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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3_水阡墨【完结+番外】(18)

  白惜言冲她抛媚眼,看了下旁边那对刚求婚成功的qíng侣问:“请教大师,这两位呢?”

  “男人长得挺体面的,可给人感觉有点轻浮,从喝酒的姿势来看是端惯了啤酒杯的酒场老手,身形保养得不错,可眼角皱纹很深了,目测有三十五岁左右。在他没求婚之前,女孩儿就一直很紧张,可是又真的很开心,年纪很轻,眼睛和脸上的胶原蛋白骗不了人。身上的裙子看起来很低调,其实是一个法国牌子的chūn季新款,看来家境能甩那个男人几条街。”苗桐把凉掉的牛ròu放到嘴巴里,“我见过我以前的同事求婚,紧张得连戒指盒子都打不开,激动得满脸通红。这男人是qíng场老手了,到了结婚该收心的年纪,找了个家境很好又狂热喜欢他的小姑娘,简直是完美的骗局。”

  白惜言不得不承认,苗桐说的跟他想得八九不离十。在商场上经过风làng的人,大多都学会了察言观色,通过衣着表qíng和行为来判断一个人是金玉还是败絮。不过苗桐不是通过这些来学习的,她是因为年幼的时候失去庇佑,为了生存下去必须去学会察言观色,这是生物进化的本能。

  苗桐听到他叹气,莫名地问:“你伤感什么呢?”

  “没什么。”白惜言看了看时间,“吃了饭,还有电影呢。”

  他们吃完烛光晚餐去看了电影,优秀的演员和jīng美的制作堪比旅游纪录片。男女主角最后将错就错,温馨感人。影院里不时地爆发出笑声,真是qíng侣约会片的佳作。

  不过白惜言却没笑,握着苗桐的手,看得很认真。

  回去的路上,白惜言有点走神,他坐的那边窗外是漆黑深深不语的山,而苗桐坐的这边却是山下璀璨绚丽的万家灯火。

  他的目光往哪边看,世界的颜色就变成什么样,沉默的黑暗,或者温柔的光芒。

  “小桐,你说将错就错好吗?”

  苗桐在微弱的光源中看他,他的表qíng和眼神都近乎虔诚。

  无论她说多少次“不分开了”,他都笑着说,好。她知道,如果她说要走,他也会笑着说,好。你来,我以微笑迎你。你走,我以温柔等你。

  到了最后,他还在担心她会后悔,这样不轻不重地问一句,这样将错就错好吗?

  可不到闭眼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生什么才是对的,又哪里做错了。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她也不是不担心,只是她心甘qíng愿。

  “哪有好不好,只有愿意不愿意。”

  白惜言没再问,只是低头看他们jiāo缠的手,如盘根错节的树根那样密实。

  2

  过了两天苗桐再去欧阳大哥家见欧阳老先生,他虽然还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是这些话也完全没什么特别。

  苗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在寻找。

  欧阳大嫂上次听了罗佑宁的话,真的上了心,在苗桐打电话说第二天拜访的时候,就给罗佑宁通了气。所以苗桐刚来不久,罗佑宁也来了。

  他在这个家也不是外人,进门松了领带,把外套脱了jiāo给保姆,自己拿杯子倒水喝。

  “人呢?”

  “在老先生屋里呢。”大嫂说,“这姑娘不错,我没跟小立打听她的出身,但谈吐和修养挺好,跟我也对脾气。”

  罗佑宁说:“大嫂,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嫂说:“你就是脸皮薄。”

  罗佑宁心里笑抽筋了,我脸皮薄,跟我在一起过的女人加起来都能举行个选美大赛了。他走进欧阳老先生的屋,老先生跟苗桐对坐着,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像俩jīng神病患者。他早就知道欧阳立在做个阿兹海默的纪录片,还敲诈了他一笔投资呢。

  他皮笑ròu不笑的:“苗小姐,贵客临门啊。”

  “好久不见了,罗总。”

  罗佑宁毫不客气地拆台:“哪里有好久,前两天还往我车子撞呢。”

  罗佑宁蹲到老先生面前,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挺温柔地喊:“欧阳叔叔,我来看你了。”

  老先生摸摸他的头,笑得很慈祥:“小玉啊。”

  “我是小宁,不是二哥。”

  老先生哼了一声:“当我老糊涂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小宁,你怎么没去参加期末考试?!”

  “已经考完啦。”

  “你也只能骗骗你爸,还能骗得了我吗?小玉都说了,是今天考试!”

  苗桐坐在旁边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无法否认罗佑宁和欧阳安国的感qíng真的很深。欧阳老先生的记忆似乎停在了十几年前,那时候宏远地产还在,罗佑宁的世界还没有崩塌,而她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了。

  “这次又是巧遇?”苗桐问。

  “当然不是,我跟你哪来的那么多孽缘?”罗佑宁落落大方地说,“我有事找你,在大哥家不方便,约个地方?”

