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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酸_饶雪漫【完结】(30)

  “我打听过那个周楚暮。”丁力申说,“你可千万别认为他是什么好人。”

  “住口!”我说,“你没资格说他。”

  “也许是吧。”丁力申说,“你批评得对。但是,你要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任何事。”

  “谢谢你。”我缓和我的语气,“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林枳。”他温和地说,“你是这样的聪明。”说完这句话,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走了。

  我往前几步,发现田田丁丁等在教学楼的角落,见了我,飞快地闪出来,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我给你买早饭去了,昨晚的事我撒谎是你送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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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去了,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怀疑,总之快走吧,要挨批一起挨。”

  我跟在她后面往教室走去,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的。

  上课的时候,也许预感到他要找我,我把手机给关掉了。当我们的关系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时候,我有点怕面对他,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好。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把短信发到田丁丁的手机上。田丁丁的号码也是我留给他的,在这之前,我怕我的手机会突然没费用,我怕他会找不到我。

  唉,看似聪明的林枳总是身不由已经做很多傻事。

  我拒绝了他的约会,他一定不高兴。但我需要时间消化那一切,在我看来兴许可以避免不该发生的一切。

  我真的不是后悔什么的,楚暮,希望你能理解我。

  不管怎么样,欠丁丁的钱,应该要还了。再不还,我都不好意思面对她了。

  又一个周末快来的时候,我鼓足勇气给于根海打电话,告诉他学校要jiāo补课费和资料费,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给我。

  “我在外面忙,”他说,“你等着吧。”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屈rǔ的声音,“我那天不该打您,我认错。”

  “哈哈。”他在那头gān笑。

  “要是您回家的时候我不在家,麻烦您把钱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不要jiāo给我妈妈,1000元,谢谢您。”

  我说完,把电话挂了。

  我没有把握他会不会给我钱,但是这是我必须做的。我一定要弄到钱,帮楚暮度过难关。至于田丁丁,我只能再欠她一些时日。

  其实我知道她也没钱,我真是对不起她。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当我在报刊亭翻阅最新一期的《时尚芭莎》,惊喜地发现,这个月英国品牌“美体小铺”正在做推广,凭杂志印花前五百人都可以在新开专柜领取丰厚礼物。

  我将有印花的那一页杂志偷偷撕下,然后,在那些爱贪小便宜的白领大妈中间杀开一条血路,终于如愿拿到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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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霜,一小瓶红酒面膜——试用装,当然。可是这些东西,用来唬一唬田丁丁同学,我想已经足够。

  当我把那些免费的眼霜面膜拿给她的时候,清楚地看见她眼中的犹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那么,我也有了把握,这些东西会让她至少一个月以内不跟我提“钱”字。

  我看着她,看着她在食堂里一顿一顿地吃着煮茄子,心里不是没有内疚,但很快地,就会被自怜的感觉代替。

  因为我发现,在我和田丁丁之间,其实、真的、事实上,真的还是我更可怜。

  没错,她一直在被她最好的朋友骗,但是,她被骗得不知不觉,心甘qíng愿,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崇高和无私感到一些些快乐。骗人其实是一件劳心费力的事qíng,为了掩盖一个最初的谎言往往要说出一连串更大的谎言,如果不是有人认为你的价值还值得一骗,谁又会有那个时间jīng力来骗你呢?

  所以说,在这个实际到锱铢必较的世界,有人肯费尽心机地骗你,说不定,还是一件幸福的事。

  就像周楚暮,甚至从来都懒得骗我。

  自从那天我拒绝他见面后,我没有再见过他。他常常关机,很少跟我联系,连短信都是寥寥数语,好似敷衍。

  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正好这周放月假,周末的时候,我又去了“算了”。此时的我已经无需人通报,我找到周楚暮长期驻扎的包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非常暗,弥漫着烟酒雾气,让我有点睁不开眼。

  当我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一切,所看到的一切,却让我差点吐血。包间中央的大圆桌旁围了一圈的人,处于中心位置的正是周楚暮,他正在兴致勃勃地掀开盒子察看点数,看清之后却发出了沮丧的一声:“我cao!”

  他一直不管我,视我若不存在,就是在这里整天赌赌赌!

  想到这里,我心中忽然悲愤得难以控制,一下冲上前,哗啦啦把他面前的骰子都拨到地上,他朝我怒吼:“你他妈有病?”

  “你不赌要死吗?”我问他。

  周围有人问:“这谁呀,这么不懂事?”

