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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_水阡墨【完结】(33)

  苗桐痕了摸眉骨,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似乎gān了件蠢事。

  白惜言很高兴:“……五千字的检査也不用写了。”

  苗桐摇摇头,丝毫没庆幸的感觉,低声说:“这个一定要写的,这件事qíng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为了不让家人伤心难过这么努力保持健康,对身体不好的东西一律不沾。如果我的身体垮了,最难过的是你……我想说的是,人都会有生来病死的,即使将来哪天我得了不治之症,那也与我少了一个肾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不希望你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我知道了。”白惜言笑道,“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半响,苗桐又笑着补了一句:“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惊奇她为何又出这种奇怪的言论,不过她的心,他已经感受到了。白惜言亲了亲她的额头,温热从心里一直涌到眼角,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心中的感动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经过那场不大不小的冷战,两人的恋qíng似乎度过了最初小小的磨合期,愈加有些如胶似漆的味道。不过苗桐倒是每天陷入喝中药的噩梦里,甚至对吃饭这件事都产生了抗拒,因为吃过饭就要吃药,而吃药后的香吻,也是白惜言的噩梦,对着那充满可怕味道的嘴唇也产生了恐惧感。

  这样下去身体就算补好了,说不定人也会得厌食症。白借言打电话给那老中医问有没有其他办法,老头儿长长地“哦”了一声,四平八稳地说:“好办呀,做成蜜丸就好了嘛……不过对待不好好吃饭的年轻人啊就要让她吃点苦头,否则不知道饭的香啊。”白惜言满头冷汗地把电话挂了,什么医者父母心,根本就是缺德。

  当天苗桐没有喝药,小心翼翼地往厨房跑了两三趟,确定炉火上没有煎药,有些窃喜还有些小纠结,偷偷摸摸烦恼的样子格外有趣。白借言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点破。终于到晚上苗桐发现炉子上依旧没有煎药时,忍不住咬着筷子问:“……今大不用吃药吗?”

  “你还惦记呢?不嫌苦了?”

  苗桐脸一变,僵硬地点了下头:“不是说要调理吗,反正喝了那么久了,不能半途而废。”

  “哦,今天我打电话询问了老大夫,他说可以做成蜜丸送服,所以张阿姨大早就送去中医院加工了。”白惜言看她脸色顿然舒展下来,藏在心里的那点小玩笑都变成了愧疚,叹口气说,“这件事也怪我,原本就该问清楚的,省得你吃了这么久的苦。”

  “连我这个每天都要吃药的人都没长这个心思,怎么能怪你呢?”苗桐偎依上去扯他的脸,笑道,“连这种事qíng也要自责,你是不是有点太宠我了?”

  “我不宠你还能宠谁,难道宠刘锦之?”

  苗桐无奈地笑道:“你就放过刘秘书吧,每次都要当众调戏他。”

  第二天早上苗桐被白惜言硬拉起来去盘山公路上跑步,回来洗了个澡吃了早餐又睡了个回笼觉,起来时是中午,茶室里传来jiāo谈声。她蓬头垢面还有些迷糊,没想到家里会来客人,一时间愣在门口忘了做出反应。

  陈柏风摆了摆手,露齿一笑:“大小姐,好久不见啦。”

  谢翎也笑了:“可不是吗?臣这都面不着圣了。”说着把麻将碰出去,“快洗漱过来给你惜言哥哥转转运,三人麻将最没劲了,我一个人老赢有什么劲儿?”

  陈柏风抬脚就踹:“缺德,白少转什么运,还我儿子奶粉钱。”

  谢翎毫不犹豫地踹回去:“滚蛋,要不是老子把你小qíng儿藏起来,早给你家那个陈列柜找人揍成半身不遂了,等你那破儿子生下来得叫我爹!”

  “叫谁爹谁养!反正咱俩都不踉媳妇住一起,难兄难弟的,以后指不住你得靠我儿子养活。”

  “……不叫我爹,估计也是我帮衬着给你养。你也争气点,别老是回去看脸色……哎,四万,我碰!”

  平时这两人说话就乱七八糟的,尤其是陈柏风惹事的本事,她丝毫不会觉得得意外。苗桐洗漱换了衣服过来,白惜言顺手把她挽起的抽子放下来,把腿上的毛毯拉开盖住她,这一系列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问道:“饿不饿?先打一圈麻将,度假村里的人一会儿就送餐过来了。”

  “不饿,不过我不会打麻将。”

  “没关系,我教你。”

  他白少见了人从来都摆着一张连笑都是不冷不热的脸,黑漆漆的眼珠上那垂得像小森林的睫毛,盯着谁看久了都觉得瘆得慌。他对谁好?他对谁都不好!如今却是摆着温柔无害的脸孔,男人多薄qíng,谁知道能维持几天?

  谢翎嫉妒得牙根痒痒,忍不住伸手去摸口袋,空的,他在戒烟。他也不是什么偶像剧里的痴qíng汉,以前也要死要活地追过电视台的一个女主持人,如胶似漆正儿八经地谈了两年恋爱,狐朋狗友们都以为他动了真格要升级为人夫,他却跟女主持人劳燕分飞了。原因是他跟女主持人的闺密,一个身材火辣的车模去开房被捉jian在chuáng。

  陈柏风曾特忧郁特纯真地说,男人都是禽shòu,我再也不相信爱qíng了。

  陈柏风是相信过爱qíng的,可谢翎完全没有。

  爱qíng完全是费洛蒙作祟,而喜新厌旧、贪得无厌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xing。

  诗经《关雎》里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其实让一个男人永远都想着你的方式是有的,就是让他求之不得——就比苗桐对他谢翎那样。

  谢翎突然把麻将一推,打了个哈欠:“不打了,烟瘾犯了,找点什么给我占住嘴。”

  陈柏风搂住他的脖子:“哥这么照顾我,弟弟无以为报,这点小事儿,来,绝不让哥的嘴闲着。”说着夸张地噘起嘴往上凑,谢翎被恶心得半死,拽下袜子往他嘴巴里:“滚蛋,少不要脸,你那臭嘴比厕所地板都脏!”

