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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色尘埃_水阡墨【完结】(10)

  她láng狈不堪地去卫生间收拾,镜子里应着一张迷糊的能称得上可笑的脸,身上散发着甜腻的奶油的味道,看起来愚蠢透顶。

  橘梗从卫生间里出来一眼就看到纯渊靠着墙上抱着胳膊低头思考的模样。她羞于打招呼,正要低头走过去,却被他的声音喝住了:“他们已经先走了,夏森澈让我送你回去。”

  “哦。”橘梗不想给他添麻烦,“不用了,门口就有巴士。”纯渊面色有点古怪,却很坚持:“走吧。”

  橘梗不敢再拒绝,出了KTV耳朵顿时清静下来,风摩擦树梢的声音,不远处公园里的音乐声,巴士停下又开走,剩下的就是旁边的人身上散发的清慡的气味和有节奏的呼吸。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啊?哦……你说阿澈啊……大概有快一年了吧……”橘梗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惊艳,不自觉地笑了,“我从没想过能和他这种人做朋友,温柔体贴又好相处。”

  “温柔体贴啊?”纯渊从鼻子里冷哼出来,“看来他真的对你不错,他果真蛮喜欢你的。”

  “啊?啊!哈哈……”橘梗gān笑两声,“他对谁都很好的啊,他只是人太好。”

  “哼。”纯渊微扬着下巴,“天真的想法。”

  他们看起来像是积怨已久,那消失的半个小时会不会是找什么地方“解决问题”去了。她那半个小时里就这么惴惴不安地想着。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会用bào力解决问题的人,回来时气氛又轻松了很多,她终于放心了一些。

  已经是凌晨,二十四小时运行的巴士车上没有人,橘梗想起恐怖故事里坐在最后最后一排的神秘黑衣人或者老太太大多没有脚,只觉得汗毛倒竖,不自觉地去抓纯渊的衣角。纯渊见她紧张地瞪着大眼睛往后看,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很想吓到她大哭。

  “你怕鬼?”他有点意外。

  “是个人都会怕的好吧?”她气短地反驳。

  “可是那东西根本不存在。”纯渊眼中女孩紧张的表qíng和另一张脸重叠在一起,一时间也有些愣怔,“你们女生怎么都这样,这么胆小可怎么办?”

  就像所有的人都知道恐怖片里的鬼怪都是假的,还会觉得害怕。而chūn绯更是胆小到连黑暗的地方都不敢去,只是她即使吓得要死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不会像叶橘梗露出这种害怕的表qíng。

  她与chūn绯不同,像gān净得连一丝杂质都不见的湖水,平静又温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破坏她的美好,它总有办法将自己修复得完好无缺。

  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纯渊揉揉眉心,自己这种心qíng像是在担心她似的。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进入小区时橘梗依旧觉得抱歉。

  “你知道夏森澈为什么把你丢给我么?”

  “不是丢吧。”她抗议,“阿澈肯定是有别的事qíng。”

  “因为他不是你的男朋友。”

  “啊!他说了!”

  “他没说!”纯渊狭长的眼眯起来有些生气,“你当他跟我都是瞎的啊,你喜欢的是谁我能看不出来吗?”

  路灯下两道起伏的呼吸像是在凌迟,他的沉默陷落在夜色里,让她的心越来越凉。橘梗低头羞愧地要命,只觉得夜色就此融化了她也就好了。她所有的qíng感似乎只沾到了他的衣角,被他轻轻地挥一挥就不留任何痕迹。

  一直以为自己知道喜欢他是在làng费时间,也只是知道而已,内心还是会期待他有所回报。她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qiáng大。

  正文9

  「6」

  橘梗后来的几天都有点心惊ròu跳,因为安阳纯渊丝毫没怪她说谎的事qíng,反而每天上课都跟她坐在一起。女生们绝对不相信他们之间有多清白,而安阳纯渊也不解释,他从来都不管别人是什么想法,他就是这么高高在上的人。

  不过这样的混乱中也有令人高兴的事,父亲的花店已经重新开张,因为在贵族学校佳期学园附近,都是有钱又有闲的年轻孩子们,所以生意倒也不错。

  “佳期啊。”纯渊找书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哦,是chūn绯和小镜的母校,能在那个地方盘到店面也不容易呢。”

  “你说的chūn绯是夏森澈的前女友,现在在英国留学的那个?”

  “嗯。”纯渊只顾着找书,“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啊,关于chūn绯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他比不了。”

  “呵呵,这倒是真的。”纯渊眼尖的看到架子的上层落了灰的书,丝毫没发觉身边的人脸色晃过一丝难过,“啊,找到了。”

  橘梗根本无法了解那种所谓的无可替代的感qíng,他这么谨慎的人惟独对于那个女孩变得不谨慎,对于感qíng的态度也丝毫地不隐瞒。他甚至不在意那个女孩喜欢的是别人,就那么义无反顾地为着她的幸福而幸福着。

  她的浅薄和无知在眼前无限地放大,那所谓的对某人的爱,也变得微不足道,连提起来都觉得滑稽。或许真正的爱一个人,就是想好好地爱着他,什么都不想,未来和回报都是附属品。而她无法变成那样的人。

  橘梗无法自拔陷入这种无力的哀伤里,傍晚在路边吃了碗牛ròu面,回到家洗了个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关于租房的事qíng一直都不顺利,她不善于和人jiāo际,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租房人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qíng。最终的结果还是谭非搬过来和她一起承担房租,橘梗因为自己的软弱而自责了很久,却也只能打扫好房子等待谭非大人周末入住。

