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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双生_水阡墨【完结】(35)

  我记得有个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如果不能一起上天堂,那就一起下地狱。

  如果我们不能幸福,那么我们就一起痛苦吧。就算最后会后悔,被生活折磨得伤痕累累,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无所谓。

  我抱紧那个哭得无助的孩子,这才是真的她,原来我再次看见的被包装得那么美丽安全的孩子,都不是她。

  她藏得那么好,用微笑来掩盖得那么好。她那么痛,那么害怕,也用微笑来掩盖在日光之下,纯渊、小镜,甚至是我,我们每个人都被她完美的演技骗到了,觉得她qiáng大又美好,像一朵无往不胜的向日葵。

  可是她终究也只有二十岁。

  那漫长的人生中如果少了一个爱的人,终究是可以忍受的。可是如果没有了爱的人拉着她的手,在黑暗的世界里独自摸索前行,她一定会像那山石一样突然崩塌,再坚硬的外壳都护不住。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怎么办,她的眼泪却让我渐渐地安心下来。原来她还是那个我狠狠心疼过的孩子,我用力地抱紧她说:“没关系,如果不能上天堂,那么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因为有你的地方,即使是地狱,那里也温暖如天堂。

  我就这么迷茫地坚信着。

  ---------------夏森澈与安阳chūn绯的番外故事

  「因为太清楚这些,所以即使我想得再厉害,也要忍受着。是的,爱qíng这种事qíng,终究也是可以忍受的。」

  我以为我又在做梦。

  毕竟这两年做梦做多了,有时仿佛真的看见那个人站在门口,却又清晰地知道是不可能的,连做梦都不尽兴,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

  即使见了她,我又能说什么呢?

  就像现在这样,她站在我面前,因为走路过快而努力控制着呼吸。只有一双眼睛灼灼的,还是带着那种熟悉的执着与坚定望着我,像是要硬生生的看透我的灵魂。

  只有这一眼我便匆匆地败下阵来,全身的力气都被她吸走了似的。

  安阳chūn绯向门口张望了下:“能让我进去吗?……还是有其他人不方便?”

  我想了想说:“恐怕不方便。”

  她愣了一下,眼神突然的黯淡,却也没多坚持。只是刚才表现出来的气势和qiáng大都好比是涨得满满的气球,经不起一丝的尖锐。她那惊慌失措,像是做错事的样子,立刻让我觉得满心地疼。她低头说着:“喔,那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qíng的,我就是……”她说不下去了,转身要走,我这才看见楼道口小小的行李箱。

  她带着行李来找我吗?为什么?

  其实我跟她不同,为了减免一些不必要的伤害,我总是在竭力地克制感qíng。也许有点难,但终究是可以忍的。她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最好的朋友,如果关系如此单纯该多好。最糟糕的是,她的母亲却与我的父亲偷qíng。

  因为太清楚这些,所以即使我想得再厉害,也要忍受着。是的,爱qíng这种事qíng,终究也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她拎起箱子。我的脚已经跨过去,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你离家出走?”

  她摇摇头,挣脱我的钳制说:“没有,我就是恰好路过。”

  我有点急了,用力地拉住她。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她抬起头眉目中有恶狠狠的伤心。

  “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

  “你怎么还这样,明明就是有事还在跟我逞qiáng,进屋说!”

  “行啊。”她气得眼眶发红的模样,“夏森澈,你有没有脑子啊?让我进去?行啊!你先把里面的女人给我赶走,我马上进去!”

  我懵了一下,顿时又明白了。原来她以为我不让她进去的原因是,屋子里有我的女朋友。我简直要苦笑了,我不是不想找,只是心里空不出位置来。那么,她现在这副可以称作吃醋的模样,的确让我受用得很——她还在乎我。

  “这里没别人。”我气息不稳地说,“这里没女生来过。”

  安阳chūn绯“呼哧呼哧”喘着气,原本发青的面色竟然泛起了一团云霞似的红。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两个人都紧张得不行。我想,我一定要赶快说点什么,否则,否则,我们会变成化石的。

  背后传来踢踏的拖鞋声,夏森夜揉着乱糟糟的长发,漂亮的脸恼怒得有点凄厉:“你们闹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夏森夜的血统绝对是一半天使一半恶魔,被吵醒的样子像个讨债的土匪,收拾gān净后笑得那么乖巧。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很三八地盘问着:“你就是安阳chūn绯啊,跟照片上不一样呢。”

  “你从哪里看见我的照片?”我忘记了他也是个好奇宝宝。

  “嗨呀。”夏森夜瞄着我,我想阻止也来不及,只能瞪着他,面色涨红,还是听见他说,“我家哥哥的手机里有你的自拍照,就那老爷手机还没舍得扔呢。”

  这小子,真的把我当作吃奶的小猫了。我倒不是生气,只是我这么冷淡的对待她,却藏着她的照片,未免有种被拆穿的羞涩感。幸好chūn绯敏感的神经有时粗得可恨,她低头看着脚尖,有点怔怔的,出神地想了半天才说:“你能收留我几天吗,我没地方去。”

  我还没说,阿夜已经抢先说:“行啊行啊,反正两个房间,我自己要睡一个,你们俩看着办吧。”

  这下真是骑虎难下,我本来没打算收留她的,嗯,是真的。那小子若无其事地抱着枕头去补眠,客厅里一下子就剩下我们两个人。chūn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提着行李就要进房间,走到门口又回头问:“你有没有huáng色书刊或者内衣什么的要整理?”

