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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第一初恋_水阡墨【完结】(32)

  不过给药时他又瞪了一下眼,“药量少了些吧?”

  “不少,老师的手术时间短。”

  “……”

  而后老师进来了,全副武装地消毒,李主任在投降姿态的老师肩上拍了拍,做了个大拇指的手势,撒丫子走人了。老师看我,我无辜地摊开双手眨眼,他也耸耸肩。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头。

  麻醉做好后就不是我的领域了,我守在旁边一边观察仪器和病人qíng况,一边看老师熟练地在腰十一肋间切口,切口不大,不过手法很迅速很熟练——其实以前他带着我解剖尸体的时候速度更泼辣,简直就是新世纪的开膛手杰克。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在一片雪白的手术灯下度过,qíng况良好,除了助理医生没拿好止血钳差点造成小喷泉,血压急剧下降以外一qíng况非常的良好。在老师取出肾脏后打了个眼色,我就跑到楼上的手术室开始做麻醉,那个严肃的男助理坐在手术室门口,看见我小跑的样子,皱了皱眉。

  我进了手术室一闪眼,哟呵,全医院的资深护士助手全在这里,怪不得听说麻醉师新手上路那倒霉助理蹦哒得那么厉害呢。有钱就是好,什么都能买得到。

  那男人倒是很放松,“请问那个捐献者的qíng况怎么样?”

  因为有jiāo代过捐赠人是保密的,我一边动手一边跟他随意地聊天,好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毕竟我也不舍得弄疼个美人。

  “手术非常顺利,肾长得也挺漂亮。”

  他惊讶,“肾也有好看难看之分?”

  “我是说颜色很漂亮。”

  男人无语了一阵又问:“他是男人女人?多大了?”

  我装聋作哑,他就抱歉地笑了笑,体贴地不再问下去。

  等老师上来,这边已经准备就绪,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比我预计的时间还快了二十分钟。在冲洗腹腔fèng合的时候,我大大地伸了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一手术室里的人全乐了。病人被推进监护室后,有人过来闹我,“孩子,手还抖不抖?”

  “抖啊,肚子饿,就寻思着晚上吃什么呢。”我对着血腥láng藉的手术室说,“为了庆祝我开张大吉,晚上就吃烤猪腰子吧!”

  “这孩子真疯,怎么长大的?”

  “可不,也不看是谁的学生……”

  老师抗议,“喂喂,老郑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好东西啊,整天眠花宿柳,简直无耻下流啊。”

  “不错,成语功底很扎实,我很欣慰。”老郑表扬他。

  男人在一起就来劲,尤其是外科医生,开起huáng腔来让雷打不动的手术室护士长都直骂人,更别说那些娇滴滴的小护士们。其实挺无聊的,都是有家有室的,兔子也不能吃窝边糙。虽然老师没有老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但是我知道老师大概很难爱上什么人了。

  说起来十分狗血,他那时候刚从医学院研究生毕业,来医院实习,爱上了一个女孩。可惜是个病人,日久生qíng,俩人处了两年,全都是生生死死的血和泪。他挺倒霉的,那女孩死了,他的热qíng也消磨光了。

  如今也只能靠磨磨嘴皮子,带个我这种不太听话的学生来混日子。

  很多人找不到爱的人就找个各方面门当户对的将就了。可是我跟老师这一点也像,我们宁愿不要,也不愿意将就——就算晚年凄惨孤苦伶仃,那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

  而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做医生的对这点看得更开一些。

  下班后我去军区医院看叶榛的妈妈,他已经接了小梨放学,走到病房门口我刚要推门,听见卓月温柔的声音:“等小梨长大了,卓阿姨带你去戈壁沙漠,在风沙里拿着枪一动不动站岗的叔叔啊,比你爸爸可帅多了。”

  叶梨又惊又喜,“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啊,阿姨跟你拉钩。”

  我很想跟她说,跟叶梨拉钩他一定会骂你幼稚的,没等我内心嘲笑完,就看见叶梨真的兴冲冲地把手指伸了过去。我愕然,我差点忘记了他终究是个几岁的小孩子,可是我的儿子从没把这么天真的一面留给我。

  看来我的儿子跟卓月相处得很好。

  “怎么不进去?”突然叶榛从后面拍了拍我的头。

  他手里拎着热水瓶,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观察着我的脸色,“累了?手术不顺利?”

  “不是,很顺利。”

  他立刻笑开了,看起来比我还高兴,狠狠地捏了一把我的脸颊。

  那天以后我就调进了麻醉科,是李主任跟老师要的人,院长批的调令,我成了医院的大红人。这事也兜兜转转的被学校里知道了,谁都知道冯教授手底下带出个jīng英,年底还有丰厚的奖学金。

  不过人出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说我结过婚有个儿子的事也被捅了出来,别说,还挺轰动的。他们看于雅致的眼神都多了。一层崇拜之色。总之,惊喜一波接着一波,吃不到葡萄的人酸溜溜地说,天才总有特异之处。

  于雅致对此表示出了适当的关怀,比如冷嘲热讽。他这人就这样,对我没什么坏心眼,我如果嘴巴坏起来,会比他坏一万倍。以前做男女朋友时彼此还要留一手,一个时刻沉稳绅士,一个时刻美丽可爱——现在俩妖怪原形毕露了,倒也能做半个朋友。

  叶榛的假一直放到明年二月,叶妈妈的病已经回家去养了,他跟他爸爸专门在家里陪她。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叶妈妈提出两家人在一起坐下来吃个饭,我就答应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妈妈她很高兴——毕竟她还是希望我幸福。

  年底我很忙,病人是不放假的,有些病人还会把手术拖到假期没事的时候来做。

  杏子给我打电话,张嘴就是,“果果,你们医院的人流做得怎么样?”

