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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儿_YY的劣迹【完结】(33)

  那是十年前,土匪群中救他一命的少年;

  那是一月前,金陵城中与他告别的青年;

  那是数日前,大火中质问他为何背叛的友人。

  那是张习文。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一下。

  不会去改变他命运的历史人物,沿用原名,如张作霖;会改变他命运的人物,如张习文,名字会稍微变化。这就可以把他脱离历史,当做一个同人角色来看待了。

  第33章偿

  呸呲!

  子弹出膛,破开脑壳,收割走一条xing命。对方却死不瞑目,倒地前都一直死死盯着这方。

  段正歧放下枪,冷漠地看着尸首。

  “将军!”副官连忙从掩护地跑上前来,“您没事吧?”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段正歧,他们身前是一地的死人,只从这些尸首的死相,就知道这是一场酣战。

  今日,段正歧与副官本是要与埋在金陵的暗线汇合,谁知却被人埋伏打上了门。对方全副武装,这边只有副官和段正歧配着枪。本是一场悬殊的较量,却被段正歧以一人之力扭转。

  饶是副官知道自家将军的本事,也不免为段正歧的身手震慑。对方十个人,段正歧独自就杀了七人。在副官的掩护下枪枪爆头,不留活口。有好几次几乎是和对面枪口互指,生死一线,却愣是从死神手中博回一命,送了对方去见阎王。

  孟陆曾说段正歧是混世的阎魔,此时看来竟是不假。即便已经下枪,段正歧身上的血腥气仍旧萦绕不散,叫人不敢靠近。

  副官有些惴惴。

  “将军。”

  段正歧侧目望他,眸色深沉,看似平静的深湖下好似冰封着骇然怒火。

  副官自知办事不力,被人钻了空子,连忙低头。

  “属下回去立刻查清是谁泄露消息,向您请罪。”他又看着段正歧,小心道,“只是此地已经不安全,您是否……”

  不等他说完,段正歧一脚踢翻挡路的尸体,鲜血飞溅一地。副官眼皮一跳,却见段正歧披上大衣,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将军?”

  副官先是错愕,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急忙跟上。昨日张三说许宁要来拜访,他们却在此地遇袭耽搁,那许宁那边的qíng况——?不敢深想,副官一边吩咐下属,一边跟着段正歧步伐,却不敢去看那人yīn翳的侧脸。

  将军这次,是真动怒了。

  ——

  张习文没有带枪,而且这么近的距离,人家大刀砍下来,他带着枪也没有用处。他拿着抢来的大刀与敌人近身搏斗,却因为以寡敌众,渐渐力有不逮。

  许宁被他放在马背上,后背是火辣辣的疼,此时见张习文陷入危机,竟是想也不想叫道:“习文!”

  然而他这一呼下,那些个无名杀手却是迟疑了。张习文抓住机会,一刀砍翻一人,将那人踹飞出去。

  “走!”

  他拉着马缰,几步上马,坐在许宁身后。

  “驾——!”

  烈马嘶鸣几声,毫不畏惧地撞破敌人封锁,冲出小巷。策马疾驰间,许宁分心回头去看,见那些无名杀手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他们,并没有前来追击的打算。

  逃出追杀后,他们在城内一路颠簸,又不知是如何引人注目,直到了人眼偏僻的小路,多拐了几番,才安下心来。

  “下来。”

  张习文将许宁抚下马。

  “我看看。”

  他说着大力撕开一条口子,查看许宁背后的伤势,只见后面一整块被刀斧砍伤,皮开ròu绽,皮肤已经在血口边蜷缩起来。

  张习文啧了一声。

  “也不知那些个刀斧有没有锈口,你等着。”说着他竟然从腰间翻出一个金属酒壶,不打声招呼就往许宁背上撒烈酒。

  “嘶!”

  许宁倒吸一口凉气,咬牙道:“你就不知道知会一声!”

  “知会什么?又不是娘们,磨磨唧唧的。”张习文又撕了gān净的衣裳,给许宁先包扎起来。这次许宁忍着痛,没有再吭一声。谁知张习文给他包扎完,看他脸色苍白忍耐的模样,竟又笑道:“憋着gān什么?一点都不大方,痛就叫出来呗。”

  许宁忍不住送了他一个眼白,扶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坐直身体。

  张习文给他弄完,清理起自己身上的伤口。他刚才与那些人周旋,也受了一些小伤。许宁就在旁边看他忙活,眼神复杂。

  “习文。”

  “嗯?”张习文见他没有下文,抬起头就见许宁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嘲笑,“穷酸,想说什么就说,我能把你吃了还是怎的?”

  许宁今天一连被他训了三次,这下也没有耐心,索xing直白道:“你知道有人要杀我。”

  张习文手下动作一断。

  “张习文,今天刺杀我的人,你认识是不是?”

  张习文放下手里的东西,琥珀色的眸子直直望向许宁,许宁沉默着与他对视,安静的潜流在两人之间徘徊,却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哈!”

