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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_饶雪漫【3部完结】(87)

  没有婚约,没有感qíng,处理好。

  我也没有理由不信他,茶几上的水开了,我独自冲茶,品茶。看窗外,天色并不大好,yīn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但还没够那个劲儿,云团仍在酝酿中。

  一壶茶从热到凉,他还是没有进来。

  期间阿吉倒是探头进来看了一次,我指指屋外,他就知趣的关上了门。侧耳细听,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在走廊那头讲话的声音,但当然听不到他在讲些啥。

  我盯着手腕上的手表,足足半个小时过去了。说起来,我和他之间,好像从来就没通过如此长时间的电话。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胸中的一股无名怨气越涨越满,抓起一个瓷杯用力捏来撒气,却没想到茶杯质量出奇的好,我捏的手发软,它都没有一点点要破碎的意思。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终于推门进来,手机塞进口袋,微笑着问我:“怎么样,茶好不好喝?”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迅速的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坐下!”他一面倒茶一面冷静的命令我。

  “要下雨了,你也赶紧回宾馆吧,我自己可以打车回——”

  “别他妈的给我装!”他指着我说,“马卓,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敢把你整个人拆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不是的。”我可不想在茶楼里跟他硬碰硬,也绝对相信他这种人什么事都gān得出来,我只能qiáng作镇定的说,“家里有点事,我爸在催我。”

  “怎么,就许他整天跟夏花卿卿我我,不许你坐在这里陪我喝一杯茶么?”

  “你讲话别那么难听好不好?”

  “那你得教我。”他说,“我这人没文化,比不上你那些朋友。”

  他又话里有话了,我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他给我台阶下,起身一把把我搂到他身边去,掏出一包烟,吩咐我说:“抽一根替我点上!”

  看在他只有一只手自由的份上,我满足了他。

  他亲我的脸颊,算是求和。

  “我们回宾馆吧,”他说,“我很累了,明天还是早班飞机。”

  “既然那么多话要讲,可以坐晚班飞机飞回去讲的。”

  他哈哈大笑,放在腰上的手加大力度,疼得我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我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他说,“找抽又欠扁,可爱的要命!”

  算了,既然他自己都说自己没文化,我也就厚道点,不挑剔他的语病了。

  那晚我实在拗不过他,跟着他回到了他的住处。趁他洗澡,我给阿南发了条很长的短信:“他明天早班飞机要走,我今晚陪他谈生意,会很晚,就不回家了。请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非常抱歉,让你担心。”

  发完这条自欺欺人的短信,怕阿南打电话过来询问,我又自欺欺人的关掉了手机坐在那里发呆,直到他洗好澡,换好衣服出来。把一块浴巾丢到我脸上,对我说:“替我擦擦头发。”

  “我跟你回深圳好不好,我还没去过呢,想去玩玩。”我一边替他擦头发,一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故意说道。

  “过阵子带你去,我这次回去一堆事要忙,没办法带你玩。”

  “没关系。”我说,“我也可以自己去玩,不耽误你的事。”

  “我回去还要处理一些事,带上你不方便。”他直言。

  “你会和她谈分手吗?”既然他自己已经提起,我也不想再遮遮掩掩。

  “三家店,我留两家给她。我自己那家卖掉了,再贴上一点钱,可以换阿吉这一家,他急着要现金,价格还算合理。”

  “然后呢?”我问。

  他指着外面的天说:“你咋不问我如果我不同意老天下雨他非要下咋办?”

  “好吧,相信你一次。”我一面说一面顶着浴巾打着哈欠往浴室里走去。

  可能是白天太累的缘故,等我从浴室里出来,他已经歪在chuáng边睡着了。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纠结了半天我还是打算让他再睡一会儿,于是我关掉灯,躺到另一张chuáng上,就在这时,我看到他放在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在闪,很明显,他将其关到了静音上,我凑近,看到上面显示的是:老婆。

  我吓的头一下子又缩回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开闪了,还是忍不住在凑过去看,这回过来的是一条短信:“明天接你机,晚安,吻你。”

  署名还是:老婆。

  真是胸闷。

  他翻个身,好像醒了,迷迷糊糊的招呼我:“过来。”

  我爬到他chuáng上,蜷缩着睡在他身边,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把我拢进被窝,安心的又睡着了。

  “别离开我。”我嗫嚅着。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着我。

  临别夜,我如此卑微而坦诚,好像这次如同其他很多很多次,分别后就很难再相见了一般。

  凌晨五点,我被他吻醒。

  那时候我正在做梦,梦到天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就要淹没我童年时的那个小屋,我又回到了五六岁,拼命踮起脚尖,仍旧够不着窗户。

  “怎么了?”他说,“做噩梦?”

