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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相爱就老了_水阡墨【完结+番外】(16)

  在出租车上我问何落凡:“你怎么跟我妈说的?”

  “我说我是你老师,来长沙玩顺便看看你。”

  “我都不信,她能信才怪。”我叹口气,“我妈八成把你当成我男朋友了。”

  “你昨晚还不是也把我当男朋友用了。”他把头扭一边,“不知道是谁厚脸皮,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专心看窗外。出租车停在神农大酒店,他在医院待了半夜,洗澡换衣服的空档,我竟躺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睡着了。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上,眼前一颗黑黝黝的脑袋,还散着洗发jīng的香气,竟是趴chuáng边睡过去。

  我一动他就醒了,半眯着眼睛不清醒地看着我,颇有点天真的味道。

  “……小孩儿?”

  “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你上来睡吧,我买点东西去给你吃。”我从chuáng上爬下去,去沙发上拿外套。何落凡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上午十点半,也快到了吃中饭的时候。

  “不用,我不累,我去洗把脸,我们出去吃。”

  我“哦”了一声,其实何落凡关心我,我都是知道的。他从国外回来听见潜规则的传闻,又听说我打人被开除了。我的手机关机,他跑去宿舍找蓝冰她们打听我家里的电话和住址。蓝冰不肯说,他就一遍一遍的围追堵截的问。

  我跟他什么都不是,不是qíng人的话,那连朋友都不是。

  过年街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商场像是不要钱一样,吃饭的地方也是爆满。我突然想到学校后面的巷子里有家小饭店,只怕没开张,没想到运气不错。老板坐在门口支了张桌子跟隔壁小卖部的老板打桥牌,却是挂了营业的牌子。

  见来了客人,老板忙起身张罗着拿菜单,我随口喊着:“梁总,不用看单子了,老三样儿。”

  老板姓梁,大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这里的菜价格公道味道也好。这所谓的“老三样”是他这里的招牌菜,也只有熟客才知道。

  “我瞧着你面生,毕业几年了吧?”

  “四年了。”

  “怪不得呢,现在那些孩子早就不叫梁总了。”

  老板说着便去做菜,胖胖的老板娘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碟酸萝卜。何落凡倒没嫌弃,吃着花生米就粗茶,问着:“你以前经常来这里?什么是老三样?”

  “老三样是红烧ròu,酱椒鱼头,还有辣椒炒ròu。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吃饭,对面还有个蒸菜馆,后来老板回了常德,店子就关了。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吃那家店子里的蒸蛋的,可惜。”

  还有那里的豆角炒茄子,我跟若薰每次都要点。只是现在对面的门关着,墙上写了个大大的“拆”字。

  这一趟街都要拆了,有开发商买了这块地皮,听说要建成小商品街。

  菜上得很快,何落凡不习惯吃辣,一吃眼睛鼻子全红了,眼瞳是墨绿色,乍眼看上去就是红红绿绿的一片,很喜庆。我不知道不觉心qíng好起来,几乎吃了整盘的鱼头,他则解决了那碗油汪汪的茄子。

  我坏心的问:“好吃吗?”

  没想到他瞪我一眼,说得却一本正经:“不太糟。”

  我便哈哈笑起来,他愤愤起身结账。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其实这个城市并不大,兜兜转转,有些人却总也遇不到。而不想遇见的人却无处不在似的,跟宿命一般。我与何落凡吃过饭便打车去了湘江边。冷风一刀一刀的chuī,我正问着他什么时候回北京,何落凡说明天。

  关于道歉的话,他始终都没有说。

  他心里一定是有歉意的,可是说到嘴边一定是,都怪你,要不是你出手打人能有今天?他说不出好话,所以不说话也是一种仁慈。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回北京吗?”

  “嗯,我在那家道馆做得很好,准备回去专职。”

  “那就好。”我笑了笑,突然又听他问:“以后我打电话一定要接。”

  “好,反正每次都绝jiāo不了。”我想,跟何落凡说不定也是纠缠不清的孽缘,这个妖孽若是上天派来灭掉我的,我也是逃不掉。

  何落凡这次挺满意,好心地将脖子里的灰蓝色围巾摘下来往我的脖子里绕。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还有剃须水的香味,非常的好闻。

  然而就是这时,我看见了夏珏。

  她和顾若薰坐在台阶上,看见gān涸的河chuáng上有人在放风筝。蜈蚣,蜻蜓,还有蝴蝶和燕子。花花绿绿的飞扬在天空上,若薰扬着头,像是在发呆。我顿时愣住了,想要逃,可是顾若薰突然回过头视线与我在半空中相遇了。天,我心里特别难受,他整个人泛着透明的苍白。

  夏珏正跟他说着什么,觉得不对劲,一回头看见我,笑容完全僵硬在脸上。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何落凡见我不走了,回来牵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凉,我的手心里却都是汗。而顾若薰的眼睛落在何落凡牵着我的手上,脊背挺得很直,像是要跳起来,却没力气,看得我的心都在抖。

  我吓得忙甩开何落凡的手,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着。我知道顾若薰受不了的,就如同看见他和夏珏牵着手,我一样恨不得就此死过去。

  “阿萱。”夏珏露出恰如其分的热qíng,“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jiāo了这么帅的男朋友啊?”

