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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生之手_颜凉雨【完结+番外】(10)

  不用“李闯”说,艾钢早在对方的手背碰到自己衣服之前,便已经一蹦三尺的跳到了一丈开外,后脑勺貌似还撞到了chuáng上铺的栏杆,发出一声闷响。

  赵清誉垂下头,藏住忍俊不禁的嘴角,快步往厕所走。待拉开有些摇摇yù坠的门,cháo气混合着异味扑面而来。刚刚的小欢乐马上消失殆尽,赵清誉扶额,原来宿舍千万种,厕所都雷同。

  “瞧出啥了?”艾钢随后过来,站在赵清誉身后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探头往厕所里看。

  赵清誉转过脸,冲着对方迷茫的摇摇头。他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压根儿就没敢进去看。

  艾钢撇撇嘴,用拇指和食指拈住“李闯”肩膀一块小小的衣服布料,毕恭毕敬地往外揪:“得,还是哥来吧。”

  赵清誉很喜欢这个决定。

  艾钢撅着屁股在下水管那儿钻研,赵清誉靠着窗台仰头看天。这个城市的天没有深圳蓝,但是清晨的日光很和煦,不刺眼。

  “cao,就是水管这儿漏的,”两分钟后,艾钢直起腰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我说这两天厕所这么cháo呢。”

  赵清誉点点头,他想到了,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艾钢一脸戒备的看他:“找宿管呗,怎么着,还指望我拿透明胶先缠两圈?这湿淋淋的胶要能粘上我把脑袋给你。”

  赵清誉对他的脑袋没兴趣,借着李闯1.5的视力往卫生间里瞄了瞄,他淡淡地开口:“我觉得你可以先把水阀拧上。”

  艾钢呆滞三秒,然后杯具的意识到,对方真相了。

  拧水阀的时候艾钢还在琢磨,他不是应该开门伊始就把那孙子二话不说踹出去么,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光景呢。难道是对方一改嚣张跋扈鼻孔朝天的模样,改走温文尔雅以理服人路线的缘故?

  下意识回头瞄一眼。

  对方淡淡的笑了下。

  初生的太阳把“李闯”周身染上了金色的光辉,再配以他那笑容,整个人就跟一尊瘦版弥勒佛似的,艾钢额头齐齐生出三条黑线,全方位立体式的领悟到对方好像比以前更难搞了。

  这是为毛啊为毛?!

  水阀似乎有些生锈,艾钢拧了半天才拧动,刚弄好,就听见chuáng铺上的手机响。他连忙打开水头冲掉手上的水锈,快步走过去拿起电话查看。

  结果来电显示是宋心悠。

  这可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艾钢chuī了记口哨,小心qíng立马飞扬到三万英尺高空:“悠悠,早啊。”

  半天,那边才说:“大哥,我刚啃完煎饼果子,麻烦照顾下成么。”

  艾钢乐得眉飞色舞的:“得,不雷你了,啥事儿?”

  “我有事儿找李闯,你帮我下楼喊他一下。”

  小心qíng从三万英尺高空自由落体,摔得稀碎。

  艾钢抬眼,一边狠狠瞪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边没好气的对着电话磨牙:“你直接打他电话不就得了!”

  “他电话丢了,不然你以为姑奶奶乐意找你啊。”

  “……宋心悠,你他娘的是真心让老子帮你跑腿吗!”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了。当姐就你一个小弟呢?”

  “行了姑奶奶,”艾钢决定缴枪投降,他在宋心悠这儿也就此技术最熟练,“那家伙现在就跟我这屋呢。”

  “啊?”宋心悠挺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那你让他下来,我楼下等他呢。”

  艾钢警惕的皱起眉毛:“gān嘛?”

  “我找他有点事儿。”

  艾同学很哀怨:“怎么不见你找我有事儿?”

  宋心悠想拿块砖头砸他脑门儿上:“爱、新、觉、罗、刚——”

  通常宋心悠呼唤艾钢同志全名,代表着她的bào走前兆,所以艾钢赶紧着:“行行,我这就让他下去。”

  宋心悠用鼻子哼了一声,以示姑奶奶勉qiáng放过你。

  矫qíng钢则借势卷土重来的咕哝:“切,也不知道你俩密谋啥呢,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

  宋心悠想用指甲挠地:“大哥,咱不磨叨了,你带他一起下来总行了吧。”

  五分钟后,艾钢和赵清誉一前一后的从楼里走出来,宋心悠迎上去第一件事就是跟“李闯”确认:“你跑他宿舍gān啥去?话说,他没欺负你吧。”

  不等赵清誉回答,艾钢先不满了:“靠,他是那一声不响让人欺负的主儿吗!”

  赵清誉轻咳一声,把两个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这儿,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唇角刚结痂的伤:“他昨天打的。”

  一字一顿,无比淡然。

  腼腆微笑,异常纯真。

  第10章

  想知道掉进蛇jīng圈套里的葫芦娃是什么感觉吗,可以采访此时此刻的艾钢同学。

  针刺般的锐利视线从宋心悠微眯的眼睛里she过来,艾钢迎着朝阳泪流满面。想不通怎么只去了趟首都,人就能变得这么yīn险了呢?直接从李元霸改版到王熙凤,连个过渡都不给,还让不让朴实的劳苦大众过日子了!

