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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3_水阡墨【完结+番外】(15)

  以前林乐觉得当名人真好啊,在人前那么风光,无聊了就打个飞机跑去伦敦喂鸽子,或去米兰参加时装发布会,生活那么潇洒,名利双收。现在看到苗桐穿着灰色小羊绒外套盘腿坐在咖啡桌前边跟欧阳立讨论边做记录,一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德行,这才觉得名利双收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范冰冰的名言不是说吗:能禁得起多少诋毁,就能承受多少赞美。

  “我说林乐,你怎么就一整天都跟个怨妇似的?”欧阳立看不下去了,“你暗恋苗桐啊?”

  “呸呸。”林乐被恶心到了,“我可不想乱伦!我就替我师妹叫屈,白莲花都开成那样儿了,你们家白先生就当没看见?别真是跟她有一腿吧?还怜香惜玉呢……”

  苗桐问:“狗咬我,我就咬回来?”

  林乐大怒:“狗能上节目胡说八道?得了神经病还了不起了,就能胡说八道了?”

  昨天在卓月家他一顿唠叨已经气得师父肚子疼了,他还恨不得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跟他们摆个对擂,今天跟欧阳见面,竟然还没翻篇呢。

  苗桐把双手举起来跟他投降:“好了,既然你这么气不过,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利弊。”

  “还有什么好分析的?你现在处于绝对优势,龙卷风的中心,摆明是要把你搞臭。”

  “乐乐,你已经丧失理智了,你该分析一下局势。”

  林乐听到称呼更炸毛了:“小混蛋,不许叫我小名!”

  欧阳立哈哈大笑,在中间劝和:“好了好了,作为旁观者,我更想听苗桐怎么看这件事的。”

  如果说一点委屈和生气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可发生了这种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分析利弊,选择最容易渡过难关的方式。虽说现在她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可已经在无助中养成了寻找简单的闯关方式,已经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她转向欧阳立,认真地问:“小立哥,假设你只是个不明真相的观众,看到这则新闻,你会同qíng朱玉珂吗?”

  欧阳立认真想了想:“会。”

  林乐冲他gān瞪眼,“小心我告诉你女朋友,你电脑了存了朱玉珂的照片。”

  “早删了啊。”欧阳立被戳穿秘密有点尴尬。

  “别打岔。”苗桐点头,拿出笔在纸上写了自己和朱玉珂的名字后在她的名字后画了个五角星图,“第一回合,我不出战,朱玉珂首先得了一颗星,先下手为qiáng。男人和女人对事qíng的关注点不一样,只要女人长得漂亮和楚楚可怜就赢得了先机。而女人则更富有同qíng心、正义感和道德感,会谴责他们认为不道德的那一方,也就是我。如果现在接受采访说出我所有知道的‘真相’,比如不存在的婚姻、协议代孕,还有我们之间持续了几年的恋qíng。那么公众真的就会认为我被冤枉了吗?并不是这样的,焦点会变成大家都认为朱玉珂‘傻’‘笨’‘愚蠢’,可这些看起来是贬义的词组最终都会指向‘真爱’这两个字,所以作为天之骄女她才能这样委曲求全,她反而会获得更多的同qíng。在爱qíng的付出上,她胜。”

  “而白惜言的公众形象并不会得到提升,反而会被质疑,为什么在朱玉珂单方面地发布婚讯时,他没有否认,而是任朱玉珂一厢qíng愿地秀恩爱?最终这些就会指向,让孩子有个正当的出生身份。在道德方面,她也胜出。”苗桐转向欧阳立,“立哥,听到这里你心里最大的疑问是什么?”

  欧阳立推了推眼镜,笑着说:“我的确是有一个疑问,既然有相爱的人,为什么还要找代孕?”

  苗桐看着他,鼓励他说下去:“适当的怀疑,排除最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

  “不孕症?”

  林乐“噗”地将口中的茶来,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苗桐。

  苗桐嘴角抽了抽:“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之后呢,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就像朱玉珂那样。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那些我们身上的秘密,把这件事组成一个迷宫,秘密是走不通的死路,要返回来,重新寻找出口。可是真相的出口却被秘密堵住,无解。”苗桐在朱玉珂的名字后面不知不觉地画了四个五角星,而自己的名字身后空dàngdàng,她把笔放下,“不过我可以庆幸cháo水有涨有退,这只是道德层面的而没触犯法律,以不变应万变,对我来说才是最明智的。”

  “秘密。”欧阳立下意识地重复,“秘密总是肮脏的。”

  “没错,人活着就有yù望,有秘密,有谎言。”苗桐说,“这些都是肮脏的。”

  林乐听了他们的话,根本cha不上嘴,只有叹气的份儿了。

  这件事在他们的工作中只是个小cha曲。离别时他们约好下周就开始逐一和被采访者接触,首先去欧阳立的大哥家去见他的老父亲。他上头有两个哥哥,他是最小的儿子,父母亲都跟着大哥住。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老朋友唐律打电话给苗桐,一接通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听到那个人的咆哮:“苗桐!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找《晨报》,而找我们的《友报》!你在想什么啊?!”

