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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靠近_墨宝非宝【完结】(6)

  韩宁低头看她:“被你这么说,我都不敢拜了。”

  萧余笑了笑,只觉有些轻喘,估计真的是高原反应了。

  她跟着人流走到寺顶上,很朴实无华的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大昭寺门前满是虔诚的藏民,很简单的毯子铺在身下,每个人都是旁若无人,不停重复着五体投地全身叩拜。

  执着而又平静,她手撑在土墙边,看得有些出神。

  韩宁举着相机,几乎拍遍了每个角落,才将镜头转向她:“这里光线很好,要不要照一张?”萧余回过头,也没扭捏,随口说:“随便照一张吧,谢谢。”

  他依言按了快门,拿来给她看效果,萧余凑近了去看时,却闻到他身上不易察觉的香味,笑着抬头说:“北方男人用香水,少见。”

  韩宁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我不是北方人。”

  她恍然一笑:“听你说话真像北方人,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都被魔都同化过。”

  “上海?”

  萧余点头:“我在那儿读过大学,jiāo大。”

  他倒有些意外:“如果能考上jiāo大,在北京也有好学校了。像你这么大的小孩,考不上清华北大也会出国了,难得听到肯去上海的。”

  萧余半真半假地叹着气:“为了追一个人,追到了上海,然后又跟着他回了北京。”

  他一时沉默,不知道该怎么顺着说下去。

  最后,倒是萧余先转了话题:“我们公司人特意介绍你,说是颇有身家,不自我介绍一下?”

  他举起相机继续拍照:“电信技术人员,月光族,父母是军人,家室没有。”

  萧余看他腕间的表,竟和许南征的一样:“你以前在哪儿住?直属的,还是军区?”

  韩宁放了相机,认真打量她:“别告诉我,你我曾擦肩而过,我会很遗憾没早认识你。”她笑了几声:“我也很遗憾,可惜我以前小学同班的只有9个人,读了六年都熟透了,应该不会有你吧?”

  第二章西藏的偶遇(2)

  其实只是因为这只表,让她对他有了莫名的亲切感。

  韩宁半笑不笑的,继续拿起相机拍照,却是对着她一直在按快门。萧余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去看八角街:“玛吉阿妈酒馆在哪里?据说六世□在那里写过一首qíng诗?公司里人都说要我一定去看。”

  “带你去,有什么好处?”他收起相机,带她走下楼,“你知道在这里一个导游多贵吗?”萧余被他这话噎的,半天没缓过来。

  顺着大昭寺走,八角街两侧的露天商铺,游客云集,商人舌灿如花。完全是成熟的商业市场,倒让她起了些购物的兴致。每走几步,都停下来低头看首饰,不过两三句,就能驾轻就熟地杀价扯皮,一点都不怕那些时而不耐烦的商人。

  韩宁饶有兴致看着,她是个美女,毋庸置疑。刚才的对话,也能听出她应该是衣食无忧的,这种家庭出来的女孩通常都是宠养着,很自乐自足。可从第一眼开始,他觉得她似乎很没安全感,反而像是很忧虑的女人。

  大部分时间都是眼神飘忽,像是在犹豫在徘徊。不论是不耐烦地敲着电脑,还是在飞机上怔怔看着前座发呆,只要是独自一个人就像是在想着什么,心底沉着很重的东西。

  热得有些燥人,萧余拿出纸巾,递给他一张,才去自行擦汗。

  谈好价格后,她才对着镜子直接戴上了夸张的耳坠,撩起的长发下,依稀能看到耳朵上有很多细小的钻钉,从耳廓到耳垂,甚至是小巧的耳屏上都有装饰。

  “这里会影响听力,”他碰了下她耳屏上的纯黑圆环,“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穿在这里。”

  她对着镜子笑了下,又把头发捋顺,在长发中只能若有似无看到新买的耳坠,其余的都像是刻意要藏起来一样。

  “穿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人看?为什么要遮起来?”他忽然问。

  “年轻的时候,”她说完又觉得不妥,“应该是念大学的时候,总觉得有很多qíng绪要宣泄,有种少年不识愁滋味,却硬要qiáng说愁的感觉。可又不喜欢病病歪歪的,只能每次控不住了就去穿个耳dòng,久而久之就穿满了。其实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特别,”她摸出钱递给摊主,半开玩笑说,“只是在祸害社会和祸害自己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直到走到两条街的jiāo汇处,她才见身前的huáng色二层小楼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两人进门时,俄罗斯女招待一见韩宁立刻就笑起来,和他低声jiāo谈着,一副老相识的样子,萧余听不懂半句,直到坐下才悄声问:“技术员,你是俄语专业?”除了专门的语种专业,这个年代去学俄语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韩宁替她倒了碗苏油茶:“小时候我爸和人说时候,我就在旁边学舌,没想到歪打正着就学会了,说得其实不好,也就勉qiáng能jiāo流。”

  学舌也能学出一门外语,这也是天分。

  建国时哪儿有什么英文,自然那一辈人响应中苏友好号召,学的都是俄语,自己还半qiáng迫被爷爷爸爸bī着学,可惜啊可惜,舌头就是卷不过来。许南征倒和他一样,有时候出去和俄罗斯人谈生意,反倒是要给俄语翻译提点一二……