  我全身都在抖,怕一开口连声音都在抖。顾若薰冷静下来,站起身敛下眼说:“夏珏,我们走吧,这里太冷了。”

  夏珏起身说:“阿萱,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聊。”

  顾若薰走得很快,去街边打车,接着就没有回头。等出租车离开了,我才发现自己的背上都是汗,被风一chuī又凉得厉害。何落凡什么都没说,将我送回了家,临走时突然问:那个就是顾若薰?

  我点点头,他拍拍我的肩膀钻进出租车。

  可是他怎么知道顾若薰?

  我回到家发呆,晚上发疯般的在游戏里杀人,尸体成堆,我却一点发泄过的轻松都没有。这时公子落凡发个消息过来:你疯了啊,一口气杀那么多,你在那里别动,好多高手去杀你了,等死吧。

  后来许多刀在我身上割,地上一片血红,公子落凡踩在我的尸体上,等周围的人都散了,他还是不走。

  公子落凡:今天怎么了?真疯了?

  美人若薰:我快撑不下去了。

  公子落凡:……喂,别这样,小垃圾大不了下次我不杀你了。

  美人若薰:落凡,我爱他。

  公子落凡:你爱的人一定是扁鼻子,老鼠眼,天生一对O型腿。你是小垃圾,你的眼光更垃圾,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美人若薰:不许侮rǔ他,去你妈的,回你妈的头!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何落凡回了北京,我在家里过完元宵节再回去。这次我是彻底死心了,原来知道和亲眼看到是两码事。我想顾若薰心里一定恶心死了,我也一样。这样最好,谁都别留念想,幻灭了各自过自己的日子最好。

  何落凡走了阿姨跟母亲都跟失落。她们都希望我找个男朋友,私底下也说了不少次,什么男人要体贴温柔,年长点会照顾人,光有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可是何落凡也长得跟狐仙似的,她们就不计较,每天都在家里絮叨。恨不得我明天就给她们生出个外孙来才过瘾。

  “阿姨,何老师是来长沙玩的,人家在北京有女朋友,长得可漂亮了,就跟洗发水模特似的,你跟我妈就别瞎猜了。”

  阿姨更失望了,拿了一根huáng瓜去切片敷脸,顺便也帮我贴了一脸。回到房间蓝冰跟我视频,她在澳洲,看见我的样子直吼:“我代表全体海外同胞和侨胞鄙视你,现在蔬菜那么贵,你还拿huáng瓜敷脸。”

  这个不要脸的坐在视频前正吃着燕窝,我无语地问:“今天打电话找我什么事,我跟阿姨在厨房里学做jī翅,没听见。”

  “有人找你拍戏,就是上次去我们学校宣传的那个剧组,那个武打指导记得吧。电话打我手机上了,恭喜你啊,你被星探发现了,你要成为大明星了!”

  “去找个体温计量量,看发烧了没,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宝贝,别不相信,上帝关上你一道门,又给你开了另一扇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武术导演看了我的剑舞很惊艳,而他的下一部戏是武侠电影,是大明星罗灿主演。他说我的身段跟罗灿很像,又是练家子,很适合做她的替身。唉,上帝开得这扇窗户还真窄。

  “你考虑一下啊,这个职业听着就挺酷的,正好你学有所用。”

  “嗯,我会考虑。”我郑重答应。

  我买了元宵节后回北京的票,道馆正月十七开课,我带少年班。

  与小孩子打jiāo道轻松多了。

  可是在离开的前一天,我意外接到了夏珏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还是笑着叫我阿萱,就像年少时那样毫无拘束。

  “我们见个面吧,去上岛咖啡。”夏珏qiáng调,“就我们两个。”

  “好,八点见。”

  在去咖啡店的路上,我不知不觉的想起很多高中时候的事。我们一起做坏事,一起迟到被罚跑,甚至在一起睡了无数个日夜。只不过喜欢顾若薰是她先喜欢的,可是顾若薰却跟我在一起。

  而那时的夏珏还能心甘qíng愿祝福我们,可是人终究是贪心的,能得到的东西绝度不会谦让。即使好朋友她也没有心慈手软,这才是我认识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夏珏。

  夏珏穿了件桃红色的风衣,整个人显得明艳照人。我记得她以前最喜欢灰色的休闲服,仗着头发长得快没事就剪个弟弟头,xing格也特泼皮,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而阿姨给我买的衣服大多是嫩嫩的chūn光明媚的颜色,又是那种安静的xing子,用她的话说就像一朵安静的chūn光。

  一朵安静的chūn光,和一片夏天的乌云。

  见我不说话,夏珏笑着问:“阿萱,你恨我?”

  我摇摇头,笑不出来,低头搅着咖啡:“不恨你,可是我也没办法祝福你。”

  她依旧笑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就是这样,不会恨任何人,可是也没有人能得到你的真心。我知道若薰例外,他是你的心头ròu,我抢走他你会顾及旧qíng,可是你不会祝福我,也不会原谅我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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