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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爱/美人桥_靡宝【完结】(7)

  许诺作茶壶状指着他,“你,花姑娘的gān活!”

  林天行泪奔。许诺嘎嘎地笑。

  刘锦程终于啃完了鸭脖子,拍了拍手,带头把衣服一脱,雄赳赳气昂昂道:“走!游泳去!”

  许诺上了一趟楼,下来时已经把游泳衣换好了。小林子不会水,但是还是可以在水里泡泡的,于是从刘锦程那里借了一块泡沫板子。三个人一狗奔至镇西门口的一个大水湾。

  那里自古就是孩子们的玩水圣地,现在都快半夜了,水里还和下饺子似的都是人。刘锦程熟门熟路拐到一处僻静的水域。一片青糙地,几块大石头,一株老榕树垂着根须,不远处的水鸟被他们惊起,哇哇叫着飞走了。

  刘锦程把毛巾一丢,做了几个热身运动。许诺赶紧捂耳朵,念道:“来了,又要来了。”

  “什么来了?”林天行不解。

  话音未落,只听刘锦程气吞山河地大吼一声:“江湖我来啦——”然后轰隆哗啦地跳进水里,渐起老大一朵làng花,把林天行他们浇了个半湿。

  林天行苦笑,“这都是什么吗?”

  “呆站着gān吗?”许诺在他背后用力一推,林同学就和一块石头一样落进了水里。许诺和大宝也跟着跳了下去。

  小水潭不算浅,都没过林天行的肩膀。他一边享受着清凉的河水,一边神经紧张地在水里踮着脚,生怕行差踏错就此万劫不复。

  许诺和刘锦程一口气来来回回游了两趟,这才停下来玩水,一下钻密子,一下打水仗,好不热闹。林天行好奇地瞅着,许诺那圆滚滚的身体在水里却出奇地灵活,上钻下窜,就像一只圆肥皮毛光华的大水獭。他回味着自己这个比喻,很不厚道地嘿嘿怪笑起来。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许诺停下来转过头去。林天行像根浮标似的立在水里,手紧紧扒着泡沫板子。

  刘锦程大笑,“林哥,有我们俩在,淹不死你。你好歹学学踩水嘛。”

  林天行的男xing自尊受到挑战,立刻双脚蹬水。还没蹬两下,手里的泡沫板子滑开,咕咚一声人就沉水底去了。

  许诺还在点头表扬,“瞧,学得真快。”

  可是紧接着看到林同学的手在水面上挥舞。她和刘锦程吓一跳,赶紧钻水下去,把林天行捞出了水面来。

  林天行喝了几口水,蔫了,下意识地抓住人不放,只觉得怀里那人ròuròu的,软软的,皮肤细腻光滑地得像鱼一样,让他忍不住摸摸捏捏,舍不得松手。然后他就被一记北斗神拳揍飞了。

  刘锦程惋惜地摇头,“啧啧,姐你下手也太狠了,还专打脸!”

  许诺冷笑,“打不死这个yín贼!”

  yín贼林氏就在水里像一个被鱼咬住的鱼漂一样上下沉浮,水面上咕噜咕噜冒泡泡。

  刘锦再度把他抓上来,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敬佩道:“林哥有胆识,母老虎的豆腐都敢吃。舍生取义千古第一人啊!”

  林天行一牛高马大的小伙子,此刻有气没力,很沮丧。他小心翼翼看许诺,许诺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天色也暗,脸红没红,谁也看不见。

  林天行老实地说:“对不起啦。”

  许诺继续哼哼,就像鼻子不通。

  林天行在心里呸呸呸,自己刚才是给什么迷了窍了,不就是皮肤好吗?圆滚滚的ròu球有啥好抱的?想着,还是不禁看自己的手,老实承认那手感的确不是普通的好,她倒不是一无可取的。

  糙地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男生说道:“是诺诺他们。”

  水里的人纷纷望过去。刘锦程高声招呼:“秦哥,邱姐。”

  秦浩歌从矮树林后面走了过来。许诺还穿着游泳衣呢,她赶紧蹲在水里,只露出下巴以上部位,低声招呼了一声浩歌。

  林天行竖起耳朵,转过头去打量那个男生,上下左右,重点在秦浩歌的脸上徘徊扫描。

  秦浩歌被看得不大自在,咳了一下。

  “大家都在呀?”邱小曼也从树林后面绕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盏小灯笼。她穿着白色大蓬裙子,纤腰盈盈不足一握,披着蓬松的头发,一双大眼睛仿佛月下湖水,整个人像是从八十年代的旧挂历里走出来的女郎一般,别有一番风韵。

  林天行看到她,明显地一愣。他的表qíng全落在了许诺眼里。

  秦浩歌侧过身去,很自然地牵住邱小曼的手。林天行这才回过神来,鬼使神差地瞄了许诺一眼,许诺回瞪他,眼睛里迸she幽蓝的怨火,吓得林天行赶紧学着大宝一样刨着水上了岸。

  邱小曼只看到一个男生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宽肩长腿,修长匀称,不由微微吃惊。等到看清林天行的面孔,她脸上也不禁有点发热。

  “这是谁呀?”她笑问。

  刘锦程说:“这是林天行,人家是游客,丢了钱包,在咱们家打工赚路费呢。”

  林天行对邱小曼点头笑了笑,说:“我听你说话带点口音,家里是上海人吧?”

