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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生之手_颜凉雨【完结+番外】(74)

  赵清誉点点头,配合着很正经想了半天,然后实话实说:“没有。”

  艾钢崩溃,连忙道:“那不正经呢?”

  “成了就一个,”赵清誉叹口气,“不过被人拐跑了。”

  艾钢义愤填膺:“怎么能这样呢!”

  赵清誉歪头:“嗯?”

  艾钢咽咽口水:“呃,拐好……”

  赵清誉终是真正笑了,眼睛成了艾钢最喜欢月牙泉,清灵透彻,晶莹迷人。

  艾钢觉得自己着魔了。

  他知道赵清誉这样肯定特别招人喜欢,但一想到曾经有另外男人摸过他,蹭过他,亲过他,抱过他,他就……啊啊啊!不能再想了,否则他容易扑接到上见男人就咬。

  “喂。”赵清誉忽然轻唤。

  艾钢闷声闷气:“gān嘛?”

  “想去我家看看么?”

  “……啊?”

  “一个海滨小城市,空气清……”

  “嗷呜——”

  “轻点轻点椰子汁儿都洒了啊喂——”

  海平面上,夕阳只剩下半张脸。

  两个活泼影子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永远。

  深圳,某别墅区。

  钟点工把一件件半旧不新衣服往黑色塑胶袋里塞,神qíng就和以往收垃圾时同样木然,韩慕坤坐在chuáng上,静静看着他,不出声,只抽烟。

  韩妞妞忽然从外面冲进来,死咬着袋子不放,硬是从钟点工手里拽了出来,护在自己肚子下面,然后破天荒地对着人猛叫。

  钟点工吓个半死,脸上总算出现了不一样表qíng,求助地望向韩慕坤:“老板,这……”

  韩慕坤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冲着韩妞妞大喝一声:“过来!”

  韩妞妞抖了下,也不叫了,却执着地趴在那塑胶袋子上,可怜巴巴地望着韩慕坤。

  有热气从眼底往上涌,韩慕坤深吸口气,猛地起身过去抓住韩妞妞鬃毛就把她硬拽了起来,也不管韩妞妞呜咽哀号,而是狠狠一脚把袋子踹出了房门。

  钟点工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出去拎起袋子就往楼下跑,不一会儿,韩慕坤听见了清晰关门声,这才放开施nüè手转而把头轻轻拱进妞妞脖子里。

  记吃不记打韩妞妞不明所以,低低叫了两声,便用舌头轻轻舔韩慕坤脸,一下,一下,像个贴心小姑娘。

  第76章

  衣服丢彻底,结果晚上洗漱时候,韩慕坤又在卫生间台子上发现了两个漱口杯,两个牙刷,两条毛巾,一个简易剃须刀……李闯一直鄙视他每天早晨弄一下巴泡沫完后拿刀片刮啊刮地装小资,后来有次小王八蛋也偷偷拿剃刀试了试,战战兢兢出一身汗不说,效果完全没有,那小小胡子茬依旧迎风摇曳。

  韩慕坤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不能自拔。

  他最近常常这样,就像病入膏肓人需要时不时给一针杜冷丁,才能在行将就木里获得片刻安宁。可又因为还没死透,所以再清醒时格外疼。

  韩慕坤记得前两年他曾看过一本恐怖小说叫第二类死亡,讲是在自然死亡状态之外还存在一种死亡状态,即社会xing死亡。和前者不同,后者人还活着,但被所有社会关系所遗忘,你档案会被销毁,你在别人脑袋里记忆会被抹杀,甚至于当你站在别人面前,都不会再在对方视网膜上成像,相比于自然xing死亡,第二类死亡更让人绝望。

  第二类,死亡。

  当时韩慕坤并不能十分理解,但现在,他切切实实体会到了那种莫名无力悲哀。有时候他也会产生某种错觉,仿佛男孩儿还在这个房子里,还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只是自己感应不到。你看,牙刷还在,毛巾还在,沙发上番茄汁永远都洗不gān净了,人怎么会没呢?

  沈阳国庆期间下了三天雨,等再放晴,气温立马低了下来。习惯了这些人们都知道,秋老虎再得瑟,要不了多久整个城市也会被寒cháo笼罩,然后慢慢,一点点,盖上冰雪。

  李闯在院系统一安排下,进入市中心一所初中实习。

  政治老师,算是半对口岗位。

  不过时不时还得辅助下旁科目,就有些郁闷了。

  “排好队,按照老师动作来,一定要注意安全!”李闯一边对着排排站孩子们大声嘱咐,一边左拍拍右拍拍最后确定下跳马是否稳固。

  “李老师,”正宗小个子体育老师凑过来,低声道,“我们分两边保护,千万不能出事。”

  李闯无比悲壮点头——他懂,这现在都一家一个娃,随便摔了碰了磕了哪个他都能被家长灭了口。

  孩子们倒是一个个跃跃yù试,尤其是冲在前面几个男孩儿,完全是孙猴转世,上蹿下跳没个安静。李闯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大人,但现在面对这么些祖花朵,忽然生出“岁月一去不复返”伤感。

  就这么战战兢兢总算到了下课。李闯帮着体育老师把跳马往领cao台下面仓库里运。跳马实木,很沉,李闯想起他上初中那会儿老师都是指派学生抬,莫名又起了“时代不同鸟”感慨。

