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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第一初恋_水阡墨【完结】(25)

  钩子踹了他一脚,cao着直白的河南腔,“你那嘴跟裤衩子似的,就不能勒个松紧带儿?”

  章鱼缩了缩脖子,讪讪笑两下,“唐医生你别往心里去,现在都挺好的了,我们叶队的飞刀比给女军医抛的媚眼儿都准。”

  钩子二话不说,一脚踹他屁股上。

  “没抛媚眼儿,真没抛!”章鱼马上回过神来,“都是女军医给他抛媚眼儿!”

  钩子一脸想开枪毙了这蠢货的表qíng,都懒得理他了。

  我脸僵得连笑都不会了,好像面皮上都冻了一层霜。

  “好了好了,我又不会跟他告状,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关系。那个晨报的女记者卓月知道吧?那是叶榛的青梅竹马,她爸是你们总军区的一个什么少将,当时叶榛爱她爱得心无旁骛的,后来她一转头嫁了个有钱人,后来又离婚了。”我自己都觉得这平静我醋波下能酸倒一个师,“所以呀,你们可别瞎说了,我俩就是普通朋友。我虽然没老公,但是有儿子,上回人们出紧急任务搜寻的孩子就是我儿子。”

  章鱼跟钩子面面相觑,一瞬间百转千回。

  “嗨,我说呢。”章鱼大笑,“怪不得今天翻车,叶子抱着卓记者跳车,人家手上就擦了一块皮,他就吓得魂飞魄散的,你看他把人家军医折腾成什么样儿?”

  钩子踢他一脚,小心翼翼地看我,“就你眼尖,别人都是瞎子是吧?唐医生你别理他,没有的事。”

  “什么没有的事儿……哎哟,破鱼钩子,你老踢我gān什么啊!”

  这俩人真有意思,章鱼纯真率直容易轻信,钩子沉稳冷静善于察言观色,果真是互补。很快我们都说不出来话了,在恶劣寒冷的条件下,体力迅速流失,喘口气连身体里都灌满了冰碴子,疼或者疲惫渐渐的都丧失,只是机械地往前走,觉得自己随时都能睡过去。

  钩子伸出手,“来,唐医生,我背你,不要小看我,我别的不行,就擅长四十五公斤以上的负重越野。”

  我挡开他的手,谢谢他的好意,“钩子,我是来救援的,不要来添乱的。”

  钩子没再坚持,过了一会儿,他犹豫着说,“其实我倒是觉得叶子挺喜欢你的,他看你的眼神都直勾勾的,能烧个窟窿似的。”

  我此时万念俱灰,已看破红尘皈依我佛,什么直勾勾,什么火辣辣,都激不起我内心的半点涟漪,我拍拍他的肩郑重其事地说:“你认识他多久?”

  钩子一愣,“一年半。”

  我继续语重心长地教育,“我都认识他九年了,这是个万年难遇的千年玄铁双料加固地雷遍布的烂墙脚,谁挖谁完蛋。”教育完被微笑面具假象蒙蔽的纯真的兵哥哥们,我大步朝前走,迎着风雪慷慨激昂地朗诵《红日》:“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两个小时后,我们找到了新的山民。

  山民家里储存着粮食和晒好的gān菜薰ròu,即使大雪封山也不会有吃不上饭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取暖、用电和通讯。而且bào风雪不断,房子根基并不是多稳固,雪崩导致压塌房屋被砸伤,或者去屋顶扫雪滑倒摔伤的人不算少。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即使是青壮年人也很难抵抗,更不要提独居的老人。

  幸好之后,我们并没有再遇见独居老人被冻死的qíng况,不过若在无人的qíng况下再持续两天,qíng况也不容乐观。

  背包里的药品慢慢减少,连两大袋葡萄糖粉都分了个gāngān净净,闲下来天已经黑了。

  章鱼接到上级指示,原地待命。

  【5】

  在老乡家喝着热乎乎的玉米面糊糊,我夹了根体温计在腋下。

  取出来看了一眼,正要往包里掖,被钩子劈手拿走。我仰头吞下几片消炎退烧药,在屋子里一暖和,只觉得腰上湿乎乎火辣辣地疼。

  “三十几度四,高烧啊。”

  “能帮个忙吗?”我把裁剪好的纱布和外伤药推给他,把衣服掀开,“帮我换药。”

  钩子往后躲了躲,那么黑的脸皮上都能透出血了,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时看。大约是当医生的缘故,看病人的ròu体跟看等着论斤卖的猪ròu没什么区别,这样突然掀衣服倒吓坏了一个挨抢子儿都不眨眼的大老爷们儿。

  我挺无奈的,“我要是够得着就不用你了,快点吧。”

  钩子同学终于蹭过来了,脸红得跟个关公似的开始动手。

  “这伤从哪里弄的?”

  “大风刮来的呗。”

  “什么样的风才能刮出这样的效果?”

  往事不堪回首,我把脸别过去宁死不屈疼得直抽气。章鱼突然冲进来,“啊”了一声退了出去,在门外哆嗦着喊,“钩子你,你gān什么,我,我不是……你……你耍什么流氓?”

  钩子本来刚褪下去的那层血皮烧得更厉害了,跟我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顿时出离了愤怒,“妈的,你那张烂嘴喷不出点好尿来,你想害死老子吧!换药!没看见换药啊!眼珠子长裤档里吗?”外面的章鱼被骂得连个屁都不敢放,过了一会儿才可怜巴巴的,“哥,我不是怕你犯错误嘛!我错了,我错了,要不你揍我一顿?”