  邱小曼呵呵笑道:“我妈是上海人。”

  许诺和秦浩歌都微微吃了一惊。邱妈妈是邱小曼心里永远的刺,她从不在人前提她的。

  林天行这厮也牛,再度开口时已经是一口吴侬软语了,“阿拉爷啊是上海宁啊,当年了了上海滩,撒宁伐晓得林噶啊。”(我爸也是上海人啊,当年上海滩,谁不知道林家啊。)

  许诺瞠目结舌,就像突然看到大宝开口说人话似的。

  邱小曼两眼发亮,兴奋了,“啊是红馆的林噶啊!我小辰光听阿拉娘刚够呃。侬居然林噶呃后宁啊!”(是不是红馆的林家啊!我小时候听我妈说过的。你居然是林家后人啊!)

  林天行打了jī血似的兴奋了,“是阿拉哦里相呀。侬哦里相呐?”(是我们家啦。你家呢?)

  邱小曼含蓄地说:“小市民啦,阿拉娘西了早。我帮姥爷哦里相老早么联系了。”(小市民啦,我妈早死了。我和姥爷家早没联系了。)

  许诺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德语考试现场一般,一头雾水,赶紧请教秦浩歌,“都说的啥呢?”

  秦浩歌虽然受女朋友熏陶已久,可也只听得半懂,勉qiáng翻译道:“好像是,你朋友家早先在上海很有名气。”

  邱小曼眼睛一直盯着林天行,倒是说回了普通话,“你是一个人来的啊?这里是有小偷摸游客的包呢。你联系了家人了吗?”

  林天行说:“我出来玩玩而已,不用叫家里人担心啦。反正有许诺收留我嘛!”说着身出手去,想在许诺的头上或者肩膀上拍一拍,表示两人阶级感qíng深厚。可是许诺把身子一扭,鱼一样地滑开了。林天行只好傻兮兮地拍了一下水。

  邱小曼问:“那你现在怎么办啊?在许诺家工作,挺辛苦的吧?”

  林天行哪里敢说是,“没有!没有!吃的好,住的好,还能上网玩游戏。小日子过得挺红火的。”

  邱小曼被他逗得呵呵笑,对秦浩歌说:“你瞧这人真有意思!”

  秦浩歌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邱小曼娇媚地瞪了他一下。

  邱小曼说:“小林,咱们这镇子小,大家都是亲戚,你又是客,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就是。”

  林天行有点感动。他来了两天,基本处于失落和被许诺奴役的状态下,这时听到这么亲切的问候,难免热泪盈眶。

  邱小曼又说:“你看起来也不像大少爷嘛。”

  林天行自嘲道:“什么大少爷?我家房子连我爷爷一起,都在文革时没了。我爹是知青,我妈是工人家庭出身,我们家很一般。”

  “哦。”邱小曼说,语气有丝掩不住的失望,“那,以后大家一起玩啦。”

  几个人聊了几句闲话,然后秦邱两人又手拉手甜蜜蜜地先走了。

  许诺看着秦浩歌离开的方向,眼睛有点发红。

  林天行抱着泡沫板小心地游过去,在她耳边说:“你也别看了,看穿秋水,那都是人家的了。”

  刘锦程立刻替他捏了一把汗,可是许诺十分难得地没有发火。她闷闷地叹了一声,居然说:“你说的也没错。”

  林天行见状,胆子又大了些,“人家那女朋友多漂亮啊。我和你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找对象就挑赏心悦目的。什么头脑啊,内涵啊,能力啊,那都是辅助条件。”

  许诺继续点头,“你都这么说了,那想必是了。”

  林天行一副知心哥哥的架势,安慰她道:“你也别太绝望了。男人也有关注心灵美的,你将来总会遇到一个合适的,能欣赏你,并能忍受你的bào力的……”

  许诺yīn森森地回过头去。林天行拉着刘锦程逃上岸,抓起衣服就狂奔而去。

  许诺叹了口气,深呼吸,然后把自己埋进水里。

  午夜清凉的河水彻底包围着她,寂静之中她似乎可以听到鱼儿在水底的呢喃,水糙轻轻拂着她的脚,一个一个泡泡从她鼻里嘴里冒出去,飞快上升到水面,然后化做虚无。少年人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被这热气一烘,细节的忧伤都膨胀扩大起来。而少年qíng怀也总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在心里翻涌。

  许诺一口气呼尽了,出了水。她摸摸自己腰上的ròu,所有无奈和悲观,都化做一声叹息。

  八

  第二日清早,许诺在chuáng上睡得正熟,门上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敲门声。

  许诺火冒三丈地去开门。林天行被她赤红地眼睛吓得不轻,赶紧说:“不是我!是你那秦浩歌!”

  许诺这才冷静了下来,“什么事?”

  “他在楼下,叫你一同和他去县城看你们高中老师呢。”

  许诺愣了愣,喜上眉梢,赶紧往外冲。林天行眼疾手快拉住她,“姑奶奶,你穿这样去见他?”

  许诺不以为然,她这身鹅huáng色印着小狗的睡衣穿了这么多年了,秦浩歌少说也看见过二、三十次了。

  林天行摇头,教育她:“三分皮相,七分打扮,不展现,人家怎么知道你漂亮。真的,听我的没错!穿裙子,高跟鞋,披头发。”

  许诺恼羞,“我又不要去勾引他!”

  “天下又不是他一个男人!”林天行气魄豪迈地挥舞着双手,“许同学,走出这个大门,外面满大街都是年轻的男人。也许下一秒你就会遇见你生命中的那个他!”

  许诺冷嘲热讽:“我前面只站着你。你肯英勇献身收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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