  这个孩子,在英国待了两年就满口的大人腔调,还真让我不习惯呐。

  那一瞬间,我有点想知道,她这两年做了什么,口味有没有变,发了几次烧,快乐不快乐,有没有和苏镜希吵架。还有——她还有没有听话地恨着我?

  “你堂弟真漂亮,个xing还挺可爱。”她很可爱地笑了笑,补充道,“而且长发很有古典气质。”

  “是吗?”我不自觉地有些不高兴,还真是矫qíng,“你先休息吧。”

  “对了,以我哥的智商应该会找到这里来的,到时候拜托你想办法吧”

  我想chūn绯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qíng,应该也不会来找我。我点点头说:“你放心休息吧。”

  chūn绯不客气地把门关上了,我在客厅里有点微微失落,走到侧卧的门前用力地推开门。不出所料的,阿夜捂着额头“哎呦哎呦”地倒在地毯上疼得打滚,边滚边骂:“你个公夜叉,知道我偷听还那么用力开门,人家夸我两句你也不用嫉妒成这样吧?”

  我纯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qíng绪,毕竟事qíng发生的太突然了,还是有点做梦的感觉。两年前那个人,哭着要跟我在一起,笑着说要恨我,那么一心一意爱着我的人。那个想起来心就会疼的人。知道她和小镜在英国生活得很好,会让我没出息难过的人。

  说是自私也行,我内心还是想再见她一面的,想知道她心里……有没有我。

  不过,这也都是无意义地挣扎。

  安阳纯渊与叶橘梗是半天后到的,阿夜挡了回去,他说起谎话来从来都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我本以为凭安阳纯渊的xing格说不定会闯进来找人,他遇见妹妹的事qíng,一向都是有勇无谋的。我的内心有种隐约地期待,纯渊冲进来,然后把chūn绯带走。这种期待又让我全身难受得像在发烧。

  只要遇见她的事qíng我就太不正常了。

  阿夜叫嚣着:“我哥还不见了呢,他长得那么秀色可餐的,我还不知道跟谁要人去呢!”

  接着,我便听见纯渊的声音,淡淡的,像是舒展了一口气似的说:“那我们先走了。”

  这个人转xing了吗?

  我有点吃惊,这两年或许大家都变了很多,毕竟年龄不是虚度的,成年人的处事方式再也不会那么一意孤行。说句矫qíng的话,大家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们都小心翼翼地装作生活得很好,用幸福的表象来欺骗对方。」

  其实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可以让chūn绯放下一切来投奔我。但是她好像不是很想说的样子,我便不问了。没有未来的两个人如果多了这份意图明显的关心,就太暧昧了,我们承受不起的。

  不如像一对好朋友,我去咖啡店打理生意,她就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坐在角落里看账本,她就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眼角偶尔会偷瞄我,还是像以前那么没水准,书页都没翻过。她其实跟两年前没什么两样,若非挑出点什么,那就是气质有点ABC,挺有海guī范儿的。也许是因为陪我看账本太无聊了,她缩在沙发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阿澈,你女朋友?”拿毛毯过来的服务生轻声问。

  我微笑着摇摇头,将毛毯覆盖在她身上。女服务生看起来很高兴,一蹦一跳地回前台跟其他人分享新资讯。说句挺不要脸的话,我挺享受女生们喜欢我的,这让我觉得自己还跟以前一样。

  我现在总觉得自己像个无yù无求的老头子,其实看镜子里的面容还是年轻漂亮得很,却无端觉得从骨子里开始苍老,有腐朽的味道,连自己都觉得怪恶心的。

  我合上账本,吩咐厨房做个她喜欢吃的香菇ròu酱意粉和烤芍。那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还缩在沙发上,不时地皱下眉头,殊不知我正为自己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喜好而沮丧。对的,我只能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我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阿嚏!”她张开眼。

  “感冒了吗?”

  “没有。”她揉着眼,眨巴眨巴,“我饿了。”

  那表qíng已经不像个孩子了,而是个会撒娇的小女人——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把她当成那个我疼过的孩子。我的唇角止不住上扬,夜色映着玻璃倒影着我的脸,如同湖面上dàng漾起了温柔的波纹。

  晚餐算是吃得很高兴,可能是灯光和钢琴声把气氛烘托得太好,她的笑容和话都多起来。我真的很久没看见她笑了,竟然几次感动得鼻子发酸,特别没出息。她简单地跟我提了一下在英国的生活,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跟苏镜希在家里玩游戏,很是无趣。听她说到这里,我有点可耻地沾沾自喜。

  “不过后来我jiāo了个男朋友,是当地人,在医院认识的。”chūn绯漫不经心地咬着勺子,“挺好的人,对我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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