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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相爱就老了_水阡墨【完结+番外】(5)

  反正周末也是待在宿舍玩游戏,我的学分还捏在他手里,有公款吃喝还谄媚主子的机会,我说:“没问题,到时候再联系。”

  天有异象,必出妖孽。

  我跟宿舍里的狐朋狗友只是说周末去和老乡去玩。

  李默然可怜巴巴的:“姐,别啊,周末我冲级呢,你不在,你们家公子yù求不满又要来抢我的怪。”

  我幸灾乐祸:“生活像□,如果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吧。”

  周六一大早我就收拾了个背包,何落凡在后门接应,我把背包扔后驾驶座,坐前面系好安全带。听说每周末的各大艺术学院门口都停着各种名车,大款都坐在后面,司机负责开车门,漂亮的女大学生像美人鱼一样的钻进车子,和大款共度周末。

  就像现在的我跟何落凡。

  听说学校论坛搞过一个全校最想包养的女生排行榜,我出其不意的排了个第六,啤酒小姐杨帆位居第八,真是怪事年年有。上榜理由是,英文系美女幸月萱,雪山之花,跆拳道黑带四段,其他背景资料完全空白。说白了,也就是因为我难搞,男人们都是这个调调,得不到的,那就是雪山之花,是美好的。

  令人难过的真相是天山雪莲长得跟大头菜差不了多少。

  而何落凡绝对是个大款,还是个有文化的外国大款。母亲是新加坡人,父亲是英国人。只有他的祖母是中国人,当年和他的祖父在中国青岛海边相遇,所以每年都去青岛小住一两个月。

  在飞机上,我吃了两份飞机餐后,又眼巴巴的望着空姐:“小姐,还有牛ròu饭吗?”

  空姐礼貌的说:“不好意思,没饭了,猪ròu面可以吗?”

  我说行,又解决了一盒猪ròu面。

  何落凡眉毛拧在一起:“你几天没吃饭了?”

  我也知道给何落凡丢人了,不好意思的伸出三个手指:“三个小时。”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我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害怕坐飞机?”

  只有食物能让我暂时忘记恐惧感,我才不会承认。何落凡这次没哼哼,把我的头揽过去靠在他的胸前,大手捂住我的耳朵,暖暖的,密不透风。我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突然鼻子发酸。

  原来人心跳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原来他能给我的温暖,别人也可以给我。

  下了飞机铺面而来的是海风的清新与咸味。来接机的是个很时尚的女人,大卷发,抹胸超短裙,蜜色的长腿踩在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上晃来晃去。她比何落凡矮不了多少,我站在他们身边就像小朋友。她指着我:“女朋友?”

  “是学生,幸月萱。”

  “鬼才信你。”女人撇撇嘴,把手伸过来,“我叫Apple。”

  “你好。”我说。

  “她不好,别理她。”何落凡拉住我的手腕,Apple握了个空。

  在回家的车上听他们jiāo谈才知道,何落凡小时候在青岛读小学,和Apple是同学。后来何落凡回了英国,Apple又去英国留学,当了十几年的朋友。何落凡的爷爷很喜欢中国姑娘,尤其是像Apple这种热qíng漂亮的,便更想往自家门里揽。

  从小到大见过对方的胖妞时代,或者满脸青chūn痘,抑或者放屁扣鼻屎流口水,再谈起爱qíng都有点淡淡的恶心。

  何落凡简直太jian诈了,在漂亮海边别墅门前,我正欣赏着他们家两头古代牧羊犬作揖的憨态。他跟他爷爷热烈拥抱后,又把我塞进他大胡子爷爷怀里。老头亲了亲我的脸,扎得我差点炸了毛。

  “爷爷,这是我的学生,幸月萱。”他认真的qiáng调着,“是学生。”

  大胡子爷爷看起来一点都不相信,何落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真是高明,没有白比我多吃五年面包。中午保姆把饭做好时,落凡奶奶也晒太阳回来了,见了孙子抱着不撒手,在何落凡脸上十几个唇印。接着落凡奶奶就看见了我,何落凡又qiáng调着学生,老太太笑得挺暧昧,也抓过我狠亲了两口。

  午饭是正宗的鲁菜,油闷大虾,四喜丸子,济南熏ròu,酱骨头,还有两个叫不出名字的。我不习惯像落凡他们那样用手抓着馒头,只能放进盘子里斯斯文文地啃,惹得老太太直笑。饭后祖孙在一起话家常,我在楼上睡了整个下午。到了晚上被何落凡揪起来:“幸月萱,要不要出去吃饭?”

  “可以吃湘菜加白米饭吗?”

  “……还敢给我挑食,饿不死你。”

  我心里默默地说着,看姑姑我吃不垮你。两个人在街边打了一辆车直奔香港中路,他对青岛也不熟,只是去繁华的地方总是没错的。何落凡带着我快把腿走折了都没找到一家湘菜馆,我饿得不行,一头钻进肯德基要了超辣汉堡和烤翅。

  他不吃垃圾食品,胳膊搭在扶手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电眼乱飘,招蜂引蝶。这样的男人如果没有女朋友,若不是眼界太高,就是花花公子。可是我跟何落凡认识了两个多月,除了喜欢去酒吧喝两杯,其他的生活习惯简直健康得像个古代人。学校里不少女生喜欢他,可是他只会瞪人,看来是眼界高的那一种。

  “你吃这么多怎么不长ròu?”