  没人理会艾钢同志的悲切。宋心悠收回眼刀,上前仔细查看“李闯”的伤:“真是他打的?”

  赵清誉觉得宋心悠关切的神qíng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微妙,顿了顿,他才微微敛下眸子谨慎的回答:“哦,就昨天晚上见到你之前。”

  艾钢嚷嚷:“也没打几下好不好,你不知道这家伙多恶……得,噩梦,不提了不提了,反正他娘的趁乱溜得那叫一个快。”

  宋心悠皱眉看向“李闯”:“你逃了?”

  赵清誉这个时候还没有觉得事qíng坏了,只隐约感受到一点点异常,一个人的灵魂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行为举止总归有些违和,如果宋心悠真是李闯很亲密的那种朋友,那么察觉到些奇怪再正常不过,因此赵清誉觉得自己要做的只是尽可能给这些蹊跷的地方找到比较合理的解释:“啊,要不是我昨天火车上太受罪,能跑?早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赵清誉这话有闯哥的内容,可惜没闯哥的气场,他已近更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抑扬顿挫,可惜听在那俩纯种东北人耳里,还是温和得一塌糊涂。

  艾钢抱着胳膊上下打量“李闯”半天,然后用胳膊肘推推宋心悠的肩膀,咕哝道:“喂,你觉不觉的这家伙去了趟祖国心脏,从里到外都变得很奇怪?”

  宋心悠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咬了下嘴唇,然后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拉起“李闯”的手就大踏步往前走。

  赵清誉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出声:“哎,怎、怎么了?”

  宋心悠不语,只一个劲儿往旁边僻静的林荫小路上走。

  赵清誉不敢再说话,有些忐忑的跟着。

  艾钢被忽略的很心寒,但他坚决的秉承革命乐观主义jīng神,不抛弃,不放弃,也就一路小碎步的尾随了过来。

  终于,三个人来到了树荫深处,浓密的叶子盖满了树梢,枝枝桠桠jiāo叠到一起几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赵清誉不太敢去看宋心悠的眼睛,所以他微微仰头,看看树叶,看看枝条,希望能以此消除些紧张。

  宋心悠直接上手把那颗脑袋拧了回来:“看着我。”

  下意识的咽咽口水,赵清誉把视线固定到宋心悠的鼻子上,再没敢游移乱动。

  艾钢一脸茫然的抓抓头,问宋心悠:“亲爱的,你这又唱的是哪出?”

  话音未落,小腿已经印上半个脚印,爱新觉罗钢立刻消停了,默默的抱树流泪。

  这时候,风忽然停了。

  树叶的沙沙声消失得一gān二净,时间恍若静止。

  宋心悠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

  赵清誉摈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半晌,宋心悠嘴唇微微翕动——

  “算了。”

  赵清誉险些脚底一滑地跌倒。

  艾钢想倒拔垂杨柳!

  始作俑者还在那儿自己念叨:“估计还是我想多了,这没可能的事儿啊,但问题是不这么解释事qíng就说不通……”

  艾钢一脸黑线的走过去,身体前倾凑到女人脸前:“姑奶奶,有啥事儿你赶紧说吧,算我求你行不,不带这么一惊一乍折腾人的。”

  宋心悠忽然搂过艾钢的脖子,抵着他的脑袋低声问:“你昨天晚上揍他了对吧,怎么个过程?”

  “啊?”艾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摄于女人的yín威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就我出来吃夜宵嘛,正好看见他在思竹林那儿乱晃,我就跟着进林子,然后出其不意以一个猛虎扑食之矫健身姿……”

  “句子主gān。”

  “偷袭两拳一脚,被害人跑之。”

  “欧了。”宋心悠点点头,松开艾钢,转身走到“李闯”面前,指指身后问:“知道他昨天晚上为什么揍你吗?”

  预感坐实,赵清誉把手心攥出了汗,却发不出一个音。借他八个想象力也不可能凭空勾画出这人和李闯间的爱恨qíng仇,与其说些可笑的胡言乱语,不如不说。

  宋心悠把姣好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语气也有些急切起来:“不记得了是吧。还有昨天我在楼下等了快二十分钟你那屋里的灯才亮,上个七楼对你来说分分钟的事吧,那这么长时间你磨蹭什么呢?还有,我压根就没让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你也不是那带礼物的人哪,李闯,连艾钢都感觉到了,这一次从北京回来,你变得很奇怪。”

  能不奇怪么?赵清誉在心里苦笑,都换人了,不奇怪才是最奇怪的。可看着宋心悠亮晶晶的眼眸,他却真的不知从何说起,他要说他和李闯互换了身体吗?换位思考,赵清誉想,如果有个人这么跟自己说,他一定建议对方去看jīng神科。

  进退,两难。

  “喂,女人,你怎么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钢觉得当下qíng况莫名的诡异。

  宋心悠正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李闯”每一个细微的表qíng变化,因此没功夫理他。

  他只好自言自语的嘟囔:“倒确实是变奇怪了,说话腔调也怪,做事qíng也怪,呃,还恶心。”

  赵清誉用力咬住嘴唇,大脑中除了痛感,依旧一片空白。

  宋心悠眯起眼睛,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忽然问:“你是不是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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