  她又想起自己惨淡的英语,叹了口气:“我从幼儿园就和老师学舌英语,到大学偏还被调剂到了外院,漫漫人生路,英语就学了二十年。”

  “你学前教育挺到位的,”韩宁笑看她:“苏油茶能缓解高原反应,试试。”

  她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暖意融融的:“所以我一直认为笨鸟先飞是假的,那时候为了让我学英语,特地转了幼儿园,没想到学了二十年,还是掉尾巴的。”

  韩宁笑了一声,说:“你是八十年代的孩子吧?那个时候连老师都说的不好,又怎么会教的好。”萧余想了想,顿时心里舒服了些,又喝了口茶:“你倒很会宽慰人。”

  两个人就这样随口聊着,萧余从5分钱的冰棍,说到不用花钱的游泳池,竟意外地将儿时的事说了个遍,韩宁始终笑着听她说,不时宽慰两句,却句句到位。两个人直说到了日落才离开酒馆,夜色澄清的吓人,萧余啊啊了很久,才指着天说:“这位帅哥,请帮我拍一张西藏的夜空。”

  韩宁无奈仰头,站在人群中替她拍星空。其实他想说她过几天拍片的地方才是夜空最美,可就没法拒绝难得兴奋的她。四周乱糟糟的,偏他还很认真,一定要挑个好角度,萧余看着他被人挤着,倒先觉出了自己的过分。

  终于拍好了,他才拿过来,微笑着给她看:“想拿走,可要收费的。”

  gān净的星空,如此纯净。她看得开心,很认真点头:“好,今晚我请吃饭。”

  就这样,几乎像是和老朋友一样,两个人同游一日,又共进晚餐后才回了酒店。

  在拉萨订的是度假村的酒店,她回到房间时,藏族小姑娘特地来提醒早上可能没有热水,要她如果洗澡就在晚上。因为这句话,她才关上门就进了洗手间洗澡,因为热,不过裹着个浴巾走出来,发梢滴着水,却懒得去擦。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有高原反应,还特地上飞机前吃了红景天胶囊。可洗完澡才觉得喘不过气,趴在chuáng上犹豫着要不要找跟组的医生。手机就放在电话机旁,一整天除了工作电话,没有许南征任何消息,最后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先拨了他的电话。

  很久的等待,许南征才接了电话,很低沉,略显沙哑却仍是很好听:“笑笑?”

  她嗯了声:“打电话看看你吃饭没有。”

  “空了一些,要不要开车去接你?”

  她看着玻璃上倒影的台灯,默了下:“我在西藏。”他那边没出声,似乎是喝了口水,才接着问:“怎么忽然去西藏了。”她语气轻松:“拍片子呗,客户怕危险不肯来,我就全权代表了。”他笑,仿似是真要给她出头:“是哪家这么使唤人?下次我去给他们上上课。”

  她觉得有些头昏,似乎呼出的气都有些烫,刚想继续和他玩笑,就听到有人在那边儿问许总,要不要定晚饭?是向蓝的声音。

  莫名就没了说话的兴致,她匆匆说有人敲门,就挂了电话。

  安安静静的房间,哪里会有人来?

  繁华喧嚣,也不过是他那头的景象。萧余靠着chuáng头看了会儿电视,越发觉得头疼,终是钻到被子里迷糊睡了会儿。因为太过缺觉,反而有种一睡要死过去的感觉。嗓子gān的发疼,可怎么挣扎着都醒不过来,好在手机拼命响着,不知道是谁那么执着,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才算是把她从梦里拽出来。

  胳膊伸出去,已经都是汗。

  接起来是制片,嘀嘀咕咕地说着明天的工作行程安排,她昏昏糊糊听着,觉得自己快要去见阎王了,足足四五分钟后,电话那头的工作狂才觉得有些不对:“你该不是高原反应了吧?”她很轻地嗯了声,嗓子疼得要渗血一样:“估计是,在发烧。”

  疼痛像是刻入皮肤里,寸寸灼热。

  “靠,”那边儿吓了一跳,“高原你敢发烧?不怕肺水肿直接见上帝?”

  她咳了两声,幽幽地说了句:“我信佛,估计不会见到上帝。”

  那边真是气急了,骂了句,说打电话给医生来看她。

  她才把电话放到桌上,就听见敲门声,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还真效率,她暗叹了句,从chuáng上晃悠悠下来,才想起自己只裹着浴巾,不过来的是医生,面对这种职业本身就没什么忌讳。方正也没力气穿衣服,索xing走过去开了门。

  没想到的是,门口不光站着跟组的医生,还有韩宁。

  这下真是意料之外了,虽然睡了一觉,头发却还没彻底晾gān,仍旧是半湿着状态。就这样裹着一条浴巾,没有穿外衣,堂而皇之地被他看了gān净。

  直到针扎进手背,她才幽幽看着他:“倒杯水给我。”

  就一天,中午在成都双流机场认识的人,相处了整整一个白天,她还很大度地附赠了一顿晚饭。没想到竟然半夜十分还要裹着浴巾,坐在他身边吊盐水。

  相比她的幽怨,韩宁倒是坦然,接了杯热水递给她:“刚才我去和医生开药,听见你同事的电话,说的像马上要牺牲了一样,就好奇跟来看看。”

  没见过人生病?有什么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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