  “谁做?”

  “我做。”

  “不能留着?”

  她大笑,“你以为我是你?”

  是啊,现在时代不同了,女孩子们做掉没成形的孩子比决定一件衣服要买哪个颜色更简单。不过我想到杏子的孩子,也许是个女孩,跟她一样面容恬静,以后或许会变成小梨的小尾巴,我心里有些遗憾。

  她来医院找我,坐在诊室外的休息椅上,气色不错,涂着豆蔻红指,嘴唇也是深红,就像十八世纪贵族家的小姐。

  我指着她的嘴唇,一本正经,“化妆对胎儿不好。”

  她扑哧一笑,“祖宗,你别逗啦。”说着就要去摸烟,上回她跟我说她的一个客户有点偏执的爱好,一定要个会抽烟的女翻译。她为了这个肥差就去学了抽烟,后来真学会了,那个男人还狂热地追求过她,倒是把杏子郁闷得半死。

  也许,对准备做人流的人说这话是我在搞笑

  “你准备什么时候做,如果你着急的话,我可以跟妇产科那边打个招呼尽快安排手术。”

  “你现在还真有点医生的样子了啊,不错,我代表咱高中的班主任感慨一下。他以前老说咱俩一唱一和的,怎么不去搭档说相声。”

  我指指科室牌,异常得意,“帅吧,麻醉科,跟我同时进来的谁都没我爬得快。以后咱班主任得个痔疮什么的,我给他做局麻,连红包都不用塞啦。”

  杏子哭笑不得,“你就损吧!怎么有你这么坏的小孩儿?什么时候下班,姐姐请你吃顿好的去。”

  “火锅。”

  “没问题。”

  她没再提手术的事,我也没提,我们去吃海鲜自助火锅,摆了一桌子,一边话唠一边埋头苦吃。本来气氛很好,她突然说:“你还记得赵多阳吗?”

  “记得啊,那个会用一百多种语言说我爱你的家伙呗。当初你不知道哪只眼睛瞎了,还跟他好了那么久,幸亏你最后踹了他,那人啊,明显的人品和心理都有问题。因为自卑而产生的自负是最可怜的。”我嘴里吧啦吧啦吧啦,“你怎么又提起他了?”我嘴欠,又笑嘻嘻地调侃她一句,“你可别跟我说你肚子里这个姓赵啊。”

  杏子手一抖,一块ròu掉进汤锅里,热汤烫到她的手,她都慢了半拍缩回来。

  我脑袋轰然炸开。

  “怎么回事?”

  她尴尬地笑笑,“看你的回头糙吃得那么香,我也想试试,谁知道那是打了毒药的糙呢?……唉,别说这个了,快点吃东西,杏子只是笑,不肯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的人流手术是我给她做的局麻,胎儿有三个多月,已经成形了,护士在那里一边说笑一边把胎儿破碎的肢体拼起来。她用力握着拳,一声不吭。

  杏子从来都不是神经粗大的人,拖到现在她一定是想要这个孩子,而有人却不肯给她一个归宿。她那颗骄傲的心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所以她一直微笑,冲着阳光,把血液咽进肚子里,而后奔赴更加灿烂美好的人生。

  手术完毕后我请假送杏子回家,她父母常年在国外,家里只有保姆阿姨和一只叫小疯子的猫。我嘱咐阿姨去买乌jī炖汤,她躺在chuáng上,猫跳上去蹭她的脸。她伸手把小疯子揽在怀里,蒙上脸,含糊着说:“奴婢今天身体欠安,就不送小姐你出门了啊。”

  “好。”我摸了摸她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汗,“不要闷着。”

  “嗯。”她模糊地应着。

  出了门我有点难受,心脏那里。

  我不知道去哪里,我很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叶榛在家里照顾母亲,我去了他买的房子,我没有搬过来的意思,隔三差五的他会带我来睡觉。呃……就是真正的睡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这里我就像个睡猪转世,连胃口都变得很好。叶榛家境好,全家的活儿都是保姆在gān,以前他能把水烧开都是奇迹。现在他最拿手的食物是水煮速冻水饺、水煮面、蒸速冻包子。

  他也很羞愧,据说在跟保姆学煮菜。

  其实我的菜煮得很好,我只是不愿意再宠他了。因为被宠的感觉太好了,我已经学会了恃宠而骄。

  大约是因为叶榛买的棉被太舒服了,是什么蚕丝还是鹅绒?我陷入一团绵软中,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我觉得自己躺在云彩上。天庭真美,霞光仙乐,还有天上的仙人们在说话,有男仙也有女仙。

  女仙说:“呀,这里真漂亮。为什么要装修成这种风格?难道是因为我家装的是美式田园?……原木地板也很舒服……啊,是地暖呢,我光脚踩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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