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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雪[沙漏系列番外篇]_饶雪漫【完结】(11)

  路理没有搭腔,自己回身取了放在沙发上的外套。他这个动作又重新燃起了我内心温暖的希望和无比的柔qíng,是的,我不应该就此认输的,我们还有很多的日子,我可以弥补,可以给他更多的jīng彩,更美好的幸福,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不能一错再错了!

  我伸出手去拉路理,却没想到陈果还是拦上来,冷冷地说:“如果你们要聊天,我可以回避,把这里让给你们,方便的时候我再回来。”

  “你不要闹了。”路理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这样多不好。”

  “我就是不让。”陈果好像要哭了,虽然这句话是对路理说的,但她却看着我。好像我才是令她如此伤心的原因,必须跟她道歉谢罪似的。她激发了我的叛逆qíng绪,于是,我加倍用力地牵着路理的手,而她的手也握着路理的手腕死不肯放,我们三个人的姿势,让旁人看来,一定恶俗到了极点。

  那几秒种里,我和陈果一直不可避免的对视,瞳孔里的恨意无限,简直可以把对方烧成灰。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战斗的快感,我已经好久没有再和女生发生战争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温习。我在心里反反复复鼓励自己:这一次我不会放手,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放。

  直到路理伸出他的另一只手,有些粗bào地将陈果放到他手腕上的那只手扯掉。然后他拉着我,我们走出了他家旁边那条长长的小巷,一直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他始终都没有放开我的手。我手心里温热的汗提醒我胜利了,幸福正在排山倒海的到来。我胜利了,他终究还是我的王子一切从未曾改变!然而可惜的是,这种胜利感只持续了短短数十秒,因为我很快发现,我们后面跟着一个扫兴的人——陈果。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yīn魂不散的女人!

  我放慢了我的脚步,考虑要不要放开路理的手,直接走到她面前跟她来一场面对面的对决的时候,却听到路理在说:“好久没出过门了,夜晚的空气真新鲜呢。”

  他显然,没有发现身后的她。

  “噢。”我朝路理眨眨眼,“我们跑,怎么样?”

  “什么?”他没听明白。

  “跑啊,听听风的声音!”我一面说一面扯住我的手往前飞奔。他终于反应过来,慢慢跟上我的速度。他的腿,似乎变得矫健多了,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完全不像还在恢复期。

  “哈哈,好玩吗?”我问他。

  “好玩!”男生腿长,很快就变成了他拉着我往前。我快活极了,那种感觉像坐上了秋千一样,心一下子跟着dàng得老高老高,我忍不住兴奋地尖叫。好多日子了,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放纵美妙。不管是陈果李果还是王果果,都让他们见鬼去吧!哈哈哈哈哈!这一刻,只属于米砂,只属于路理,只属于米砂和路理!

  然而,我并没有高兴多久,一件最让想我想不到的事qíng却发生了!

  路理晕倒了!

  那一霎那,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用了的推了一下,然后他迅速放开我的手,重重的倒在了地面.我来不及蜡烛他,只听见他的头与地面撞击的一声闷响,还有他发出的一声呻吟.

  "路理,你怎么了?"我尖叫着,弯下腰试图要扶他起来,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很重,我根本搬不动他,他苍白的唇,金币的双眼还有脸上安静的表qíng吓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所有急救课上讲的安全知识全都一下子在我脑子里蒸发了.我只能俯下身去,麻木的做着一个徒劳的动作一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来来回回的摇动他的身体.忽然,我感到身子被人用力一推,是陈果!她从她的包里迅速取出药,矿泉水,接着,用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后脑勺,又拧开矿泉水盖子,送到他嘴里,他便自然地双唇微启,她乘机连药带水的灌了下去.然后她拿她的电话,熟练的按了三下——120。

  做完这一切,她似乎只用了半分钟。

  她依然蹲在地上,把路理的头再稍微用手臂托得高一点,这样,路理整个人就好像倒在她怀里一般,这真是个qiáng势到极点的动作。

  周围已经开始聚集一些人群。我完全听不到他们在窃窃私语什么,人生中令我难看的时刻也许远不止今天这一次,但却绝对是最令我后悔和无助的。

  我必须做点什么来令我自己好过点,于是我也顺势伸出手去,想握住路理的,但被她迅速发现,她在我还未伸及的手臂上用力一拍,小声但有力地说:“这里不需要你,你走吧!"

  聚集的人更加多了,他们像是为了给这出戏布景,此时齐齐的发出哗然的感喟。

  ”对不起——“我极力发出平稳的声音,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我喃喃地说,“他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陈果抬起头来,血红的眼睛盯着我,对我说:“是你让他跑的么?”

