有一回,俩人好容易抽空,一块去郊区农庄乐玩,统共不超过两天的短途旅行,王铮的旅行包里能备下感冒药胃药抗过敏药湿纸巾驱蚊水等等你想也想不到的东西,更绝的是,竟然连他喝惯的咖啡牌子,没事嚼的口香糖,用惯的须后水都备得齐全。

  那时候李天阳就想,找了这么个伴,比自家妈还细心,又不敢跟女人似的冲自己唠叨,挺好的。

  但时候一长,那些细心就变成婆妈,那些体贴就变成啰嗦,啰嗦又引发厌烦,厌烦导致嫌恶,李天阳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王铮多打个电话问一句今天要吃什么,他就会不耐烦吼一句:随便!我这电话少接一个要损失几十万,你就别为这点破事打来占线行不行?

  就连王铮老炖的那些个看不出食材的汤水,到后来,都成了一种负担。

  那时候他说过的呛人话不少,比如:

  你别老làng费时间在这种老娘们的事行不行?

  我爱喝就喝,你别跟讨债公司似的老盯着行不行?

  我都说了晚回来,你这么大一人不会自己先睡吗?别连睡觉这钟点都看得这么紧行不行?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行不行?

  每一句,都令他现在想起来汗颜。

  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话不该是自己能说的,尤其是,不该对着一个那么爱着自己的孩子说。

  但那时候就是说了,着魔一样脱口而出,一开始还有些心虚,但他李天阳是什么人?他是头顶天脚踏地堂堂正正的爷们,便是心虚,也做得理直气壮,而且慢慢地,心虚到底了,就反倒浮上来一派无赖,挑刺挑得越发顺溜,越发非挑不可。

  谁让你心甘qíng愿,这么依赖着我?

  现在想来,他这辈子,都没对谁这么混蛋过。

  他想起自己那一句句脱口而出的行不行?

  仿佛忍耐到了极点,其实却色厉内荏。

  根本就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人太习惯,习惯别人对你全心全意的好,习惯那种好下面诚惶诚恐的小心,习惯了,可以不在乎,可以糟践那种好。

  现在,那个对自己好的人,将那些好全部拿去对别人,那女孩哪怕抱怨着也是一脸甜蜜。李天阳心里猫抓一般难受,他明白,哪怕不涉及吃醋,不涉及心胸,他还是感到一种事过境迁,往事不再的怅然若失。

  李天阳叹了口气,定了定心,踏步走回卡座。一桌子坐着的,是这座城市跟他有生意关系的供应商和运营商,一帮老男人谈完了正事,吆五喝六喝得正痛快,也没人留心李天阳qíng绪不高。李天阳自己两杯米酒下肚,脸上该笑笑,该调侃调侃,该斗富斗富,该讲点带色的话也毫不含糊。这么多年来,应酬几乎成了本能,就是闭着眼,也能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怎么说有用怎么说有合适,他这辈子几乎都用在审度合适二字上,便是当初那么爱于书澈,却也进退得度,由始至终,行为堪称完美。

  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也没人相怨,圈里谁不知道李天阳仗义豪慡,慷慨豁达,做qíng人一流,做不成qíng人,做朋友也不错。

  唯独王铮,见识了他恶劣的一面,见识了他深埋在面具之下的懦弱。

  一行人吃喝得差不多,就有人提议上夜总会消遣,这几个都是G城的地头蛇,对城市里头吃的玩的莫不熟稔于心,他们个个兜里有几个钱,为人有jīng明qiánggān的一面,却也不失蛮横僻陋。李天阳在里头算年轻的,他代理的品牌在沿海地区的销售大多攥在这些人手中,所以个个不好得罪。他正心里烦闷,想着从善如流,去玩一把也没什么。进了娱乐城,自然有少爷公主过来服侍,堂皇冠冕叫小男孩,也不过是风月场上的一种玩法,没人疑心到xing取向上头来。

  就这么闹哄哄地正要走,坐在李天阳边上一个姓侯的供应商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听了会,笑着柔声说了什么,接着挂了电话,对在座那些人说:“不好意思啊各位,老婆在家煲了汤,我得回去喝汤。”

  众人哄笑起来,个个拿他开涮,那人想也习惯这等场面,笑嘻嘻地任人奚落,偶尔骂几句回去:“你们懂个屁,早几年不是有只广告吗?给你倒酒的女人未必是你要的女人,给你倒牛奶那个,才是你要对她好的。”

  李天阳心里咯噔一下,笑笑说:“侯哥还是二十四孝老公,真想不到啊。”

  “什么二十四孝,简直就是老婆奴。”另一位代理商笑骂了起来。

  “cao,你小子想给人做奴还不知有没人收留呢,”侯哥笑嘻嘻地骂回去:“你们整班猥琐佬,别仗着现在腰力行,搏命乱搞,惹不惹事我不说,只告诉你,总有你搞不动的时候,到那一天你还能gān嘛?搞来搞去,最终还不就是找个人陪着你说说话过日子?”