  白惜言把麻将一推,对陈柏风的狗德行很是无奈:“你们收敛点,别污了我家孩子的眼。”

  陈柏风吐出袜子gān呕,谢翎双臂抱胸,吊儿郎当地笑道:“这才哪到哪儿啊?

  苗桐这个年纪,在农村跟她同龄的姑娘,孩子都抱了两个了。白少可是专啃窝边嫩糙的主儿,啃完嘴巴一擦,只嫌我们脏,其实自己能gān净哪里去?”

  “……那也比吃着碗里的,还揽着锅里的qiáng。”白惜言口气冷淡,相当不留qíng面,“谢翎,你有气别冲着我撒,别跟个小孩儿似的喜欢抢玩具,抢不到就闹脾气,抢到了玩两天就厌倦,与其怪别人不如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我这里没玩具给你抢。”

  本以为易爆物的谢翎会借机跟白惜言大闹一通,可他眼皮一耷拉,恹恹的,不说话了。

  酒店里的人送菜过来,四个人开了一瓶红酒,桌上也只有陈柏风这个没神经的嘴不闲着天南地北地胡侃,嗓门虽大,可气氛沉闷。

  吃完饭谢翎一秒都不想多待,跟大爷似的,推碗就拉着陈柏风走了。

  白惜言脸色也不太好,吃过饭看了会儿电视,而后去院子里的汤池里泡着。在早chūn含苞的樱花树下仰头看着天上的云,他的气消得差不多了,苗桐把半张脸都埋进水里只露出俩眼睛。

  “你也太会看人脸色了,其实你想问什么就问就好,我又不会对你生气。”苗桐从水里冒出头,唇上泛着晶莹的水光,下巴贴着水面不好意思地笑:“我是想知道什么叫专啃窝边糙。”

  白借言把头靠在池边,微微笑着:“你啊,还真是职业病,这么点话柄都能抓到。其实是在国外留学时,最开始认识我的前女友瑞莎的是谢翎,因为都是中国留学生互相照应,于是他介绍瑞莎给我认识,我们三个经常凑在一起。瑞莎是个中俄混血的美女,十分漂亮,谢翎很喜欢她,铆着劲儿地追她。瑞莎其实对谢翎也有意思,你想啊,嘴巴甜又会制造làng漫的帅哥搁在哪里不是抢手货?”

  这个说法有点冲击力,苗桐的下巴快掉到脚面了,关于白惜言的前女友她根本没打听过,倒不是不想了解他的过去,只是这种会让她嫉妒的过去无法改变,作为聪明女孩还是乖乖的不问为妙。白惜言淡定地伸手帮她合上下巴,似笑非笑的:“怎么?新鲜吧?关于你男人的前任的故事是不是与想象中有差别?”

  苗桐乖乖地点头,没想到谢翎的猎艳覆盖面还挺广:“他们在一起过?”

  “瑞莎当时是准备要和他在一起了,还挺幸福地跑来告诉我,她准备接受谢翎了。其实是很俗的玫瑰花加qíng书攻势,可女孩儿们都爱这个。她是个挺好的姑娘,对感qíng也很慎重,还拉着我去做他们爱qíng开始的见证人。”白惜言笑了一下,摊开手,“你猜怎么着?那时我跟谢翎合租一套房子,我带着瑞莎回家去找他,结果一开门,就在客厅沙发上,谢翎正跟个热qíng洋溢的法国少女用身体jiāo流感qíng呢。”

  “真够烂的。”苗桐忍不住笑了,“真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是啊,后来瑞莎躲了他一阵子,再出现时就当没事儿人一样,见了面还是朋友。毕竟是谢翎理亏心虚,瑞莎肯理他就不错了,他哪里敢提jiāo往的事?差不多过了一年多吧,我就跟瑞莎在一起了。在感qíng这方面我比较晚熟,不太喜欢应付女孩儿,跟瑞莎算是日久生qíng,后来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当时谢翎还拉我出去喝了顿酒,哭着抱着我说,他爱瑞莎,可他祝福我们……搞得酒馆里的人都以为他是什么万年痴qíng种。”白惜言摇了摇头,収气,“他这个乱七八糟的xingqíng,不吃亏才怪。”

  “那你为什么跟瑞莎分手?”

  “……不是我提出的,是她。不过也不怪她,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人能忍受得了。”

  白惜言收了笑容,眼角眉梢带了几分倦意,出神地盯着水面,样子有掩饰不住的难过。苗桐心下一惊,头次看见他这么失落的表qíng有点不忍,忙摆了摆手:“算了,不要说了,反正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不想听。”虽然是这么大方宽容的态度,可心里却酸涩得要命,一时也不知怎么收场,而白惜言也没有给台阶的意思,话题一下子陷入僵局里。

  半响还是苗桐去摸浴巾:“你渴吗?我去给你泡茶。”

  白惜言站起身:“你歇着,只会糟蹋我的好茶。”

  关于白惜言的前女友瑞莎的话题便是就此终结,谁也没有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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