  是我。

  但我没有勇气点头。她就像张开翅膀准备向我扑来的老鹰,但又无比的盛气凌人,一下子好像令我缩小很多。我只是僵在那里,用比她的声音更小的声音回答:“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没有听见,也许是装作没有听见,总之她不再理会我,而是轻拍着他的脸,对他说:“坚持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不会有事的。”

  那神qíng,俨然是母亲看护一个婴儿。

  我也想蹲下去,和她一起呼唤他,帮助他。可是我深知,我没有这个资格。就算有这个资格,我也没有这个本事。我只能手软脚软地蹲在那里,和路理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什么都做不了。

  120很快就赶到了她和人群中面目模糊的好心人一起把他弄上了车。

  我仍然蹲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自始至终,她的视线都没有再往我在的方向打量一次。车子很快绝尘而去,我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路边,下意识地打了一辆车跟着救护车,司机问我救护车上的人是谁。是谁?他是谁?路理?我的爱人?一个朋友?老同学?被我的无知加害的人?我没法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让他跟我一起跑,也无从猜测这一跑对他意味着什么,到底有多严重。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让那辆救护车碾死我算了。

  我脑子里反复回dàng的,只有陈果对我说的那几句话:“你知道他刚出院不久么?知道他晚上不宜出门么?你知道一点点的感冒发烧会给他带来多严重的后果么?米砂小姐,如果要找王子陪你散步,我看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路理要休息了。!”

  她是对的,我竟然没想到,尽管她是我的“敌人”,但她的话,就是对的。

  我为什么不听?????

  医院到了,他被两三个戴口罩的护工和护士围着,吵吵嚷嚷地送进了急诊室,我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陈果忙上忙下,打电话,向医生问询,但我chuáng桓疑锨耙徊剑私馑降咨说糜卸嘀亍?

  我和陈果隔着一定的距离坐着,她始终不看我一眼,只当我不存在。但大抵,路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否则,她毫不留qíng把我拎起来甩出去都有可能。我对自己说,我只要看到他平安,我就会知趣地离开。

  没过多久,走廊里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我循声望去,看到一对中年的男女。他们经过我的身边,带去一阵风,但却没有停下,直到看到陈果。其中那个女人,一见面就紧紧地和陈果抱在了一起。我也在刹那间明白了,他们是路理的父母。他的父亲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有一管挺直的鼻子。他的母亲把头发梳到后面挽成一个髻,长得慈眉善目,只不过此刻眼里噙着泪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陈果。她们是如此的亲密,完完全全一家人的样子,让不出分毫距离给我。然后他们一起进了急诊室,只留我这个始作俑者躲到墙角,想离去,却又不甘心离去。也许是太担心的缘故吧,每一秒对我,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那一扇门一直关着。我努力了很多次,都没敢去敲它。发了几分钟呆后,我从包里摸出了我的手机,打开了它。我本来是想给路理发个短信,甚至打个电话,可是就在我开机的一刹那,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米诺凡,他在找我!手机屏幕上“DAD”这个单词在不停闪烁。我看着它,顿时觉得有了依靠,我内心所有的坚持都在那刹那崩溃了,按下接听键,对着电话就开始大哭:“爸爸——”

  一刻钟后,米诺凡和米砾来到了我身边。米诺凡一走到我面前就一把把我搂到他怀里,沉着地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有爸爸在,没事了。”

  就在这时候,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出来的人是陈果,她面无表qíng地走到我面前,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你可以走了。”

  “他没事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依然冷着那张脸:“他有事没事都不光你的事。”

  “怎么说话呢!”米砾上前一步,为我打抱不平。我示意米砾噤声,再次恳求地说;“请告诉我他有没有事,只要确定他没事,我就离开这里。”

  “没事。”陈果的牙fèng里终于挤出这两个字。

  “米砂,我们走!懒得在这里看死人脸!”米砾说完,拉着我就往外面走。米诺凡也跟了上来,一直到上了他的车,他才开口问我:“是谁进了医院,到底怎么回事?”

  “路理。”我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果然,米诺凡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来盯了我一秒就大开油门,车子一下子开出去好远。我庆幸他没有大吼一句“什么?!”那简直是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一件事。

  虽然他从没有再像从前一样粗bào地gān涉过我的感qíng生活,但是,我知道,在他心里,一个风chuī一下就会倒的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照顾好他公主一般的女儿的。这不,现在,他又进医院了。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不听父亲言,吃亏在眼前”。对我而言,这一切就像是绝妙的讽刺!

  救场如救命的米砾又出现了。他摇头,叹气,最终责备我:“米二你已经十八九岁了,做事也要稍许成熟一点,不要这样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你知不知道老爹为了你差点去杀人!”

  “闭嘴!”米诺凡说。

  杀人?什么意思?

  米砾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前面开车的老爹。终于停止了聒噪,和我一样把头扭到了窗外。

  一直到家,我们三人都无话。也实在是因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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