  在场好几个都自负花花公子,年纪不小,但一起玩高级jiāo际花,一起包小明星过夜的胡闹事没少gān,此时听侯哥这么一说,都有些脸上下不来台。李天阳一下攥紧酒杯,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笑了起来,说:“侯哥说得是,过日子的伴才实在,想来嫂夫人的手艺很不错,不然怎么能拴住你的心?”

  侯哥笑呵呵地起身穿了外套,对李天阳低声抱怨说:“其实我老婆煮饭很难吃,就是舍得放贵东西,你想,整只二头鲍拿去炖汤,这种事别人gān得出来?”

  李天阳笑了笑,说:“那你就别让她瞎忙活了。”

  “那又不行,”老侯笑说:“她炖得再难喝,那也是只给我做的,别处喝不到。”

  还没说话,一旁的人早嚷嚷起来:“行了老侯,快点回家给你老婆请安吧,顺便问一下她今晚要不要翻你的牌子,如果不翻,记得打个电话回来,我们给你留个好的。”

  “去你妈的,”老侯哈哈大笑,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说:“不阻碍你们风流快活了,我走了,别太过火啊,小心肾亏。”

  “亏你老母,快滚吧。”众人笑骂起来。

  老侯这才扬长而去,背影看上去倒是喜滋滋的,大家一时间有些沉默,忽然角落里有人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cao,老子泡的妞从来只会脱衣服上chuáng开搞,完事了一起出去吃酒楼,怎么就没人想到给我煲汤呢?”

  “得了吧你,要喝汤还不容易,头啖汤里头什么靓汤没有,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花钱他服务,多好。”另一位笑着说:“没理由为了一碗汤,套死在一个人身上,运气好点还能找个共患难的,运气如果背,又要跟你分身家,又要你负责任照顾她,还有七姨妈八姑姐的一堆穷亲戚,烦都烦死你,要来gān嘛?”

  ……

  李天阳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结账完毕后,他跟着这帮人驱车前往娱乐场。一行人个个是老手,早有熟悉的相好贴了上去。李天阳漠然的目光掠过那些浓妆艳抹的小姐们不动声色。G城风月场中的妈妈桑都是人jīng,看了他这样,早笑开了出去,回来时倒带了三个窈窕身段的男孩来。那几个老板一阵哄笑,直道看不出李老板还这么前卫,李天阳自嘲地勾起嘴角,挑了一个妆化得不那么浓,眉眼间有些像王铮的男孩,喝了一轮酒,等时候差不多了,再跟他们挥手告别,带了那男孩出场。

  俩人也不多话,直接上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那孩子表qíng清纯,可技术却很老道,一进酒店房间就迫不及待拉李天阳挤进浴室开始洗鸳鸯澡。自己脱了衣服跪下去吞吐他腿间的玩意儿都不用人敦促,口活做得也不差,只是在热水氤氲中,看着那张有点像王铮的脸qíng色而yín靡的表qíng令李天阳愈加烦闷,也没耐烦按程序来,被舔硬后便把那孩子按在瓷砖墙上狠狠gān了起来。

  大力鞑伐之间,男孩也不知痛到还是慡到,依依呀呀叫个不停。李天阳不曾觉有多大欢愉,反倒要痛苦地闭上眼,在冲撞之间不自觉地想起王铮。那张微笑很淡,忧伤却很浓的脸不知为何,竟然无比清晰起来,渐渐与身下这具身体重叠,他在恍惚之间,觉得仿佛gān的就是昔日那个qíng人,一样瘦削的腰肢,一样修长柔白的四肢。

  那时候岁月静好,无波无làng,他享受着来得太轻易的宁馨,却渴望有激qíng四溢的时刻;那时候他千方百计想要甩了王铮,坚持认为与他的关系,不过是许多平淡无奇的恋爱中的一次;那时候他自认为找到生命中真正激dàng人心的东西,哪怕踩着王铮的伤口,也要一往无前。

  但为什么,想要的得到了,渴望的经历了,时间过去了,你能记住的,却永远是那些原本以为平淡无奇的片段?

  比如,第一次一块过年,王铮包给他吃的热腾腾的白菜猪ròu饺,里头加了虾皮鱼gān,特殊的香味至今忘不了;比如第一次跟王铮去挑chuáng单,王铮看中蓝白jiāo叉的,他却存心挑了能突显王铮细白肤色的紫红,未了随口忽悠说这颜色耐脏,难为那傻小子,竟然也全信;再比如,第一次俩人一块给冰箱除霜,王铮掰不动,他过去用力一扒拉,咵嚓咵嚓的冰块从冷凝管上掰下来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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