  谭非是她唯一的女生朋友。

  有的人不喜欢“唯一”这两个字,尤其形容朋友。用谭非的话来说,那种“妻妾成群”的朋友要分担好多jīng力的,橘梗这么点神经哪里够用啊。

  她也觉得是这样,与其他女生格格不入似的。偶尔在网上也会遇见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同学,说的话题也仅限于以前某班的帅哥去哪里啦,以前的某个老师偷qíng被老婆闹到教室里啦,以前某个不起眼的女生突然变得好漂亮之类。甚至说起来容青夏都是一副艳羡的口气,他跟你一个城市呢,在商学院,听说还是原来的样子,真是好怀念。

  似乎时间的力量改变了一切,以前总能聊到一起的人,也变得有些驴头不对马嘴。

  沮丧的感觉多了也就变成了习惯。

  橘梗被同班的女生抓去逛街,从一个店子到另一个店子,漂亮的衣服令人眼花缭乱。她像个丫鬟一样负责拿包拿衣服,看女生忙得像只蝴蝶,不知疲倦似的。等她有时间休息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qíng,橘梗坐在街角的椅子上喝着奶茶。

  眼前有个人影一晃而过,她正要扬手打招呼:“容青……”见男生快速地走远,剩下的那个字才从喉咙里吐出来,“夏啊——”

  她这种不慌不忙的脾气有时候真能气死人。

  只是橘梗很快地就发觉气氛不对,追随着容青夏人影的还有两三个看起来魁梧有力的年轻人。那满脸怒气让人觉得惹他们的人简直是活够了。橘梗心里一紧,怕是容青夏得罪了社会上的人,也顾不上同学还没回来,双腿就不受控制地跟上去。

  周六的步行街人流拥挤,橘梗追了不过几十米就不见了人,一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打了手机也是关机。

  本身就觉得bào力事件是可怕的事qíng,尤其牵连到容青夏那样讨人喜欢的男生,只觉得一颗心像是往水里沉,瞬间就没了踪影。

  「7」

  从步行街回来给同学打了电话道歉,女生很不高兴的感觉,直到橘梗许诺,改天请你吃饭,女生才“勉为其难”地原谅她的不告而别。

  容青夏的手机关机,橘梗打了一晚上,到了凌晨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那个冰冷的女声却突然变成延长的“嘟——”。这个声音让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香港回归举国欢庆之类的画面,听到容青夏些许迷糊的声音,才发觉自己高兴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觉得不对劲,也紧张起来:“叶橘梗,你大晚上的吓什么人呢!”

  橘梗的手在抖,声音也发颤:“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男生的声音无辜又莫名其妙,“我看你是有什么事吧,大半夜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我在步行街看到有三个男人跟着你……我找不到了……我,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你一直关机……”橘梗徒然地放松后,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尽量忍着抽泣声,却怎么也忍不住,“对不起啊,是我太神经过敏了……”

  事实上他今天去步行街和堂姐碰面,她所谓的三个凶神恶煞的人根本就是关心则乱。就这么一点小事还让她急到哭了,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容青夏更介意的是,她对朋友这样一心一意,又容易相信别人,以后迟早会吃亏的。

  容青夏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别哭了,你现在去洗个脸,等着我。”

  她还没来得及问“等着我”什么意思,他已经挂了。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来,容青夏带着一身的凉气,看着面前这个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活像一只笨兔子的女生,忍不住劈头盖脸地就骂下来:“你有没有神经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不会是什么我惹了什么小混混,然后被杀掉后分尸扔进河里喂鱼,莫名其妙地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吧?”其实……其实也没有……警察还是能找到尸体的吧?”“你——”容青夏也跟着红了眼睛,不过是气红的,这么笨的人,gān脆掐死她算了。手凶狠地伸过去,半途中却失去了力度,如藤蔓般把面前的女生抱在怀里,“你啊,真想把你掐死砌到墙里算了。”橘梗整晚都把卧室门锁得紧紧的,客厅里的电视声很大,偶尔能听到什么“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这种糁人的话。确定容青夏那句“真想把你砌墙里”并没有实施的意思,这才疲惫得睡过去。次日在早餐时间,橘梗接到谭非的电话,说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容青夏听了闹着也要搬过来,理由是“多一个人承担房租不是能给天天叔减少点压力吗”。橘梗思考问题慢半拍,被bī着答应以后才想起“可是只有两个房间啊”。可是已经晚了。谭非刚过来就面对橘梗笨兔子莫名其妙地又招了个万人迷进来住。橘梗觉得对不起谭非,羞愧得连头都不敢抬。她这个样子谭非倒不忍心再敲打她什么,只好揪着容青夏讨论:“既然你自己单独住一间房,为什么要三个人均摊房租啊,这不公平,不行。”容青夏倒不在意,一把将低着头做千古罪人状的橘梗搂过去笑嘻嘻地说:“那没关系啊,你自己住一间房,我和橘梗住一间不就得了?让你沾便宜,我们吃亏。”谭非气得想一拳打过去,容青夏又不要命地接着说:“还是,你想跟我住一间?”最终结果当然是橘梗和谭非住一间,容少爷自己住一间,不许留宿不三不四的朋友,负责全家的水电费。“你那个同学住你家了?”纯渊皱了皱眉,手上的原文书却没放下,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你真会给自己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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