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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风景的房间_约耳【完结+番外】(52)


  他在满屋人里找到了原缜。
  原缜没有坐,而是靠在大花瓶边,伸手摆弄着植物的叶尖,侧脸透出点不自在来。
  原殷之回过头来:“唱片业不景气,收支不均,留在伯诚就是个累赘,从去年开始就开过几次高层会议想给唱片部找合伙人独立出去,决定下来后就是我亲自在操作,我以为执行总裁都插不上手,自然也不必劳烦家里人了。”
  在座的有几个亲戚是在伯诚任职的,但离高层还远得很,要不是老爷子说出来,他们都不知道唱片部独立出去了,毕竟国内最好的那几个录音棚还在公司里搬不走,但他们没想过,不挪地儿,不代表不换人。
  而原殷之这番话已经把原家人隔开,家族股份比重少,他们也没本事混到高层,这种决策自然插不上话。
  “说什么家里人,你小子有把我们当过家里人吗?”二叔原睦突然开口,他名字里虽然是个和睦的睦字,为人却十分的不安分,“不声不响地把公司割裂,那唱片部里也有咱们原家的股份吧,也就是说在座每个姓原的都有投钱到里面,你自己找个人合作把东西端走,分给人家51%,那咱们原家的股份呢,占多少?”
  原殷之看向他。
  原睦这么大岁数了,就没在这个侄子面前真正硬气过,可今天这同性恋侄子的丑闻已经铺天盖地,家族会议的架势看着都像以他为靶,老爷子一开口也是责备的意思,这么一想,原睦的腰都直了。
  “没有。”原殷之说。
  “什么!?”
  “原家参股的协议里,有明确的细款,仅享受伯诚总公司传媒运营分红,无决策权,这里的伯诚,自然不包括已经独立出去的唱片公司。”
  “胡闹!”原睦拍案而起,“那你要是把伯诚换个名字,我们是不是什么都拿不到了?”
  原殷之心想,平时猪头猪脑,抢食儿的时候倒聪明得很。
  “二叔放心。”他微笑着,“侵吞和转移资产可都是违法的。”
  原睦转着眼珠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斜刺里的声音打断了。
  “你也知道是违法的?”
  是原缜。
  原殷之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扭头看向小叔。
  在这个所谓的家里,除了母亲,也只有小叔给过他亲情了,他从来不认为原缜会对自己不利。
  “原殷之,我劝过你的,我不想看你走歪路……我已经把这几个月来你转移伯诚资产的记录,都jiāo给父亲了。”
  原殷之面无表情,在四周暗暗的惊呼中,只是这么闲散地站着。
  “这就是咱们今天要商量的事。”原正邦此时才开口,他老人家就这么双手搭在拐杖上,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愤慨,“殷之转移伯诚的事,按理说这些也是他个人的份,咱们入家族股在他的私人公司本就不占理,这页揭过,但是殷之,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这么大费周章等于是把你一手建立的公司自己拆解的事情,你为何要做?”
  原殷之垂眼,没有答。
  一时间整个大堂都寂静无声,突然二婶低呼了一声:“不会是因为那个小歌星吧?”
  原正邦目光一凝,对原殷之低喝:“说话!”
  “我早就跟爷爷您说过,这家主,我不想当。”
  “我也早就说过,你不想当也得当。”原正邦狠狠撞了一下手里的拐杖,气急了,“你妈是怎么把你教得那么自私自利,数典忘祖的!”
  原殷之抬起眼睛来,目光里陡然乍现的凶光丝毫不掩饰:“并不是她,是父亲教我,只要是原家人,哪怕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也照样吃喝不愁。”他看向原睦,又扫了一遍在座的所有人,“人说虱多不痒,我不一样,我可是痒得很。”
  全部人都被骂成吸血的寄生虫,自然不甘愿,原睦张大嘴有要说什么,原正邦已经站起身,举起拐杖就朝原殷之挥去。
  原正邦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金属内核的拐杖打在原殷之身上,发出让人冒冷汗的闷响,原殷之也一声不吭,咬牙受着。
  这么打了十数下,原缜终于看不下去,冲过去拦住了原正邦:“爸,别打了。”
  “你去跟男人胡搞丢我们原家的脸,不结婚不留后,我都忍了,只要求你兢兢业业为这个家做点事,你要走,是想看着偌大家产垮gān净吗?是,我教不好儿子,除了原缜尽是好吃懒做的废物,我就想着好好教出个孙子来,能把这家撑住,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想靠你们年轻人,你就这么不管不顾?你就执意要走?”
  原殷之低着头,原正邦有几下已经挥到他脸上来,撞出了红痕,背上更是一片火辣辣的肿痛,小时候被打时那种熟悉愤怒刚刚涌上心头,却紧接着,就被原正邦那番近乎控诉的话给浇灭了。
  原殷之闭起眼睛,他突然很想见程冬,在程冬那里,根本没有这些站在制高点的索取和隐痛的伤痕,他简单而直白,会给自己没有杂质的爱。
  他想去见他。
  程冬一夜没睡,早晨在疲惫的半梦半醒间听到蛋huáng的叫声,十分欢快,程冬就知道,是原殷之来了。
  然而他却并不想起身去迎接对方,原殷之的脚步声接近时,他都觉得心脏一片酸楚。
  “被我吵醒了吗?”原殷之冰冷的身体靠近过来,分走了一半被子,然后那双冰凉的手就抱住了他的腰,“我好累,再睡一会儿吧。”
  不知道原殷之去做什么了,似乎真的极度疲惫,刚刚把下巴蹭到他肩膀上就响起了轻轻的呼噜声。程冬慢慢把男人的手拿开,下了chuáng,在小沙发上坐下来。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原殷之,也是刚刚睡醒,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自己的眼神冷得要命,并不像感兴趣,倒像是一种审视。
  而他自己呢,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他一开始就没有真正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是完完全全的不平等,竟然在原殷之面前轻松自如,三番两次地违抗对方,甚至在被羞rǔ之后,也意识不到那不该叫羞rǔ,那是原殷之权利范围内的训诫。
  原殷之他,应该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够听话吧。
  过去是一鞭子一颗糖,他就被哄得分不清南北,等真正的侧刀落下来,斩断了他所有的妄想,他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的并不是爱,而是一场原殷之单方面的操控游戏。
  开始的决定权在原殷之手里,那能不能最后公平一次,让他来结束呢?
  程冬站起身,拿过衣架上的外套和围巾,在走出房间之前,还是忍不住扭回头来。
  原殷之在梦里的脸也是冷硬的,带着天生的倨傲气质,程冬慢慢走回chuáng边,蹲下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原殷之的头发。
  “我希望下次见的时候,我能想明白,是我不够格,还是你不够格。”
  