  苗桐被吵得头疼,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打住!打住!什么《晨报》《友报》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唐律说:“我在印刷厂呢,你家白先生接受了《友报》的采访,你不知道吗?”

  “正式的采访吗?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通篇都是白先生在否定朱玉珂方面的说法。”唐律把泛着油墨味的报纸抖得哗哗响,“就在我手里呢。本社的《晨报》和《友报》的早报是同一家印刷厂。”

  “已经在印刷了?”

  “嗯啊。”

  “你带相机了吧,拍了照片给我传邮件。”

  唐律的火气熄了:“你真不知道啊?我说呢,你就算身离开了《晨报》,心还是在《晨报》的……呃,你们小两口别吵架啊,夫妻之间是需要一定程度的相互信任的,这个这个……”

  “行了行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一个电话我们就吵架?”

  挂了电话不久,唐律就把那页新闻发了过来,苗桐三两言扫过去就紧张得开始咬手指。她三两步跑到门口,白惜言正在院子里舞太极剑,一招一式都极柔缓,剑风却刚劲有力,非常潇洒。

  “白惜言!”

  白惜言听到她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有些稀奇,笑道:“再叫一遍。”边说着边拿起旁边的毛巾擦着汗,边往屋里走,回到书房就看到电脑开着她在神经质兮兮地咬着指甲,瞪着他,往电脑上一指:“什么时候接受的《友报》的采访?”

  原来是这个事,白惜言说:“哦,昨天。”想了想又补充,“《晨报》不合适,你在那工作过。”

  昨天他一整天都在外面。苗桐摆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他跟邻居家的太太偷qíng一样:“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商量你也不会同意。”

  苗桐指着那大篇幅的标题——白惜言公开回应感qíng问题:我和朱玉珂只是协议关系。

  “你会把朱玉珂bī到绝路上去的。”

  “他们已经把我bī到绝路上去了。”白惜言说,“所以说,做人不能太绝。”

  “事qíng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发展的,朱玉珂会得到更多的同qíng。”

  “如果赵家不cha手的话,或许会那样,但是老东西可不是防守型选手,他都是主动出击的。”白惜言看着她略苍白的脸,知道她愿意退这一步,给别人让条路,可他曾经顾及白敏,已经退得够多,这次不想再退半步。

  他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轻笑:“相信我一次好吗?就算你觉得我在胡闹,也纵容我胡闹一次。”

  半晌怀里的人才把双手攀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几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3

  “是白惜言的行事风格啊。”卓月笑眯眯地说,“抛砖引玉。”

  “哪来的玉?”苗桐问。

  “你之前分析的没错,就算舆论的导向是很容易偏向弱势一方的,尤其是感qíng纠纷。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朱玉珂的弱势是她表现出来的。惜言只说是协议关系。协议关系这个概念已经够暧昧了,没说不是婚姻,也否认了朱玉珂所谓的感qíng破裂,因为根本没有。采访的通篇,白惜言都没有说朱玉珂和她外公的不好,可已经用‘协议关系’来说明那对祖孙在说谎。你放心,赵家那边不会说出代孕的事的。白惜言不戳穿,他们自然也不会自己打脸,她朱玉珂以后还要嫁人呢。”

  卓月捧着肚子老神在在地喝茶:“以赵家老爷子那咄咄bī人的个xing,不会没有动作的。他的动作就是变数,我们静观其变好了,你家白惜言也不是吃素的。”

  苗桐听大肚婆训了话,心想着,事已至此她担心也没用,索xing就不想了。

  无论外面chuī什么样的风,她还是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出门就戴大墨镜,尽量不在公众场合露面,出入都有司机小莫跟着,倒真有些明星躲避狗仔的味道。也怪不得那些明星气得要打娱记了。

  白惜言从画室出来,看到苗桐站在客厅里把玩双节棍,是谢翎放在这里的,用来耍帅的。

  “回来那么早啊。”

  “嗯,乔叔提前下班,我就回来了。”

  白惜言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去的时候还乌云密布的脸,回来的时候就烟消云散散了,看来早上给卓月那通电话没白打。不过想到卓月说一句话比他保证三句都有用,白惜言又高兴不起来了,眼皮儿一橑“哼”了一声。

  “怎么了?画画不顺利?”

  “我画画的灵感如泉涌,如尿崩。”

  “那还摆这个脸……”

  “我不高兴。”

  “知道啦,也不用摆出一副‘朕不高兴,你们去给朕杀几个人祭天’的表qíng好不好?”

  白惜言被她气笑了,带着满身的油彩报复xing地抱住她:“好啊,就先用你祭一下我怎么样?”

  谢翎一进门就看到两人大白天搂着嬉闹,差点闪瞎了他的眼,大声嚷嚷着:“哎呀妈呀,妖jīng打架啊,瞎了我的狗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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