  “我运动量大。我每天要上课,要去道馆,要挤地铁,还要对人茶饭不思。”

  “你思谁了?”何落凡挺好奇。

  “反正不是你。”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何老师,你平时在家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

  “不会有点特殊爱好么?比如什么看电影啊,玩游戏啊什么的。”

  “……喝酒算么?”

  “喝不死你!”我低头专心啃jī翅膀。过了半晌没听见动静,抬头见何落凡正用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我。我顿时怔住了,这样的动作和笑容,食指有节奏得在脸颊敲啊敲的。

  ——你这么厉害啊,以后还拜托你保护我啊。

  ——嗯,以后我保护你。

  我依稀还能听见自己郑重的答应,就好比是一个承诺。而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则用复杂的眼神盯了我半晌后红了脸。不是这样探寻的眼神,我猛然清醒过来,面前坐着的是何落凡。我的手指已经快触摸到他的脸,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啊,我再去买杯饮料!”我惊慌失措的跳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去买!”何落凡说。

  我点点头,见他过去排队,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路边不远的报刊亭买了一包烟。两块五一包,五毛钱的打火机。我蹲在花丛边上把烟哆哆嗦嗦往嘴边上送。不过是一支烟的工夫,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休闲鞋,浅蓝的牛仔裤,它们的主人正拿着一杯可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才多大,跟个老烟鬼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一样是个老酒鬼!”我讽刺回去。

  “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他也生气了,“连老酒鬼都喜欢的意思吗?”

  “你想太多了,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喜欢你。”

  “通常说这句话的女人最后都爱那个男人爱得要死。”

  我竟然说不过一个披着混血人皮的臭老外,坐在路边喘了会儿粗气。何落凡已经叫Apple来接人。他坐在副驾驶座,我坐在后面听他们用英语jiāo谈,隐约能听出是在谈论女人。我听力差得要命,最后也听出何落凡话里的恼怒。他用汉语说:“陈苹,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请叫我AppleChen!”Apple显然对自己的中文名字深痛恶绝。

  他们开始吵架,吵到最后,Apple把车开得歪歪斜斜。若不是我还在车上,Apple一定抓狂得把车开进海里跟他同归于尽了。我躺在后座上,看着Apple艳丽妆容下骄纵的脸,越看越像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早饭也没吃。

  我知道我不该在何落凡爷爷家里任xing,可是我难受,全身蔫蔫的,没力气,像生过一场大病。落凡奶奶猜我是水土不服,坚持让保姆熬了点梨汁给我喝。看得出来老太太很喜欢我,还坚持送我一块玉观音用红绳穿着,翠色yù滴。

  老人的心意比真金还真,我没推脱,愉快地收下了。

  Apple送我们去机场,我和何落凡还是互相不搭理。我知道何落凡以为我对他动了qíng,而他只把我当一个好玩的小朋友。他这种人骨子里太绝qíng,不想要的人心丢起来也丝毫不手软。我一点也不想跟他解释,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跟他在一起,跟他斗嘴,惹他生气,我就会觉得愉快。

  关于爱qíng,我始终是有的,心尖上站着一个人,高高在上的,想忘记都难。

  可是也看不见摸不着,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有没有了女朋友,过得好不好。一无所知得让我恐慌到绝望。可是还是爱着他,辛苦的爱着他,执着得想把南墙撞个dòng,像得了不治之症。

  他却不来救我,他真狠心。我想他一定快把我忘记了。

  我坐在门口发了半天呆,何落凡唤我去办理登机手续。我一摸口袋脑子腾地炸开了。我心慌地翻了全身的口袋,又不死心的将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跪在地上发疯了一样的找。

  “怎么了?!”何落凡抓住我的手腕。

  “我的钱包丢了……”说出这句话时,我的眼泪也流下来了。

  天有异象,必出妖孽。

  何落凡去了前台请工作人员发布寻物广播,顺便把我经过的地方仔细的找了一遍,连咖啡厅的椅子下面都找过了。可是钱包这种东西,丢了也就回不来了,我心里都明白,所以坐在咖啡厅里低着头一阵凶过一阵的哭。

  他回来了,手里空dàngdàng的。

  我已经哭完了,还是抽噎着,脸一定肿的很难看。

  “真是个孩子,证件可以再办,我们马上就去机场的派出所办个临时身份证,还能赶得上飞机。”我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何落凡的脸,他墨绿色的眼眸有点怜悯的神色,“钱包里的钱我补给你啊。”

  不是一个钱包而已,我看着何落凡,当他说出给我钱时,我已经一点都不喜欢他了。也不想再见到他了。一点也不想。若论起来绝qíng,我比何落凡一点也不逊色。只是我藏在心里,他写在脸上。我们的酒ròu朋友关系正式宣告破裂。

  “两千块肯定够了。”

  我没说话,两千块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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