  “瞧你那贱皮兮兮的样子,一天不挨骂就浑身痒痒,快滚去烧点热水给唐医生泡泡脚。”

  章鱼挨了一顿削,喜滋滋地说:“小的马上去办。”

  看着挺冷静沉稳的钩子骂起人来汤汤水水都出来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兔子急了也能咬人,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第二天大早,章鱼接到指示去临时营地集合。

  地图上山连着山,有个村四周都是山,只有一条山村的土路,好像装进了一个盆子里,所以叫盆子村,那个村受灾严重,最深积雪达到两米多。队伍就驻扎在那个村里。

  用一双脚走山路是很可怕的,翻山越岭这种事对我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幸运的是我的烧退了下去,因为寒冷伤口也不觉得疼,拖拖拽拽地走了俩小时。最后争的那口气终于是蒸了馒头,被钩子和章鱼轮流背着到了集合地点。

  去那村子的那条能并排过两辆卡车的路只挖出一米多宽的路,两边是高约一米半的雪墙,这条路是硬生生地挖开的!

  头顶上那高高的枝桠上挂着长长的冰溜子,好似在发光的水晶一样。

  “太美了,这冰锥掉下来估计能直接穿透人体啊。”

  章鱼附和,“啧啧,这才真的叫致命的美丽。”

  由于我这个拖油瓶,到达临时营地的时间比预计的迟了半个小时。盆子村有近百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条路两边都是雪墙,说不出的诡异惊悚。人坐在帐篷里还是没知觉的,有人送进来浓浓的姜汤,喝进胃里好像辣得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而后是神经苏醒后的刺痛。这种痛倒不如冻得麻木好受,我去用村民家改建的临时输液室帮忙。

  有个小战士看见我,走过去又跑过来,“你是唐果医生。”

  “我是。”

  “你别走啊。”小战士嘿嘿一笑,跟个兔子似的撤腿跑了。我一头雾水,过了好多会儿,看见叶榛跑过来,笑眯眯地把手心烙铁一样贴在我的脸颊上,“都冻透了,我带你去暖和暖和。”

  这人对我来说是毒蛇猛shòu,我退后一步不冷不热地说:“有什么事吗?我忙着呢!”

  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叶榛皱了下眉,“没事。”

  我转身,“哦,那我进去了。”

  还没进门,背后冷喝一声:“站住!”

  我吓了一跳,愤怒地回头瞪他,叶榛面色严肃地上来抓住我的手腕,“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跟我走,第二,我带你走。”

  “我选三!”

  “好,也有三。”叶榛拉起我的胳膊往他脖子里一挂,抱起来就走。我正要张嘴骂人,见俩同事抱着箱药过来,大眼瞪小眼,我讪讪地笑了一下,“这天冷得,腿抽筋都站不住,真是麻烦叶队长了啊。”

  叶榛笑得特含蓄真诚,“不麻烦,应该做的。”

  于是军民一家,配合默契,在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下,被叶榛抱回了他的蜘蛛dòng。蜘蛛dòng是老乡家旧土房的偏屋,好久没人住,临时收拾出来烧把柴火,土炕也很暖和。门一关上,我就站在炕上跟斗红了眼的公jī一样跟他对峙。

  “你怎么一看见月姐就跟见到杀父仇人似的?虽然说吃醋很可爱,但是吃过头可不行。以前的事qíng都过去了,现在她是我姐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太难看多不好。”叶榛循循善诱,“过来,我看看手脚冻坏了没。”

  我冷笑一声,“谁家姐姐整天抱得那么紧,眉来眼去的,都能抽出丝来了。姐弟怎么了?别说是没血缘关系,现在有血缘关系的滚到chuáng上的还少?我都在卓月他们周刊上看过几回了。”

  叶榛慢慢收敛了笑容,gān净脸庞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你有气朝我赖,但你不要把月姐也说得那么肮脏,她哪里对不起你了?”

  “她确实没什么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她,在你们快花好月圆的时候突然带着个儿子半路杀出来。就像偶像剧里邪恶的女二号,总是缠着男主角,最后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根本挡不住你们的破镜重圆。”我居高临下,觉得身体里那些孤傲高调的自尊心涨得满满的,“叶榛,你饶了我吧,其实,这些年了,我对你的感qíng……也没剩下多少了。儿子你不想他叫别人爸爸,大不了我以后嫁个男人让他叫叔叔。你不用费尽心思把自己都赔进来,我不需要的东西,你再给就是多余了。”

  面前的男人闭上眼睛慢慢地调息,双拳握得死紧,好像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要扑上来把我掐死。以他的实力一拳就可以把我打死。室内的温度好似在一点点飙升,我承认我从未见过叶榛有真正的生气,只是以前听张眠说过叶榛生气起来能波及千里,损人不利己,都别想好过的典型——我以为只有我是这么损的人。

  我贴着墙,突然之间身体里那些充盈的东西都蒸发得gāngān净净,只剩下gān巴巴的外壳,一屁股坐在热乎乎的炕上。

  可是心里全是冰碴。

  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个多么有责任心的人,他不爱我,还这样诱惑我。他捏着我的七寸,因为我爱他。他有着坚不可摧的外壳,他柔软的内里也希望我走进去,可是我只能在外面抓耳挠腮着急地转圈圈。因为那壳里已经有人了,她从没走出来过,没有人替我打开那扇门,我进不去。他始终都没办法爱我。若是以前,不爱,他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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