  “可是我现在正当红,去什么地方都不安全。”

  罗佑宁看了看时间,正好到了饭点儿,说:“有个地方很安全,东西也好吃。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你家白哥哥打个电话申请一下。”

  “不用了,那就去吧,我正好也有事请教你。”

  罗佑宁开车带她去了老城区,七拐八拐的老胡同,还保持着清代建筑风格的门窗。因为近中午的关系,胡同里几乎没什么人,若不是隐约能听到喧闹的大街上的车流鸣笛声,还真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他带苗桐去的私房菜馆是个老房子,曾经是清朝一个官员在外面养小老婆的别院。以前的读书人连骨子里都雅致,进院的迎门墙上是富贵牡丹图,墙边栽了白梅花,已是开败了的颓势,可余香犹在。再往院中走,便看到已开始发芽的石榴树和养了锦鲤的大鱼缸。

  “这家私房菜馆,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她祖上是做宫廷御宴的,现在每天就接两桌客人,总没有那么倒霉能遇到狗仔队。”

  苗桐的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什么朋友,相好的吧?”

  说完她才发现最近跟林乐在一起混久了,被他带得口无遮拦了,她和罗佑宁可不是热热闹闹开玩笑的关系。她是真的找罗佑宁有事,这一路上还犹豫回去要不要跟白惜言主动jiāo代呢。

  罗佑宁把食指竖在唇边:“要帮我跟瑞莎保密哟。”

  苗桐不自在地说:“谁管你们。”

  果然他们刚坐下老板就过来了,是个年轻姑娘,打扮得很是素净,得道高僧似的神态。她看了一眼苗桐跟没看见一样,对罗佑宁

  皱眉道:“没饭吃,今天的两桌都订出去了。”

  罗佑宁懒洋洋地说:“没饭吃就再也不来了啊。”

  那姑娘冷笑:“上回还跟我说我是你真爱来着,一转眼就换了?来我这里吃饭还带女人来,倒有脸来威胁我了?”

  “我带朋友来谈事qíng,就是图你这里清静人少,你要是没饭我们就走了。”

  姑娘被气得直哼哼,半天才说:“真是欠你的,等着,给你凑一桌。”

  等老板走了,罗佑宁解释说:“是个好姑娘,就是倒霉看上我了。”

  “瑞莎也倒霉看上你了?”

  “是啊,都倒霉。”罗佑宁说,“我自己知道,我烂透了。”

  “后悔了?”

  罗佑宁笑笑的,带着点yīn险的味道:“为什么后悔?有几个牛郎能做到我这样的?”

  这句是真心话,苗桐听得出来。

  “你不要这么说,我没有这个意思。”苗桐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冒昧地问一句,你跟瑞莎在一起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还是想办法在报复白惜言?”

  罗佑宁觉得她是真正的天真,如今还问他这样的话题,笑着说:“我未必会说实话,你也未必会信。”

  苗桐认真地说:“不,这次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为什么?”

  “相信你对我并没有损失。”

  “你未免太小看我。”

  想到以前的事,两个人都沉默了。

  服务生敲门来添了茶水,苗桐才重新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佑宁去摸雪茄盒:“我不急,先说你的。”

  苗桐用手指桌上的那株滴水观音的叶子,慢悠悠地说:“你也知道我们在做个阿兹海默的纪录片,我想知道更多欧阳老先生的事。你好像跟欧阳一家都很熟悉,从小他就很照顾你吗?”

  原来又是因为工作。罗佑宁自嘲地想,他还以为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魅力了呢。

  “嗯,欧阳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他和我父亲是生意上的伙伴,私下里也是好朋友。他的二儿子欧阳玉只比我早三天出生。我妈瘦,生下我没,gān妈就把我抱去跟小玉一起养。后来上学后我也是一直跟小玉在一起,又跟他喝的一个妈的,不是一家也变成一家人了。”罗佑宁说到这里注意到苗桐眼神怪怪的,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感叹原来混世魔王跟我们凡人一样,也是吃奶长大的。”

  “我没有。”苗桐一下一下地按着弹簧笔的开关,“请继续。”

  “欧阳叔叔跟我父亲比起来,是个作风很老派的人,我和小玉刚上小学就被他勒令每天写两个小时的毛笔字,说是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他说,看一个人写的字能看出他的风骨和心术。在欧阳家孩子不好好学写字是要挨打的,可大哥和小立宁愿每天被打小腿也不肯学,所以欧阳叔叔最喜欢我和小玉,他经常说小玉是三个儿子里最像他的。”

  “那老先生对你呢?”

  罗佑宁愣了愣,紫灰色的烟从他的指尖弥漫到他的脸上,那太过锋芒毕露的容颜霎时有些模糊不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就跟苗桐谈起以前的事了呢?

  “他对我当然是很好的,只是我让他失望了。”

  “失望?”

  “那时候我家里人都没了就住在大哥家里,后来大嫂跟欧阳叔叔告状说我夜不归宿。他就找人调查我在外面gān什么,发现我在外面跟各种男女混在一起,就在夜总会的门口当众给了我一巴掌。我跟他说,不用他多管闲事,要不是他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我爸也不会被bī死了。”罗佑宁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那天是我gān妈脑溢血突发了,欧阳叔叔是来找我去医院看她的,我却说了那样的混账话……没能把我带回去,他回去后gān妈已经闭眼了,等我再见到他是在gān妈的葬礼上。欧阳叔叔体面了一辈子,却在一夜之间把背驼下去了。从那以后他的记xing就越来越差了,后来就完全不认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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