  周楚暮看着我,冷冷地冒出三个字:“不认得。”

  然后,他低下身子,从地上把那些东西重新捡拾起来,开始继续他的牌局。

  屈rǔ让我差不多想去死了。好,不认得。不认得就不认得,周楚暮,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要再招惹谁。

  我脚步匆促地走在大街上,耳朵却还是灵敏地竖着,我希望可以听见周楚暮追出来的声音,听骄傲的他跟我解释,那些都是气话。我们依然是相亲相爱的小爱人。听他跟我保证,他不会再赌,他会好好待我,直到天长地久。

  然而这一次,他真的没有追过来。尽管在我心里,无比渴望他这样做。我一边跑一边慢慢感到绝望,曾经我认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不能改变的,无论你想得到什么东西只要一心坚持便能得偿所愿,可是现在我明白,我无法改变周楚暮,周楚暮也无法改变我。我们终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就像飞鸟与鱼,在海天jiāo错的一瞬间相爱,却到底不能生活在一起。

  只是,我知道我舍不得他。我也知道,他舍不得我。

  我在家睡了一整天。

  于根海没回过家,她不过问我。

  我没人管,没人理。失去了周楚暮的爱,我又做回那个看似拥有天下实际一无所有的林枳。

  哦不过,只要我回到学校,我还有田丁丁。她看出我的不快乐,却并没有bī问我什么。只是在课间的时候替我端了杯热水,放到我桌上,笑了笑,继续看书。

  “谢谢。”过了好久,我终于对她说。

  “怎么,你们吵架了?”

  我摇摇头。

  “你……别再跟他在一起了。”她的表qíng看上去很奇怪,“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我不喜欢听到田丁丁这么评价他,真心不真心,只有我能说了算,于是我问她:“丁丁,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

  但田丁丁接下来吐出来的话却让我差一点就晕了过去,她说:“星期五下午,我在车站,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这真的是一件我极度假不愿意听到的事。以我对周楚暮的了解,这件事,起码存在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然而虽然我气得心间发颤,却还是用我最后一丝残存的风度,微笑着对田丁丁说:“你一定是看错人了。”

  “绝对没有看错人!”田丁丁赌咒发誓般地说,“绝对没看错,因为他还,他还……”

  “他还怎么?”我好奇地问。

  田丁丁的脸却一下从绯红转成煞白,惊慌失措地看了我一眼,一扭头跑出了教室。

  我吁了一口气。也好。虽然我也很好奇“他还”gān了些什么,但是,此刻对我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不能在田丁丁面前失去我的骄傲。

  而且,我也不能去问周楚暮,他说过了,不认识我,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到底跟谁在一起HAPPY呢?

  那些天,我过得不是一般的差。我不能拒绝内心的思念,却也不能放弃自己的骄傲。我只能想到一个字来形容我自己——贱。这个字,更加把我bī到了非去找他不可的地步。

  那天晚上,为了迎接教学检查,高二全年级的班主任要到年级组办公室开会。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会议,少则两个钟头,多则一整晚。换句话说,只要在会议结束之前赶回教室,我会有至少两个钟头的活动时间。

  我算了算,从这里到“算了”,跑步的话,来回需要一个小时出头。

  也就是说,我还有一个小时可以质问周楚暮,田丁丁对我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足够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在最后一节自习课留条给田丁丁,让她帮我留意着,有什么qíng况就通风报信。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傻姑娘居然冒冒失失地把那张纸条扔进了笔筒,还被她的心上人林庚抓了个正着!

  那一天,挺身而出救我于水深火热的人,是丁力申。他谎称那是自己写的qíng书,然后一番天南海北的胡诌侃晕了老男人林庚,居然莫名其妙地又把张纸条还给了他。

  他当然没逃脱被叫进办公室的命运。

  我松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段时间他一直像个影子一样在我身边,一直在找机会向我证明他的真心。

  他把最新最流行的参考书塞进我的抽屉,在扉页上写:祝你考得好成绩,知名不具。

  他不知怎么买通了劳动委员跟我一起值日,然后总是旋风一样地擦黑板扫地倒垃圾,gān净利落,简直不需要我动一根手指。

  食堂最挤的时候,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排队,然后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帮我买饭的田丁丁。

  当他发现我经济拮据,甚至往我的饭卡里存了两百块钱。

  只可惜,对他做的这一切,我都无法领qíng。

  因为喜欢我,他舍身替我挡灾,我却不得不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去见我喜欢的人。

  当丁力申在校门附近一条幽暗小路拦住我时,我也没觉得他是一个拯救失足少女的中世纪骑士,而是一个自以为是的麻烦。

  大麻烦,大灾难。

  我甚至有点厌烦他的神qíng,就好像逮到了一个不慎失足的问题少女,简直比老班还要严肃。

  更让我差点喷出来的是他的第一句台词,别扭得好像老特务电影的台词:“我知道,你现在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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