  第49章
  
  原殷之醒来后觉得胸口被压得发闷,背上太疼,让他的睡姿不自主变成趴卧。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窝,是凉的,起身朝房门外喊了程冬的名字也没有回应。
  电子钟显示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了,原殷之腹内空空,好歹也是负伤人士,身旁却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他刻意忽略了心里涌起的一丝软弱,下chuáng准备去找点食物果腹。
  冰箱是空的,桌上倒是有一袋打开过的饼gān,原殷之一边吃一边在屋内环视一圈,寻找那只馋死的柴犬,他已经被程冬传染,吃什么都要分一口给蛋huáng,但此时那只听见食物袋子响就会冲过来的狗却没有出现。
  也许是程冬牵出去遛了。他安心地想,便拿起手机准备叫吃的,翟洁的电话在这时候打了进来。
  “原总,出事了。”
  原殷之皱起眉:“说。”
  “程冬他没按照发言稿来,我暗示他也不听。”
  原殷之心下一沉,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是程冬的新闻发布会,这些事情都是jiāo给翟洁一手操办,并没有向他汇报进度,他当初只给了翟洁一句话:“尽可能降低负面舆论,表现得像受到公司压力就好,但退圈承诺要做得利落。”
  翟洁做事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但听筒传出的声音语气焦急,显然已经状况已经不受控制。
  “他说什么了?”原殷之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开了扬声的手机问。
  “他承认自己是同性恋。”
  原殷之一个用力不慎,衬衫袖扣被他扯了下来。
  电话那头隐约听得到人声,尖刻的声音来自记者。
  原殷之没有说话,翟洁便知道他是在留意现场的声音,她此时站在后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对准大堂。
  “那么照片中的男人确实是你的恋人吗?”
  “是的。”
  “你们jiāo往多久了?有传闻说对方是你所属经纪公司的老板,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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