  “吵醒你了吗?”我惊醒过来。

  汗水弄湿我的头发,全部贴在我的脸上,痒到不行。我想伸手拨开,才发现手被他紧紧的攥着。

  “你在喊妈妈。”他笑,用一只手替我拨开cháo湿的头发。

  是吗?

  我侧耳听,外面果真是下雨了,尽管窗帘拉着还是能听到雨声。我跳下chuáng,拨开窗帘,玻璃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能感到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听到密密匝匝的敲击声,像有人在轻声叩门。天还是一片漆黑,我趴到窗口看,他从后面抱住我说:“这两天在北京看了好几处房子,有两处还算不错,就是面积可能不会太大,先委屈你一两年,以后给你买别墅。”

  他去看房子了,他竟然没告诉我,我还以为他在跑生意上的事!

  我低声对他说:“北京房价太高,咱们可以先租房住的。”

  “这些不是你考虑的事。”他说,“你安心跟着我就好。”

  “小时候,在雅安,也是动不动就下雨,我又没雨鞋,夏天还好一点,冬天每次从学校回家,鞋里全是水,进屋之前,得把水倒在屋槛外,打赤脚进门,冬天的泥地,冰冰凉,湿脚踏在上面,‘啪啪啪’。”我一边说一边自己跺了几脚,跟着笑出来:“现在听上去觉得很有趣,但其实自己一辈子都记得脚心发凉的滋味。一直凉到心里去,好半天,都暖不过来。”说完这些,我转身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听我说,对于生活,我真的没有太多的要求,饿的时候有口饭吃,刮风下雨有个地方可以躲起来。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从今以后,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可以互相照顾,互相陪伴,平平安安,直到死。”

  他听我说完这些,什么也没说,而是温柔的将我抱起来,一直抱到chuáng上,温柔的吻住了我。我从来没感受过如此温柔的他,也从没听过他用如此谦卑的语气对我说过话,一记长吻后,他在我耳边说道:“马小羊大人,你今天说的,我都记住了。”

  我们没有再睡。

  6点半,他已经收拾妥当,行李不多,他执意不肯让我送他去机场,反而打算让出租车先绕道送我回家。

  雨还在下,好在我包里常备有一把小伞。在他退房的时候,我往酒店大堂处走过去,就在这时,我又惊讶的看见了洛丢丢,她就靠在沙发的那一头,已经睡着了,衣服,头发,都是半湿的,面上飞着两朵看上去有些诡异的红云,脚上竟还是那双鞋,只是已经看不出是LV,鞋帮上全是泥浆。

  她穿成这样也能混到酒店大堂里来,真是本领通天。和我第一次见她相比,她也真是一次比一次落魄。走过去推醒她,她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着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喊了句:“我的亲娘啊!”

  我被她吓到,退了一小步才站稳。

  “北京城太小了,我们竟然又见面了,哈哈。”她从不可思议恢复到兴高采烈,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巧的事。

  想到一定是被她跟踪,我心头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姐姐你借我点钱吧,买个感冒药。”洛丢丢忽然咳嗽起来,“我淋雨淋的快挂掉了,不信你摸一摸。”

  开口闭口就是借钱,她一面说话身子还一面靠过来,我的手指碰到她的脸颊,果然是烫的,难怪脸上红成那样。

  毒药办完手续走过来,看到洛丢丢,也吓了一跳,拉我一把说:“走吧。”

  “你去机场吧。”我低声对毒药说,“我得把这丫头送回家,不然她三天两头这样跟着我,我可吃不消。”

  “到底什么人?”他问。

  “90后脑残少女!”我说。

  “好吧。”他无奈的说,“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尽快回来。”

  “嗯。”我说。

  他不由分说地搂我入怀,在我脸颊上匆匆一吻,我脸烧得跟洛丢丢一样红。

  “帅哥哥,”洛丢丢飞快跑过来,高扬着一张印有酒店名字的便条纸和一支铅笔,一直冲到毒药面前说,“你就替我签个名吧,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而我就是你最最铁杆的粉丝——从今天起!”

  毒药看看我,指指她的头,再指指自己的头,然后跟我挥挥手,拦了辆出租走掉了。

  “他刚才那个手势的意思是——我脑子有毛病?”洛丢丢依旧拿着那张纸,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向我提问。

  “走吧。”我说,“我送你回家。”

  “不过他也没说错啊,”洛丢丢自问自答,“我一般遇到帅哥哥的时候,智商都等于零,哦不,是零下30!”

  (26)

  不知道是烧的架不住了还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遇到帅哥就没了主意,总之从上了出租车,报了家里的地址后,洛丢丢一直听话的靠在我身上打盹,不再胡说八道。

  她的衣服是半湿的,散发着要命的cháo气。她的脑袋搁在我的肩上,很沉很重。而且她家真的太远了,我们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在我担心就要直接开到河北去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别墅区这才出现在我眼前。谢天谢地,这一回她没有骗我,不然我身上的钱,估计都不够打车回市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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