  仓库里换衣服时候,李闯发现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

  长长数字串仿佛锐利针,一下次刺破了这四十多天安宁。李闯有些发愣,封闭仓库让人呼吸困难。

  韩慕坤怔怔望着桌面上手机,不知道要不要再打。

  秘书按吩咐送了咖啡进来,虽然不知道老总怎么忽然喜欢上了这种他从前最讨厌饮料,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秉承沉默是金。

  “谢谢。”韩慕坤对秘书点点头,待人从面外把门关上,才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多云天气,阳光隐匿在厚厚yīn霾里,模糊了日与夜界限。楼底下车群就像一队队蚂蚁,勤勤恳恳,川流不息。人则彻底成了细沙,再看不清。

  韩慕坤想对玻璃呵气,没成功。

  外面很暖和,与北方截然不同。

  深吸口气,韩慕坤回到桌前拿起手机又重新拨了次那个明明没怎么打过却不知为何烂熟于心号码。

  这一次,电话只想两声便被人接起。

  韩慕坤始料未及,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挂了。”好听男声带着些许不耐,低沉而浑厚。

  熟悉语调让韩慕坤一振,声音不自觉便温柔下来:“最近还好吗?”

  “挺,挺好啊,”李闯估计没料到这一出,半天才闷闷道,“你打电话就为这?”

  韩慕坤抿紧嘴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要没什么问题就换我问,”李闯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人,最初不知所措过后,便自然而然开门见山,“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韩慕坤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jīng神好一些:“想你了。”

  “呵,”李闯仿佛不可思议地笑了下,“你这gān嘛呢。”

  男孩儿声音凉凉,透着轻蔑和淡淡调侃。韩慕坤也不知道自己gān嘛呢,但嘴巴像脱离大脑搞起了独立运动:“前段时间我一直很乱,我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你给我打电话给我发短信我都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我真……”

  “韩慕坤,”李闯打断男人,声音温和而坚定,“我确实回不到以前了,你喜欢那个也不是真正我,既然咱俩都达成共识了,你就别这样。”

  “那我怎么办?我找不到其他人了。”韩慕坤第一次叫了李闯名字,他问,“李闯,我该怎么办?”

  韩慕坤问是我,不是我们,所以李闯告诉他:“你看着办。”

  李闯是靠着领cao台背面墙根儿接电话,收线时候才发现几个刚上完体育又上体活课小姑娘正搁眼前跳皮筋。

  李闯打小就没看不起这项女人们运动,现在亦然。结果一个跳输了等待复活小丫头忽然凑过来,一本正经地问:“老师,你要跟师娘分手吗?”

  怎么落荒而逃李闯已经没了印象,反正再上政治课时那几个平日里特积极回答问题小姑娘忽然就对他爱答不理了。后来李闯无意间在网上发现了可以jīng准描述此qíng此景专业名词——粉转黑。

  韩慕坤发现给李闯打电话是需要足够勇气,酝酿一次,那难堪往往会伤筋动骨恢复上好久。所以他总是没办法立刻打第二次。

  他也不再喜欢回家,小王八蛋东西怎么都收拾不gān净,今天丢了这个,明天又会有新冒出来,就连衣服都有漏网之鱼,可韩妞妞已经把它拖进窝里当了chuáng单,韩慕坤便没再动。他已经不招人待见了,不想雪上加霜地遭狗烦。

  晚上没事时候,韩慕坤就在办公室里面卧房里休息。

  晚上有事时候,比如现在,他会跟三五好友喝喝酒,打打屁。

  “我说,你最近是爱上了单刀会吗?怎么总一个人啊。”刚跟新小男朋友卿卿我我完,汪恒新就过来关切下愁云惨雾哥们儿。

  “一个人清静。”韩慕坤推开好事者大脸,“我可不想和某人似,到头来整个六方会谈。”

  汪恒新还没来得及抗议,已经被小男朋友揪过去严刑拷问到底是“哪六方”问题了。

  韩慕坤笑笑,不那么真诚。

  朋友就这么几个,铁打阵容,流水伴儿。

  要说唯一固定只有姜路和周振庭了,一个笑起来总是淡淡,从镜片后面透着让人不喜欢yīn沉沉,一个吃起来总没够,圆滚滚肚子里仿佛能放下个豪华游轮。俩人刚在一起时候韩慕坤压根儿没看好,结果人家一路好了快五年。

  五年对于普通人来讲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这些人,难能可贵。

  韩慕坤正神游着,视线忽然被一座小山挡住,他抬头,正好对上周振庭小眼睛。

  “老韩,你再盯着我老婆看,别怪我不客气。”

  韩慕坤很无奈,几乎想挖心挖肺了:“阿庭,你老婆不是我菜。”

  “谁知道你菜是什么,”周振庭絮絮叨叨地在韩慕坤身边坐下,“我觉得你最近好像不吃菜了,搞绝食?”

  姜路走过来温柔地取过周振庭手里鱿鱼丝,放到八百丈开外,然后才淡淡说:“他不喜欢士力架,喜欢小笼包。”

  周振庭恍然大悟:“对啊,你那个小男孩呢,怎么最近都没见了?”

  韩慕坤扯扯嘴角,要笑不笑。

  “笨,”姜路一边在沙发里找舒服姿势,一边敲打自己老公,“摆明是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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