  张习文去突然笑出声,大手揉上许宁脑袋。

  “你还是这么大胆子,和我当年看到你时一模一样。”他压乱许宁的头发,声音从喉间低低发出来,“你知不知道,要是换一个人这么问,你的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许宁拍开他的手。

  “你又不是别人。”

  张习文一愣,随即调侃,似笑非笑地看向许宁。

  “那我是什么人?”

  谁知许宁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回:“你是张习文,是张作霖的子侄,是东北少帅的兄弟,奉系的得力gān将。”

  张习文嘴角的弧度渐渐淡去,看着他。

  “你是个军人,也是个兵痞,救人杀人全看自己的心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你都算不上是个好人。”许宁说,“但你十年前救了我一命,今日又救了我一次。对于我,你总是很好,因为你心底,把我当做朋友。而我也是。”

  张习文眼底又浮上笑意,问:“烧了我遗书的朋友?”

  “那是我对不住你。”许宁说,张习文正以为他要道个什么歉,谁知这人又道,“不过你那遗书也多次害我入险,我虽烧了它但也间接救了你一次,就两相抵消吧。”

  “救我?你这许元谧就会挑好话说!我告诉你那天就算没有你搅局,老子也未必会在那段正歧手下吃、吃……好吧,会吃那么一点亏。”张习文说了一半,对上许宁的清透的眸子又有些心虚。

  他咳嗽了几声,站起来,转移话题。

  “至于今天为什么知道你遇险,那是因为——谁?!”他话说一半,迅速转身,把许宁护在身后,手摸向枪,“出来!”

  张习文凌厉地看向拐角处,那里只有墙角的yīn影,风平làng静,却让他提起十万分的戒备。

  许宁也跟着他警惕地看过去。

  “别、别开枪,是我!”有人高举双手,从墙角后走出来,苦笑道,“许先生,我只是听见有人在这说话,没想到是你们。”

  “是你?”许宁错愕,认出了来人,竟是早上在家门口替他挡住学生的那船工头目。记得那时因为这人口舌伶俐,许宁还多看了他几眼。没想到这人会在这里出现。

  怕张习文会误伤对方,许宁连忙道:“习文,那不是敌人,是一个朋友。”

  “朋友?”

  谁知张习文却丝毫不放松戒备,冷笑道:“有这样跟踪了我们一路,鬼鬼祟祟的朋友?”他又举高枪,对着那人的眉心,“有这样被人用枪指着,却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朋友?”

  许宁心下一惊。

  “哎呀,失算。”就听那船工头子道,“平时被老大用枪指惯了,竟然忘记装作害怕,漏了马脚。”他笑看向张习文,“如此心细,不愧是张三少。”

  他喊出张习文身份的那一瞬间,张习文太阳xué一跳,就要扣动扳机。然而他手指还没有按下去,就听见身后许宁一声惊呼。

  “元谧?!”

  张习文分心,回头去看,却在下一瞬,被人用枪口抵住了后腰。他愣了愣,然后看清对方那冰冷的黑眸,冷笑一声。

  “段正歧。”

  只见许宁被段正歧半搂在怀里,被一只手捂着嘴,而段正歧的另一只手则举枪对着张习文。

  他们不知是何时来的,竟然不声不响将这处包围了,又为了不引起张习文警惕,先派一个人出来做诱饵,再由段正歧亲自出面,制服张习文。

  此时命被人握在手里,张习文还有心思笑出来。

  “段将军真是好手段。”他目光瞥向对方怀里的许宁,“不过若是元谧知道,你利用他引我出来,又会怎么想呢?”

  段正歧感受到怀中人身形僵硬,目光一凛,看向张习文的眼神更带杀意。

  “怎么想?”

  还好此时有人替他说话。

  正是那能言善语的船工头目,只听他道:“将军听到许先生危难,立刻赶来,却不想碰到你这个引发麻烦的罪魁祸首。”又说:“三少不远千里而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许先生,还带着一个伤患成功逃出包围。张三少高瞻远瞩,好算计,好本事,我等甘拜下风啊。”

  他这是在暗讽张习文出现的巧合,杀手们又放弃得太容易,里头有鬼。

  张习文闻言一窒,也是说不出反驳来。因为这人的话虽然嘲讽,但却有七分是真的。

  段正歧扶着许宁站起身,有其他人将张习文包围。落入敌手的张习文,现在更是连困shòu之斗都做不出,只能嘲讽地看着段正歧。

  “想要我的命吗?来啊。”

  段正歧漠然回视,刚想令人动手,却在此时被人一把抓住了衣袖。

  许宁吃力地抬起头,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恳求。

  “放他离开,正歧,只这一次。”

  “我求你!”

  段正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却已经是无声的拒绝。张习文和许宁是什么关系,他不在乎;许宁的恳求,他也可以不去在意,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要除掉的大敌。

  许宁忍不住失望,推开段正歧,站起来就要走向张习文。

  “你做什么!”段正歧还没开口,船工头目的先大喝道,“这张习文数次针对我们将军,这次救你也是不怀好意,你还想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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